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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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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自己身上的色彩都被那盆冷水洗了個乾淨,整個人一片灰白,而蘇曉的狀態看起來卻很好,她是在跟我訴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言語地很暢快。

“從未來看現在,一切都會很不一樣,那次升旗儀式演講我發揮得很好。從那時開始,他的這句話就被我視作真理恪守。從那時開始,我也一直偷偷關注許亦楠學長,但是初中部和高中部交集太少,想和他說上話都很難,直到初二,我在一次放學的時候,偶然發現許亦楠在校門口等你。我們是同班同學,這對我來說是一個機會,於是我努力接近你,努力和你成為好朋友。”

我扭頭看懸在西邊天上的太陽,夏日午後四五點鐘的太陽仍然熾烈,刺得我雙眼有些酸澀。

許亦楠的存在一直都在嚴重干擾我的生活,和許亦楠同在一所中學的那幾年,前前後後有很多人帶著目的接近我,我以為自己還算眼明,沒想到最好的朋友竟然也是其中之一。安亭啊,我嘆了口氣,你有點可笑。

“剛和你成為朋友的那些日子,我覺得很幸福,可以很近地看他,但人總是難以滿足,慢慢的我又開始覺得很痛苦,他近在咫尺,卻從來沒有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我想他那麼關注你,也許是因為你成績好,初二的時候你經常是年級第一,於是我用盡力氣學習,後來終於超過了你,我甚至偷偷去學鋼琴,但不管怎麼練都比不上你們這種童子軍出身。有時候我覺得自己都有些扭曲了,我甚至怪我媽媽為什麼不能像你媽媽那樣,去結識許亦楠的媽媽。”

此時我才終於瞭然,蘇曉肩上的負擔原來來自於對許亦楠的愛。

“為什麼把這些告訴我。”

其實,我寧願選擇不知道。近十年的感情只是一場別有心機的圖謀,這樣的真相知道不如不知。

“我努力過,用盡全力努力過,但仍然失敗了,我便不後悔。這些話壓在我心裡很多年,很多次想和你說,但從來沒有勇氣說出口,如今徹底放下了,才敢說出來。說實話,作為這麼多年的好朋友,你這個傻勁,我實在看不過去。”

蘇曉終於轉過頭來看我,我卻不想看她的臉,我在看海邊的一棵白玉蘭樹,人有思想有情懷,就會有心計有所求,有了這些就有了重重牽絆,比不上這棵玉蘭樹,花開便笑花落便睡,簡單真實。

“許亦楠對你太不一樣,連我這個旁觀者都能看出他的用心,難道你就一點沒有察覺?”

我嘆了口氣,看來蘇曉的這種想法並不是回校那天臨時冒出來的,這種想法也許已經摺磨了她很久。

“你這個旁觀者卻不是個全面客觀的旁觀者,許亦楠對我不一樣,原因從來都明擺著放在那裡,我們認識得久,我們的家庭走得很近。你只看到了他客客氣氣對我的樣子,你聽到過他對自己的朋友怎麼形容我嗎?”

“怎麼形容?”蘇曉遲疑了一下,語氣有些迷惑。

那是一段不怎麼讓人高興的回憶,所以我從來沒有和蘇曉提起過,我想了一會兒,覺得告訴她也罷,不要讓她再沿著自己創造的偏執思維越走越偏。而且看今天提到蘇曉時許亦楠的態度,也許蘇曉和許亦楠並不是全然沒有可能。

“醜小鴨,”我從齒縫間吐出這三個字,“像風乾牛肉的那種。”

“什麼?”蘇曉說完這兩個字,竟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許亦楠這個人很不地道,他不僅和我當面表示過我收到情書的最大可能性是對方在搞惡作劇,他還揹著我和他的朋友們給我起了個充滿奚落色彩的外號,醜小鴨。

如果你覺得這個外號沒那麼難以接受,那請再仔細考慮一下,如果一個小朋友被人叫做醜小鴨,他可能會覺得自尊心沒受到太嚴重的傷害,畢竟醜小鴨長大了是會變成白天鵝的。

但如果一個姑娘已至青春期,這個已然算是有女初長成的時期,還被人稱為醜小鴨,請再考慮一下這個傷害值,就像你跟醜得很痛苦、醜得到處被人欺負的醜小鴨說,小鴨啊,你會一直是隻醜小鴨,永遠沒機會翻身變成白天鵝了,你想想小鴨會是什麼心情。

我第一次得知自己被起了這麼個外號是在初二的時候,也是在蘇曉開始和我走得很近的時候。

那天在早自習之後的晨練時間,我和蘇曉結伴去學校小超市買麵包。

爸爸出差,媽媽去了外婆家,我的早飯全指望在小超市的麵包身上。但天意弄人的是,到了小超市門口,我們發現小超市小門緊閉,門口貼著一張店老闆隨手寫下的幾個字龍飛鳳舞的大字,“家有喜事,今日停業”。

我拽了拽身旁蘇曉的衣袖,“學校的小超市可以有這種操作嗎?學生的衣食父母可以這麼撂挑子嗎?”

“人家家有喜事,可以理解,再說有誰會把學校的小超市當成衣食父母。”蘇曉不以為意。

我抬手指了指自己,“我啊,我早飯沒吃,整個早自習肚子咕嚕咕嚕叫,全指望這個衣食父母了,誰想到這個衣食父母這麼不負責任。”

這時張曼去完衛生間也跑了過來,她湊上去看了看小超市門上那幾個字,“我靠!老闆四十歲出頭的能有什麼喜事。”

我摸了摸額頭,滿心悲愴,“第二節體育課還要跑四百米,難道是天要亡我。”

張曼走過來摟住我的肩膀,“走,姐帶你去教室搜刮一圈,咱班那麼多胖子,我就不信沒個餘糧。”

我被張曼摟著轉身往回走,一邊聽張曼豪邁地說,“就算真沒個餘糧,咱們還可以翻牆啊!牆外有大片良田任太君搜刮!”

這麼一轉身,看到許亦楠在我們身後不遠的地方,張曼放開我的肩膀,很狗腿地走到許亦楠跟前,“學長好,學長也來買東西啊,今天小超市關門了。學長你不會也沒吃早飯吧?”

許亦楠說,“我吃過了,”然後轉頭對我說,“我那兒剛好有個麵包,拿給你?”

那時候亭半半的事情已經過去一段時間,我和許亦楠正處於從冷戰到半冷戰過渡的階段,也就是從面上心上都過不去的階段過渡到面上過得去心裡過不去的階段。

在那之前不久,在一個機緣巧合之下,我默默地幫許亦楠在學校運動會上報了個3000米長跑。運動會那天我站在終點,看到許亦楠在傍晚泛紅的陽光下,滿臉通紅大汗淋漓地衝過終點線,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秋日清爽的空氣,覺得人生其實也挺美好。

對於許亦楠這句話,有骨氣的回答方式應該是一口拒絕,然後把頭髮一甩酷酷地從他身邊帶著風走開。

但當時我的肚子叫囂得太厲害,所以我清了一下嗓子,不甚自然地說,“速去速回。”

許亦楠唇線微微上挑,臉上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他說,“十分鐘後在三樓初中部和高中部中間的水房見。”

許亦楠走後,張曼若有所思地走回我跟前,“安亭啊,你說如果我剛剛也說自己沒有吃早餐,許亦楠學長這個麵包是會給你呢還是給我呢。”

我們一路吵吵鬧鬧地回到教室,我拿了水杯,去了三樓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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