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但好歹是脫離危險了。

天空陰沉沉的，不知何時飄來的幾片烏雲遮住了天空，落日的餘暉漸漸消失，天地間即將陷入黑暗。

要下雨了。

“姜楓，姜楓你還好吧。”姜茴爬到姜楓身邊，扶著他坐起來，但是摸到了一手的黏膩，抬手一看，是血。

“你受傷了！”她幾乎是哭出來的。

“不用擔心，死不了。”姜楓緩了口氣，忍住牽扯傷口的劇痛從地上起身，搖搖晃晃，但好歹是站起來了。姜茴看到他背後白色的T恤上洇了大片的紅色，而且還在擴散。

“可是你流了很多血！”

姜楓虛弱的開口：“要下雨了，我們先去宅子裡。”

他一步一步蹣跚前行，姜茴試圖扶住他，但她太小了，給他做個支撐都不夠格，只好亦步亦趨跟在姜楓身後，怕他一不留神就會倒下，又恨這條石板路實在是太長，時間過得太慢。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將將邁過大廳的門口，姜楓終於支援不住，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姜楓！”

烏雲密佈於天空，令黑暗提前到來，少頃，豆大的雨滴噼啪落地，打在疏鬆的泥土上，難聞的土腥味擴散開來。雨水一開始只是一滴兩滴，很快更多的雨滴匯成了線，如瀑布般從天上洩下。

大廳中幾乎沒有光亮，冷風從四通八達的走廊穿過，讓姜茴打了一個哆嗦。

只有偶爾劃過天際的閃電，才能照亮這個空曠的大廳。

姜茴想，不能讓姜楓躺在這。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把姜楓拖進了最近的房間，門一關，冷風就被隔絕在了外頭，她感覺沒有那麼冷了。

姜茴大口喘氣，滑坐在地上，利用一閃而過的光亮，打量這個房間。

這是一個小會客室，可能是因為密閉的原因，灰塵並沒有外面那麼多，一張精緻的小桌邊，兩把高背椅對向擺放。靠牆的小櫃子上，還有一個精緻的花瓶，只是裡面的花朵已經枯萎，姜茴一碰，就碎成了片。

力氣稍微回覆，她起身搬開椅子和桌子，讓姜楓躺在地毯上，還試圖扯下窗簾給他蓋上，但是那看起來就質量不錯的窗簾竟然扯不動，她只好放棄。

做完這些，她強撐著走過去，躺在姜楓的旁邊，緊緊的依偎著他，沒一會就沉沉睡去。

暴雨下了一夜，狂風捲著雨水拍擊窗子也是一夜，在這樣的噪音下，兩人在寒風中緊緊的依靠，維持著僅有的溫暖。

認同

“唔……”蜷縮在地上的小女孩眼皮顫動，喉嚨溢位了難受的□□，幾秒後，她漸漸睜開眼睛。

首先看到的是粘滿了灰塵和血跡的衣服，昨晚的記憶回籠，她趕忙爬起來，發現身邊的人和昨天晚上一樣，一動不動，彷彿死了一樣。她心一緊，害怕極了，但任務失敗的提示還沒有到來，她又稍稍放鬆了些。

現在大概是清晨，屋子裡的光線還暗著，但也能看清東西了。暴雨下了一夜，此時仍舊沒有停歇，只是稍微轉小，在屋裡基本聽不到聲音。

姜茴摸了摸地上人的臉。手下的觸感很涼，可能是因為種族的原因，他身上的溫度一直不高，此時又失了血色，更顯得輪廓深邃，偏向西方人的外貌。

她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外面還下著雨，山谷外的那夥壞人可能還沒有離開，看他們的樣子，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但想這個也是無用，沒有姜楓的帶領，她自己也是出不去的。

她不由得想，如果姜楓一直不醒，就這樣死掉了，她也會困死在這裡吧，然後因為能量額度不足，無法繼續前往下一個世界，她的旅程也會結束。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

她試著呼喚姜楓：“姜楓，姜楓，起床了！今天輪到你刷碗。姜楓……”

放在平常，聽到洗碗這件事，姜楓即使在睡覺中也會下意識的皺眉，但現在是一點反應沒有，說明普通的刺激是無法讓他清醒過來的。

姜茴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在白皙的胳膊上留下了一個紅印，強烈的疼痛直達大腦。

必須讓姜楓醒來！

她飛快地思考，一個個的方法閃過，又一個個被否決，最後只剩下一個想法還徘徊在腦海裡。

她不確定這個方法有沒有用，但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路了，只能這麼做。

想到就做，姜茴在這個小會客廳內翻找一陣，尋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幾個茶杯。然後她又找刀，但是這裡沒有，她就拿櫃子上的花瓶摔碎，挑了一塊邊緣鋒利的碎片替代。

瓷片薄薄的邊緣抵在纖細的手腕上，姜茴比劃了兩下，卻是不敢下手，對一個心理正常的人來說，傷害自己太難了，意識繃緊成一根線，心臟因為緊張而加快跳動，一片安靜中，她彷彿聽到了自己的血在血管中汩汩流動。

餘光瞥到姜楓仿若死去的面容，腦中浮現平日裡他對自己的遷就和照顧，又想到和他一起在下午暖暖的陽光中一起曬太陽的畫面，心一橫，閉上眼睛手下用力一劃……

深紅色的血液從狹長的傷口中湧出，姜茴的手腕顫抖著，並不能很好的對準杯口，因而有一些血液灑落到了地毯上，留下點點深色的汙跡。

溫熱的血液很快盛滿了茶杯，順著口沿溢位，血液流到後來就不再滴下，順著手腕淌進了衣服裡，所以最後只裝了兩個半茶杯。

姜茴端起那半杯，起身想給姜楓喂下，忽然眼前一黑，手上鬆開，茶杯自由落體，摔在地毯上，雖然沒有碎，但裡面的東西全灑了。

姜茴過了一會才恢復過來，明白自己這是失血過多造成的，因此不敢再做太猛的動作，幸好還有兩杯是完好的。她小心翼翼端起其中一杯，粘稠的血液在裡面輕輕晃動，她儘量輕的挪到姜楓身邊，跪在地上，把他的頭稍微抬起一些，方便喂血。

杯口湊近姜楓發青的嘴唇，姜茴緩慢的傾倒。

昏迷中的姜楓感覺到有溫熱甜美的液體在口中流動，就像是他被初擁後，喝到的第一口血液，甘醇而又美味。他循著本能大口吞嚥，血液流經他的食管，到達胃部，然後擴散至四肢百骸，枯竭的力量被它們滋潤，開始緩慢的回覆。

力量的湧動刺激著他醒來，第一個感覺就是空氣中充滿了甜香的血腥氣息。

他迷迷糊糊想到，上一次進食還是六十年前，垂垂老矣的婦人懇求著，希望能永遠和他在一起，他滿足了這個願望。

所以，這是誰的血？！

他猛地坐起來。

姜茴的動作不甚熟練，浪費了很多，暗紅液體順著姜楓的唇角下巴流淌，沒入到白色的衣領中。

一杯喂完，她剛要去拿第二杯，姜楓突然坐起來，跟詐屍一樣，嚇了她一跳。

“姜楓！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