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經過了時間的沉澱,他才發現,臨河留給他的空間原來很少,他想有作為太難、太難!
這樣的現狀,讓趙一平心情難以釋懷,他這些年盡在幾個窮縣轉悠,卻沒有幹出任何拿得出手的成績,實在是無顏見江東父老。
而陳京,趙一平曾經忽視的存在,當年在澧河,一個小小的副科幹部。
人家現在搖身一變,成了市委赫赫的實權人物,手上的權柄,足以讓趙一平咋舌。
趙一平腦子裡面思緒紛飛,陳京腦子裡面也沒閒著。
他和趙一平想的不同,在陳京的眼中,趙一平的變化也太大了。
當年在澧河,趙一平雖說作為不大,但是那股子鬥志,那些歪點子,還有那種省派幹部的優越感,給人感覺雖然不太成熟,但是依舊是頗有生氣的。
而現在,趙一平變了,變得戰戰兢兢,眼神閃爍沒有自信,說什麼話都畏畏縮縮,讓人見之,便覺得失望。
就在昨天,市委內部在統計第三季度全市各區縣經濟各項指數,陳京拿著這個初步統計表給伍大鳴看。
伍大鳴看過以後,就是一句話:“臨河讓人失望,那個地方真的就沒有辦法嗎?”
從書記口中直接說出失望的話來,這至少說明,他對臨河的忍受已經到了極點了!
年底,馬上就是各區縣班子的微調,在那個時候,臨河班子的調整勢在必行,這一次調整,趙一平是否還能夠繼續在那個位子上無作為?
陳京很猶豫,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把這個資訊給趙一平透露一點。
實際上,陳京甚至還有些後悔,當初趙一平從澧河到臨河,陳京在其中是發揮了積極作用的,早知現在,當初他也沒有必要在伍大鳴面前替趙一平說好話了,客觀的說,臨河現在的發展真的落後了!
“陳主任,我對臨河的經濟發展有個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過了多久,趙一平開口道。
陳京眉頭一挑,趙一平繼續道:“臨河在德高的十個區縣中,是最特殊的一個地方。首先這個地方多災難,每年水災、旱災特別的頻繁,發展傳統農業,難度極大!
另外,臨河因為處於澧河下游了,整個區域遼闊平坦,一馬平川卻又土地貧瘠。這個地方也沒有什麼旅遊資源值得開發,和德高其他區縣旅遊資源豐富完全不同。
所以,我認為臨河的發展,不應該跟著德高的大步子走,應該走出自己的特色之路。
目前看來,最合適臨河走的路子,應該是大力發展水產養殖,以養殖也為龍頭產業,激發老百姓的積極性,形成養殖規模效應,唯有這樣,臨河的發展才有未來!”
陳京一語不發,仔細咀嚼著趙一平的話。
對臨河的發展問題,陳京也的確是想過的,臨河還真和德高其他地方不同。
臨河土地一馬平川,但卻不肥沃,農業產業發展、傳統農業生產搞不出成績,而發展特色經濟,又缺乏特色。
至於現在市委規劃的這一套經濟發展模式,又完全不適合臨河這個地方。
最後,趙一平說得好,臨河這個地方多災多難,幾乎每年,這裡都會被水淹一次,水淹過後,臨河便是滿目瘡痍,一切又得從頭再來。
想到這些,陳京心中一軟,道:“一平書記,不管怎樣特殊,臨河經濟停滯不前是客觀存在的。伍書記已經多次批評臨河班子不作為了,就在昨天,書記還專門約了政府的幾個分管領導過問過臨河的情況,不誇張的說,臨河已經到了非進步不可的時候了!”
陳京頓了頓,道:“早則今年年底,遲則明年年初,市各區縣班子又有一次調整,這次調整如不出意外,臨河班子肯定會是重點調整的物件。現在時日不多了,一平書記,您也要早作打算……”
趙一平一聽陳京這話,神色變得異常激動,一掃剛才的頹廢和猥瑣,眼睛中煥發出別樣的神采!
德高市委第三季度末市委全體會議,今天會議的主要目的很明確,就是總結前三季度,全市各單位各區縣的工作,另外,部署最後一個季度工作任務,一年工作最後的衝刺時間,終於要到了!
這是伍大鳴執政德高的第一個自然年,伍大鳴用人唯才是舉,提拔幹部也是以政績為導向。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各區縣各單位爭相努力,都是卯足了勁兒在工作,而愈到最後,競爭越激烈,氣氛越緊張,像這樣專門做總結的市委委員會議,一開始就有頗多激烈的氣氛。
市委這邊市委秘書長周青,還有幾個副秘書長負責會前的接待工作,會議還差半個多小時,會場就已經特別的喧鬧了!
滿延波昨晚睡眠有些不足,早上起來,眼睛明顯有黑眼圈,腦袋也是昏昏沉沉的。
因為狀態不佳,所以,他是理所當然的偷懶,拿著一支筆和資料夾,躲在會場的最角落,寫寫畫畫。
他這個架勢擺出來,別人自然都不好意思找他,而他則冷眼旁觀,斜睨著窗外的走廊。
在外面,陳京被幾個區縣的頭頭腦腦圍著說話,他個子比較高,被幾個人眾星捧月,看上去還真有幾分鶴立雞群的樣子。
滿延波嘆了一口氣,心中暗暗的搖頭,他堂堂市委副秘書長,卻比不上陳京一個辦公室副主任,這在市委已經成了一個不爭的事實!
他眯著眼睛,看著會場穿梭忙碌的周青,他心中想,恐怕周青的風頭也就和陳京差不多罷了。
就像今天這樣的市委委員會議,陳京根本就不是市委委員,他是沒有權利參加的。
但是偏偏,他出現在走廊上,立馬就吸引人過去找他,看那些人那熱乎勁,滿延波想到自己的處境,心情有些糟糕。
“方書記來了!”
前方有人嘀咕,滿延波神情一動,眼睛看向外面,果然,方克波出現在了外面的走廊上。
他連忙起身,將鋼筆往筆筒中一插,打起精神迎了出去。
昨天晚上,大名鼎鼎的三江集團的董事長廖哲瑜請客,滿延波作為他宴請的唯一客人,廖哲瑜陪他玩了大半夜,這很是滿足了他的虛榮心。
廖哲瑜的大名在整個楚江都是如雷貫耳的,不僅是因為廖哲瑜年輕有作為,生意做得大。
更重要的是因為廖哲瑜來頭太大,京城廖家那是個讓下面人仰視的存在,一提到廖家,給人內心留下的就是有些神秘的印記,這也讓廖哲瑜在很多人的眼中,是很神秘的存在,這其中甚至包括方克波。
滿延波感覺得出來,方克波在和三江地產接觸的過程中是相當謹慎的,這種謹慎不是戒心,而是一種忐忑或者說沒有自信!
這樣一個人物專門宴請滿延波,而且席間的話也讓滿延波覺得有面子,這也讓他有些飄飄然。
滿延波一直追隨方克波,他也不是沒風光過,只是方克波時來運轉,手握權柄的時候,他就風光。現在,方克波被伍大鳴壓制住了,他滿延波在市委的日子也不好過。
他和方克波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廖哲瑜和滿延波的談話,字內行間都流露出對方克波的欣賞和仰慕,最近,他又聽聞市委出了一個大企業聯絡制度,市委常委各聯絡一家大型企業,以方便幫助企業解決實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