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靳裴出聲:“你看了沒?”
儲徵如實道:“看了。”這些資料經由他手整理,怎麼可能沒看過。他看完都扎心,就別說是慕靳裴。
慕靳裴沒再多言,接著看下一頁。
資料上顯示,謝君毅初戀女友是裴鈺。
他沒看錯,他姑父的初戀女友是他的母親裴鈺。
裴鈺和謝君毅高中開始就早戀,兩人感情一直很好,男才女貌。裴鈺家境殷實,謝君毅來自普通家庭。
高中畢業,謝君毅留在北京,裴鈺則出國深造,但期間兩人感情如初。
大學裡,裴鈺認識了慕溫雅,就是他的姑媽。
四年後,謝君毅大學畢業,憑藉優異的成績被紐約某大學全額獎學金錄取,自此異地戀結束。
謝君毅去裴鈺學校看望裴鈺時,認識了慕溫雅。
慕溫雅對身材高大又長相英俊的謝君毅產生了愛慕之心。後來透過慕溫雅,謝君毅順利進入M.K旗下投資管理公司實習。
謝君毅的落差感也是由此開始,比他聰明比他優秀比他運氣好又比他家境優越的人比比皆是。
華爾街的夢想與殘酷,一步步壓垮他。
這段時間裡,裴鈺的繪畫職業生涯也遇到瓶頸,她四處旅遊,尋找靈感也釋放調整自己的心態。
等她回來,慕溫雅找她攤牌了。
原來慕溫雅已經懷孕,孩子是謝君毅的。
裴鈺的世界坍塌,整個人也崩潰,她怎麼都沒想到家世顯赫身邊圍滿追求者的慕溫雅會插足她的感情,更沒想到自己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竟然背叛了自己。
謝君毅在愛情和前途之間,最終選了後者。
裴鈺沒哭沒鬧沒質問,把公寓裡跟謝君毅有關的東西全部扔掉,包括跟謝君毅有關的畫,自此她再也沒碰過人物畫。
三十年後,她再次關注人物畫是《星遙2》。
分手後,裴鈺失去了方向。
慕溫雅的哥哥也就是他的養父慕溫懷,得知此事後覺得愧對裴鈺,便讓人聯絡了裴鈺想給予補償。
誰知就是這一次見面,慕溫懷竟對裴鈺一見鍾情。
裴鈺以為慕溫懷是想拿錢打發她讓她離開紐約,成全他妹妹和謝君毅,連帶著對慕溫懷她也恨上了。
半年多過去裴鈺始終沒走出來,為了報復慕溫雅,她直接嫁給了慕溫懷。
而慕溫雅利用M.K大小姐的身份最終贏得了謝君毅,結婚生子。可婚後的日子過得並不如意,因為謝君毅心裡只有裴鈺。
讓她做夢都沒想到的是,自己的哥哥竟然要娶裴鈺,她曾經在慕溫懷跟前以死相逼,慕溫懷不為所動。
慕溫懷明知道裴鈺並不愛他只是利用他,這些年他還是甘之如飴。
裴鈺不想要孩子,慕溫懷便由著她,後來裴鈺收養了兩歲多的他,慕溫懷愛屋及烏,把所有父愛都給了他。
裴鈺對謝君毅和慕溫雅的厭惡從不掩飾,不管何時遇上幾人之間沒有半句話,哪怕是當著慕家老爺子的面。
如今,愛沒了,恨累了,一切都慢慢淡去,留下滿目蒼夷的一生。
老爺子知道了四個年輕人的愛恨糾葛後也無可奈何,畢竟已經結婚有了孩子。畸形的關係就這樣維持了三十多年。
但在外人眼裡,他們慕家一團和氣。
慕靳裴沒再接著看,他用力揉著眉心,記憶翻滾,他替母親裴鈺難過,更替父親慕溫懷難受,父親最可憐,這一生愛而不得。
至今面對母親,父親都是小心翼翼。
不知為何,他突然就想到了季星遙那句:有時理智得沒人情味,有時偏執到飛蛾撲火。
“慕總。”儲徵等待指示。
如今很難辦,給季常盛布的局裡,謝君毅是個麻煩的存在,偏偏謝君毅的軟肋又跟裴老師有關,該怎麼去利用?
稍不留神就會弄巧成拙。
慕靳裴盯著平板螢幕,眼底沒有絲毫溫度,“等回去約謝君毅見一面。”
正說著,季星遙從舞團出來,兩人的對話到此,儲徵拿上平板回車裡。
“這麼冷你怎麼不到車裡?”季星遙快步走過來。
慕靳裴:“怕你找不到車。”
“我記得車牌。”季星遙抓著他手,馬上就要上車,她還得再牽一下。
慕靳裴開啟車門,兩人先後坐上去。
季星遙把門票給他,“要是那天你有空,我們倆一塊去看,要是你忙的話,這票你就送給你朋友,不然也浪費。”
她開始拆禮物,是一瓶香水,她喜歡的那個牌子。
慕靳裴看看演出日期,那段時間他應該在北京,“到時陪你看。”他把票收起來。
季星遙開啟包,對著包的夾層噴了幾下香水。
淡淡的,有絲清涼有絲甜。
她隨意跟慕靳裴閒聊,“駱醫生和他女朋友喜不喜歡看芭蕾劇?要是喜歡的話,我再買兩張,到時一起看。”
慕靳裴:“駱松是家屬,看劇不要票。”
季星遙蓋上香水,眨了眨眼,“駱醫生是?”她後知後覺,又覺得不可思議。
慕靳裴頷首,“嗯,周羽西男朋友。”
原來真的是。
之前母親提過一句,說周羽西男朋友也是婦產科醫生,還說早知道介紹她過去看病,沒想到就是駱醫生。
難怪剛才慕靳裴避嫌沒進去,是怕周羽西尷尬。
季星遙說不上現在什麼心情,“駱醫生學中醫是為了她?”
“嗯。他們十幾歲早戀,一直在一起。”慕靳裴說起他跟駱松是怎麼認識,“他爺爺和我外公是朋友。”
駱松是他小時候的玩伴,也是他唯一一個能交心的朋友。
周羽西到底什麼毛病,他沒多問,但駱松為了周羽西回國讀大學,因為國內有中醫大學。
再後來,周羽西為了駱松跳槽到國內的芭蕾舞團。
十幾年了,任何阻力都沒能把他們分開。
沒再聊這個壓抑的話題,季星遙擰開咖啡杯,香氣撲鼻,她送到慕靳裴唇邊,“你聞聞。”
慕靳裴剛要張口喝,季星遙拿開了,慕靳裴:“……”
季星遙笑,“不給喝,只是給你聞聞。”她轉過身去看自己那邊的窗外,慢慢品著他煮的熱咖啡。
慕靳裴把她一隻手攥在手裡,滿腦子都是養父和養母那些事,心神不寧。他靠在椅背上眯了會兒,頭不疼,他竟然睡著了。
到了醫院,季星遙見慕靳裴還沒醒,沒喊他。
她小心翼翼把手從他手心抽出來,關上車門沒走多遠,身後傳來,“星遙。”
慕靳裴淺眠,她關門時他就醒來。
他拿上風衣,幾步追過去。
季星遙等他,“你累了就睡一會兒。”
“還行。”走近,他牽著她。
排了兩個多小時才捱到季星遙的號,慕靳裴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