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徐徐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她想大概是因為從接下任務成為快穿者以來,委託者都和任務目標有直接關係,所以她可以很好的去代入、融入角色,再用自己的詮釋演繹出來,繼而幫助委託者達成心願。
就像個演員。
然而陳天望不一樣,她知道自己必須攻略男人,可這個男人在上輩子和徐瑤是完全沒有關係的,自己卻要去接近對方,因為任務。如果是順其自然的戀愛倒還好,這樣帶著目的,怎麼想都有些彆扭。
偵測到徐徐困擾的系統本來打算幫徐徐“解惑”的。
沒想到還沒等它出現,機器就偵測到徐徐的腦波已經漸趨穩定。
這意味著她自個兒想通了。
系統:“……”
非常強韌的心性,難怪會被挑選成為快穿者。
徐徐的確想通了。
大部分。
主要是她發現自己不自覺的在鑽牛角尖,除了徒增煩惱,對解決事情沒有半分用處。
所以徐徐強迫自己摒除雜念,靜下心來後再重新思考。
不是以徐瑤的角度,而是從她自己的角度。
她對陳天望是什麼感覺?
從在飛機上第一眼見到男人時感到驚豔,再到得知他是葉天晴弟弟陳天望後感到驚訝,然後漸漸的,他們有了交集,並不頻繁也不深入,卻是個恰到好處的距離,讓徐徐可以十分客觀的觀察對方。
平心而論,陳天望的確是個非常有魅力的男人。
他身上似乎天生就帶有一種吸引人的氣質,源於外表,卻又不全然是因為外表。
而是更深層,刻在骨子裡的東西。
經過這段時間,徐徐已經明白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喜歡陳天望,哪怕他的心性淡薄,態度冷漠,也還是有愛慕者前仆後繼的湊上去,只盼自己能做第一個走入他內心的物件。
除了被表象給迷花眼的,也不排除有人能看到他被層層堅硬的外殼給包裹起來,溫暖又柔軟的內裡。
雖然徐徐覺得前者居多,不過孫安真應該是後者。
否則以孫安真自身的條件和見識,要堅持數十年來如一日單方面不求回報的喜歡一個人,是件何其不容易的事兒。
光想象,徐徐都替她覺得累。
不過這世界就是這樣,有些感情是勉強不來的,不是喜歡的深喜歡的久,就一定能收穫好的結果。
好比孫安真,又好比徐瑤。
想到這裡,徐徐把原本蓋過頭頂的棉被拉下來,怔怔的凝視著天花板。
那她呢?
她其實也就是個俗人而已。
面對陳天望對自己的那一點點特別,要說完全不心動是不可能的。
可她之前卻在抗拒這份心動。
為什麼?
她雖然是以徐瑤的身分替徐瑤活在這個世界上,卻從來沒有一刻忘了自己是誰。
她是徐徐。
她……真心想和陳天望試一試。
撇開任務者的身分,撇開委託者的願望,只是徐徐這個女人對陳天望這個男人的心動和……渴望。
一個禮拜後,徐徐訂了回秦城的機票。
與她同行的還有陳天望。
“天晴姐,謝謝妳的照顧。”抱著歲歲和葉天晴告別,徐徐覺得眼睛刺刺的有些難受便用力眨了兩下。“如果沒有妳的幫助……”
“傻瓜。”葉天晴見徐徐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趕緊上前握住她的手。“妳都喊我一聲姐了,還這麼見外嗎?”
徐徐沒有說話,只是邊搖頭邊抽了下鼻子。
之前天天相處的時候不覺得,等到要暫時分別了,想到從認識葉天晴後似乎越過越好的生活,徐徐內心就盈滿難以言喻的感激和感動。
做善事的時候,並未想要得到什麼善果。
有時候不過是一念之間的舉手之勞,卻給人生帶來意想不到的轉折。
也成為她和陳天望的契機。
這大概就是人生最妙不可言的地方。
妳永遠無法料到下一秒會發生什麼,是好?是壞?會開心?還是會難過?可妳只能向前走,用自己的方式,走出屬於自己的未來和人生。
因為那是妳唯一可以把握的。
“好了好了,都多大的人了,不要哭鼻子了。”接過阿姨遞來的紙巾,葉天晴溫柔地替徐徐擦拭不知何時流出來的淚水。“又不是見不到面了,以後想我就過來湘城,不然我也可以帶著念念去秦城看妳呀。”
念念就是葉天晴的女兒,遺傳了媽媽和舅舅琉璃般漂亮的眼珠子,非常可愛討喜。
聽葉天晴這麼說,徐徐的心情也好些了,只是眼淚一時半刻還止不住。
葉天晴看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為了轉移徐徐的注意力,她壓低嗓子道:“其實啊,天晴姐有事想拜託妳。”
徐徐茫然的看著她。
“天晴姐妳儘管說。”
葉天晴拍了拍徐徐的手背,神情是罕見的認真。
“我希望,妳可以好好照顧天望。”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愛的白月光以後(26)
葉天晴的話,徐徐慢半拍才反應過來。
“轟!”地一聲在腦海炸開,徐徐能感覺到自己的耳後根燃起了火燒火燎的熱度。
“天晴姐……”她乾巴巴地道。“我……我們……”
葉天晴見徐徐緊張到結巴,忍不住笑了。
“沒事,我都懂。”她朝徐徐眨了眨眼。“放心吧,我絕對百分百無條件支援你們。”
聞言,徐徐漂亮的鳳目因為錯愕而張大。
“天晴姐,妳……”她腦袋亂哄哄的。“不是……我和他……我們……”
“不用擔心,不論是我還是我們爸媽,都不會反對的。”葉天晴似乎誤會了徐徐的意思。“說起來呀,如果這次妳和天望真的能成,我爸媽他們肯定會很開心的。”
徐徐覺得這時候解釋肯定越描越黑,索性閉上嘴。
反而是葉天晴開了話閘子。
“天望從小就是不用人操心的孩子,可是……”葉天晴頓了頓。“到他長大後,作為家人,我們才發現這不全然是件好事。”
徐徐愣了下。
“妳覺得天望是什麼樣的人呢?”葉天晴突然問她,徐徐正想回答,女人已經自顧自地接著道:“我想妳應該也發現了吧?他對情緒的感知能力很弱,或者說,他基本上是無法共情的。”
這點,徐徐的確感覺到了。
可她以為陳天望只是稍微冷淡了些,應該還不至於到無法共情的程度。
彷佛是看穿徐徐的想法,葉天晴無奈一笑。
“當然,天望不到生病了的程度。”
“只是在經歷一次意外做了詳細檢查後,醫生髮現他對痛覺的感知能力異常的低,換言之,他可以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這是體現在表面的部分。”
“至於內在……”
“愛?”
徐徐喃喃地道出了答案。
葉天晴看著她,點頭。
“是的,就是愛。”
“天望收穫了很多愛,卻不知道該怎麼響應愛,也不知道該怎麼付出自己的愛。”葉天晴的眼神中透出對弟弟的憐惜。“他對家人很好,可這份好更多的是出於責任。”
“至於在男女感情方面……或許妳也聽過關於天望的一些事,他的確談了很多場戀愛,明面上的。”
“可我覺得與其說是戀愛,天望和她們的相處方式倒不如說是單方面的持續付出,和另一方無意識的抗拒、排斥,可想而知,這樣是堅持不了多久的。”葉天晴苦笑。“畢竟大概沒有人能接受這種守活寡般,除了名分再無其他實質關係的戀愛。”
徐徐聽葉天晴這樣說,不知怎地就想到了孫安真。
而她也不自覺就問出來了。
“孫安真……”
“孫安真的確是堅持最久的。”葉天晴把話接了下去。“可是天望不愛她,甚至是有幾分厭惡的。”
徐徐不解。
“厭惡?”
“嗯,孫安真透過我父母施壓讓天望答應和她交往,這也就算了,重點是後來……她為了生米煮成熟飯,給天望用了藥。”
這個爆炸性的訊息讓徐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雖然來到這個世界後她還未見過孫安真,然而從徐瑤的記憶來看,對方怎麼樣也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來的女人。
沒想到……
“那……她有成功嗎?”
“成功?”葉天晴的表情有些古怪,似嘲諷又似無奈。“當然沒有成功,天望及時發現了,後來鬧得不是很好看。”
如此一來,孫安真借酒澆愁這事兒也有新的解釋了。
原來不全然是因為被甩的痛苦。
當下,徐徐頗為感慨。
看來人被逼急了還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可陳天望真的值得孫安真這樣做嗎?而孫安真連用藥這種下作的手段都使出來了,她對陳天望的“愛”到後來究竟摻雜了何等可怕的情緒,又還能稱作“愛”嗎?
徐徐不是當事人,不明白她的想法,可若換成自己,肯定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害人害己,得不償失。
“雖然天望沒有表現出來,可在經過孫安真一事後,他對感情的態度也從原來的淡漠變成了戒備。”
“因為和孫安真交往是我父母要求的,面對這個結果,他們覺得很對不起兒子,想著不要再逼他,只是難免擔心天望沒有人照顧,又怕這件事會對他日後造成一些不好的影響。”
“我父母的顧慮,也同時是我的顧慮。”
“不過……”葉天晴說到這裡,忽然把徐徐的手捧起來。“我現在終於可以稍微放下心了。”
徐徐覺得自己已經猜到葉天晴接下來要說什麼。
可當聽到對方給予自己的猜測肯定的回答,她內心的滋味依然複雜。
“妳是天望第一個主動提出來要交往的物件,單就這一點,就足以說明妳是不一樣的。”
葉天晴的語氣非常鄭重。
“我不希望這些話造成妳的壓力,只是……如果可以,請妳在面對天望的時候多些耐心,他在這方面就像個孩子,也許會依循本能做出一些不合適的舉動,但只要他愛的人願意給予引導,我相信,陳天望這個人是不會讓妳失望的。”
“就像他從未讓我們失望一樣。”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愛的白月光以後(27)
歲歲非常喜歡陳天望。
徐徐有些嫉妒的想。
大多數時候,歲歲都是個安靜不鬧騰的孩子,不是吮著奶嘴呼嚕嚕的睡覺,就是自個兒拿著小玩具玩得不亦樂乎,然而也因為這樣,一旦歲歲哭鬧起來,那真是連徐徐也沒轍。
可是隻要把歲歲放進陳天望懷裡,他就會自己安靜下來,眨巴著黑葡萄般圓溜溜的大眼睛,模樣說有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好比現在。
大概因為是第一次坐飛機的關係,從上機開始歲歲就很不安分。
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哪怕穩穩地被抱在懷裡,這樣一會兒拱著屁股一會兒蹬著小腳一會兒還不安分的攀著肩膀想往上爬依然很考驗媽媽的體力,把徐徐折騰的夠嗆。
“給我抱吧。”
一直沉默的走在母子倆後頭的陳天望開口了。
徐徐轉頭看著他。
陳天望已經把手伸出來了。
跟在陳天望身後拖著行李的助理眼觀鼻鼻觀心,全當自己是個背景板。
“咿呀!”
被拍了一下的徐徐瞪著兒子。
歲歲彷佛覺得媽媽的表情很好玩似的,咯咯地笑了起來。
面對突然來了精神,跟毛毛蟲一樣扭來扭去的兒子,徐徐一時半會兒還真抓不住。
於是她當機立斷把歲歲塞到陳天望懷裡。
“呀!呀呀!”
小孩更高興了,可他的高興體現在表情上而非動作裡。
“……”
徐徐在旁邊看得有幾分鬱悶。
明明陳天望也沒做什麼,就只是動作十分標準而已,怎麼歲歲一到他懷裡就乖了呢?
不知道的人怕會以為陳天望才是歲歲的爸爸吧。
這個念頭閃過的瞬間,徐徐自己都愣了下。
葉天晴的話又再次迴盪在耳邊。
她抿了下唇。
“歲歲他……”徐徐一開口,陳天望的視線便移到她身上,分明是平靜的目光,卻讓人感覺到灼熱的溫度。“他很喜歡你。”
話落,徐徐意識到他們還在走道上,便想朝裡面走。
沒想到陳天望卻在這時抓住了她的手。
男人的手掌比她的要大上許多,溫暖乾燥,紋理分明,突起的指節撞進徐徐的視線,還不待她反應,呼吸擦過耳畔,伴隨著陳天望身上獨有的,薄荷般清冽的淡香。
“我也喜歡妳。”
他說。
徐徐到秦城第一件事,就是回家。
負荊請罪
她苦中作樂地想。
陳天望本來準備先到公司了,不過他覺得打車不安全,便要求助理先將徐徐送回徐家。
想著一會兒即將面對的情況,徐徐愁眉苦臉的,歲歲彷佛感應到媽媽的情緒,小嘴一扁,竟是要哭了的模樣。
嚇了徐徐一跳。
“不哭哦歲歲,媽媽一會兒可沒功夫哄你。”
徐徐恐嚇道,不過顯然沒起什麼作用。
看歲歲開始掉金豆子了,徐徐想也不想的將兒子往正坐在旁邊翻閱檔案的男人懷裡一塞。
“……”
陳天望與歲歲大眼瞪小眼。
幾秒鐘的時間過去了,歲歲可能也發現流眼淚無法激起眼前大人的同情心,吧唧了一聲,小手放到眼角邊揉了兩下後又乖乖地閉上眼睛。
“……”
如果不是臉上還殘留著溼潤的水痕,徐徐幾乎都要以為剛剛的一幕只是自己眼花了。
她湊近了看兒子,一面拿紙巾給他擦臉,一面輕輕揉著嬰兒柔軟的面板。
“你覺得我是不是應該趁早培養歲歲演戲?這演技……嘖。”
徐徐純粹就是自言自語。
沒想到陳天望還真一本正經地給了回答:“不好。”
徐徐抬眸。
“為什麼?”
陳天望瞥了她一眼,似乎覺得徐徐的問題很奇怪。
“娛樂圈太亂了,不好。”
“……”
徐家的管家一見到徐徐立刻笑花了臉。
“二小姐!”他指揮著人將徐徐的行李搬上去後,看著瞇起眼睛縮成一團窩在徐徐懷裡的小寶寶,目光熱切,語帶哽咽。“這就是小少爺吧?”
徐徐在記憶裡轉了圈,記起這是從小看著徐瑤長大的管家,與徐家人的感情十分深厚,便露出了微笑。
“是呀,他叫歲歲。”
徐徐把孩子往管家面前遞。
這時,歲歲忽然睜開眼睛。
他是個不認生的小孩,見到陌生人的第一反應就是笑。
嫩粉色的牙床露出來,可愛極了。
從這個孩子身上,管家看到了徐瑤小時候的模樣,一時間激動的情緒脹滿胸懷,又是感慨光陰似箭,又是感動生命相連的奧妙。
就在徐徐想著是不是該讓老人家先抱一下孩子看看時,腳步聲傳來,伴隨著熟悉中又帶著幾分陌生的女低音。
“黃伯,是瑤瑤回來了嗎?”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愛的白月光以後(28)
萬紫芸無疑是個十分美麗的女人,年過半百依然風韻猶存,舉手投足間皆帶著成熟女性獨有的嫵媚氣息,尤其是那對炯炯有神的丹鳳眼,在無形的氣質中添上一絲恰到好處的矜貴,像是驕傲的白天鵝。
然而當女人一個眼神掃過,徐徐的身體立刻就僵硬了。
於是她明白,萬紫芸遠不如外表看起來的無害。
終於見到消失數個月的小女兒,萬紫芸倚在門框邊,先是上上下下將徐徐仔細地看過一遍,確定人健健康康的氣色也很不錯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接著,神色陡然一變。
徐徐的心臟也跟著劇烈地收縮了下。
“怎麼?”涼颼颼的女低音鑽進耳朵,讓徐徐渾身的血液都冰凍起來。“還記得要回家呀?”
這話說的,徐徐羞愧地低下頭,弱弱地喊了聲。“媽……”
“還記得我是妳媽啊?”
萬紫芸這與徐瑤記憶中優雅的慈母姿態截然不同的反應讓徐徐確定,對方真的很生氣。
“對不起”三個字都已經來到嘴邊,萬紫芸卻沒有給她說出口的機會,將目光轉到尚在襁褓中的嬰兒身上幾秒後,淡聲道:“傻站在那裡做什麼?茶都涼了,進來吧。”
徐徐有些受寵若驚。
見萬紫芸轉身往內走,她趕緊提起腳步跟了上去。
本來躁動不安的一顆心因為這句話而漸漸恢復平靜,然而很快徐徐就發現,自己安心的太早了。
三堂會審大概就是這樣。
徐瑤的父親徐柏豐是那種十分端正的長相,濃眉大眼,外型粗獷,哪怕穿著家居服,肅然危坐的樣子依然氣勢凜凜,一看就是久經商場的上位者,面貌嚴肅,不苟言笑。
徐瑛倒是處之泰然,還有閒心喝茶。
雖然站在沙發前,可徐徐不敢坐。
四個人在的空間卻安靜到落針可聞的地步,由此可知氣氛有多麼緊繃。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嗚!”
被抱太久感到不舒服的歲歲難受一叫,沉默終於被打破。
“還不坐下!”
伴隨著徐柏豐一聲吼,徐徐身體也抖了兩下。
歲歲的反應更直接。
“嗚──哇──”
“……”
徐柏豐的臉色黑如墨炭。
徐徐邊小心翼翼地覷了父親一眼,邊哄著孩子。
雖然椅子上還枕著軟墊,可徐徐覺得上邊彷佛有一排針在扎著屁股一樣,說有多不自在就有多不自在,偏偏她還不能表現出來。
徐柏豐一對虎目緊緊盯著徐徐。
好半晌後,他終於發話了。
“給妳三分鐘,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徐柏豐中氣十足,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像蘊著氣在裡面,沉甸甸的分量十足。
徐徐也不敢隱瞞,覺得徐瑛應該已經把該讓父母知道的都說了,便言簡意賅地交代前因後果,還有自己之所以會做出這樣選擇背後藏著的擔心與不安,最後才抱著歲歲站起來,朝徐柏豐和萬紫芸深深地鞠了一躬。
“爸,媽,我必須道歉,因為自己婚姻的問題讓你們還得為我操心。”徐徐的聲線在顫抖,語氣卻十分堅定。“可是我不會後悔到湘城這個決定。”
如果沒有到湘城,她不會認識葉天晴,如果不認識葉天晴,她和陳天望到現在或許還是互不相識的兩個陌生人。
雖然這個決定看似衝動,可只有徐徐知道,她有多麼感謝當初勇敢做下這個決定的自己。
全新的環境,全新的人生。
那才是她要的,那才是徐瑤要的。
徐徐此時低垂著頭,看不見徐柏豐和萬紫芸的表情。
夫妻倆對視一眼後,由萬紫芸走上前親自將徐徐扶起來。
“傻孩子。”女人揉了下徐徐的頭髮,像她小時候經常做的那樣。“一家人間,哪有那麼多講究的。”
徐徐順勢抬眸,恰好撞進萬紫芸那對與她相似極了的鳳目裡。
同樣是母親,徐徐一眼就看懂了萬紫芸眼中的情緒。
剎那間,眼眶發熱,似有暖流溢位。
“媽……”
“該說的,妳姐也都和妳說了。”
萬紫芸憐愛的目光滑過徐徐的臉,最後落在歲歲身上。
腦海中浮現徐瑤小時候的模樣,萬紫雲的表情更柔和了。
“給媽媽抱一下?”
徐徐反應過來,趕緊把歲歲遞到萬紫芸懷裡。
萬紫芸已經很久沒抱過孩子了,有些手生,不過歲歲很是安分,只睜著一雙大眼睛不停地往徐徐的方向瞄。
“這孩子長得真好。”把歲歲抱到徐柏豐跟前,萬紫芸看著不甚自在卻難掩對孩子喜愛之情的丈夫,微笑。“和瑤瑤小時候一模一樣呢。”
這句話顯然有觸動到徐柏豐。
他湊近了看歲歲。
其實歲歲的眼睛不像徐瑤是古典秀氣的丹鳳眼,而是遺傳了林培倫那對深邃有神的桃花目,不過這點被夫妻倆默契十足地忽略掉了。
“的確很像。”
“是吧?”
徐徐聽徐柏豐和萬紫芸你一言我一語的逗歲歲,倒把自己忽略的徹底。
於是她慢悠悠的挪到徐瑛身邊與她咬耳朵。
“我這是過關了?”
徐瑛睨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爸媽原來那麼好說話……”徐徐鬆了口氣。“真是白緊張了。”
聽徐徐這麼說,徐瑛冷嗤一聲。
“看來妳還沒受到教訓?”
聞言,徐徐眨眨眼,有些狗腿的道:“那裡能呢,我下次肯定不敢這樣做了,您和爸媽都安一百二十個心吧。”
“……妳呀。”
對妹妹賴皮的樣子感到無奈的徐瑛擰了她的耳朵一下。“沒事就和我到廚房幫忙吧,一會兒妳姊夫下課了會帶平平和安安過來,咱家也很久沒大團聚了。”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愛的白月光以後(29)
一頓飯吃下來,氣氛融洽,閤家歡樂。
徐徐發現徐瑤真的擁有很好的家人,儘管可能不擅長在言語上表現出來,可從細節處卻能深刻體會到。
平平和安安已經準備要上初中了,正是活潑的年紀,對歲歲這個新家人顯然十分好奇,從頭到尾都繞著他在打轉兒。
歲歲也是第一次接觸到那麼多人,整晚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四處張望,時不時揮舞小手小腳,嘴裡咿咿呀呀的可愛模樣,讓幾個大人簡直愛到了骨子裡。
徐家也很久沒有這麼熱鬧了。
在一開始的隔閡消除後,徐徐融入得很好。
“就先住在家裡吧,妳的房間張阿姨都有定期收拾,至於歲歲的房間……”
“歲歲和我住一塊兒吧。”徐徐反手握住萬紫芸。“在湘城他都是和我一起睡的。”
“嗯,好,那一會兒我讓黃伯把嬰兒床推過去。”
因為徐瑛提前交代過,本來家裡還準備了間房要給歲歲住,不過那麼小的孩子和母親分開也的確不方便,所以萬紫芸沒有說什麼。
她很快想到另一件事。
“阿瑛說妳在湘城是住葉天晴家?”
“嗯……”
萬紫芸橫了她一眼。
“心還真大啊。”
徐徐明白她的意思。
“我那時候不知道天晴姐和陳天望有關係嘛。”
的確,葉家兩姊弟一個從父姓一個從母姓,而且葉天晴從大學和丈夫交往以來一直都住在湘城,早就淡出秦城的社交圈子,徐瑤不知道也是理所當然的。
“唉……”
想到女兒糟心的婚姻,萬紫芸搖頭一嘆。
“不管怎麼說,於情於理,我都該親自過去和對方道謝的。”
“姐姐已經和天晴姐道過謝啦。”徐徐拍了拍萬紫芸的手背。“不過天晴姐真的是個很好的人,如果見面了,媽妳肯定也會喜歡她的。”
“嗯……”萬紫芸聽她這麼說,有些心不在焉的。“瑤瑤,其實媽覺得,自己也該和妳說聲對不起。”
徐徐錯愕地看著萬紫雲。
“媽?”
“我之前想著妳已經長大了,能為自己的決定負責,尤其是婚姻其實容不下太多人插手的,可我忘了妳的個性和阿瑛不一樣,若我多用點心,也不至於讓妳被林培倫那個兔崽子欺負成這樣。”
萬紫芸說到後來,眼帶淚液,語氣哽咽。
徐徐看著這樣的萬紫芸,心中突然一痛。
她明白,這是屬於徐瑤的情感。
想到上輩子徐瑤心中留下的遺憾,徐徐深深吸了一口氣後,主動擁抱萬紫芸。
“媽,妳沒有錯的。”
“雖然和林培倫的婚姻以這樣糟糕的結局收場,可至少我有了歲歲,也有了未來啊。”
“早點認清錯的人是福氣呢,而且我還有這麼多支援我的家人在身邊,告別渣男以後,生活肯定也會越過越好的。”
萬紫芸知道徐徐這是在安慰自己。
可女兒貼心的話還是讓她深受感動。
“妳姐從湘城回來說妳長大了我還不信,沒想到……”
母女倆溫馨的談話被平平安安的聲音給打斷,兩個孩子想找奶奶和小姨陪他們玩跳棋。
萬紫芸疼孫子自然立刻就應了,徐徐把歲歲哄睡後也沒事好做,正要跟他們往遊戲房走,就聽得徐瑛的聲音傳來:“你們兩個先和奶奶玩,媽媽和小姨有話要說。”
徐徐一聽徐瑛有話和自己說就感覺大事不妙。
果然。
在女人沉默的打量中,徐徐如坐針氈。
徐瑛在商場上殺伐決斷,眼神銳利如鷹,徐徐只覺得像被人拿著掃描器掃過全身一般,什麼都瞞不過對方。
就在她快要撐不住,想著乾脆一股腦兒把事情吐露之際,徐瑛總算開口了。
“妳和陳天望到底怎麼回事?”
下午,陳天望遣助理送徐徐過來的時候,徐瑛正好陪兩個孩子在院子裡寫生。
陳天望那輛全秦城恐怕不超過五輛的進口豪車十分醒目,徐瑛想裝作沒看見都難。
嘴唇囁嚅著,徐徐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
她在腦中轉過很多答案,誠實的、欺騙的、隱瞞的、還有避重就輕的……然而,徐徐想到今天在見到徐瑤的家人後自己在心中默默立下的誓言,她最後選擇坦白。
“我和陳天望……”徐徐嚥了口口水。“在嘗試交往。”
饒是徐瑛已經對徐徐的回答有所準備,聽她親口說出來,仍是覺得……
“荒唐!”
徐瑛已經儘量壓低音量,可從這簡單兩個字,仍能聽出來她的怒氣。
徐徐張嘴想解釋,徐瑛卻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妳知道陳天望是誰?妳知道陳天望和孫安真間的那些破事?妳才剛從一個火坑爬出來難道就迫不及待想跳入下一個火坑中了?徐瑤,妳到底有沒有反思過和林培倫的婚姻為什麼會失敗?除了林培倫的確是個渣外,可能妳自己也有部份問題?”
徐瑛到後面有些口不擇言了,徐徐知道。
只是內心仍感覺被刺了下。
見妹妹一瞬間變得黯淡的臉色,徐瑛明白自己的口氣重了些,她緩個兩秒,苦口婆心道:“姐姐是為妳好。”
“妳和陳天望在妳去湘城安胎前素不相識,可他在妳最脆弱的時候出現了,妳錯把對林培倫的感情投射在他身上……”
“不是!”徐徐見徐瑛越說越離譜,趕緊道:“不是這樣的,真的!”
徐瑛很是懷疑,不過見徐徐堅持,她也不爭辯,索性換了個說法。
“好,不是這樣,那妳是不是為了報復孫安真,所以想接近陳天望?”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愛的白月光以後(30)
面對徐瑛的咄咄逼人,徐徐一時沒能反駁。
畢竟徐瑤會把陳天望這個原本與她毫無關係的男人放到委託裡,的確是存著要膈應孫安真的心。
徐瑛捕捉到了徐徐的片刻遲疑,毫不猶豫地展開攻勢。
“為了那賤……為了他們,妳要繼續賭上自己的幸福?”徐瑛一臉不可置信。“徐瑤,我還和媽說妳經過這件事情後成長不少,可現在看來……”
“我能負責的。”徐徐打斷徐瑛的滔滔不絕。“姐,妳信我,我和陳天望嘗試交往並不全然是因為孫安真的關係,她對我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我也犯不著拿自己的人生來和她賭氣。”
徐瑛擺明了不信。
“姐……其實經過林培倫的事情後,我本來是想專心帶歲歲,不再接受其他感情的。”徐徐頓了頓。“至少在歲歲長大前。”
“只是人的感情是很難控制的。”
“從前徐瑤以為自己只能對林培倫心動,所以她把賭注全押在林培倫一個人身上,最後落得滿盤皆輸……”見徐瑛沒有插話,徐徐繼續道:“不是不怨,也不是不恨,更做不來成全和心無芥蒂的原諒。”
“所以一開始,我的確想過要從陳天望這邊著手,來試著扳回一城。”
“可在和他相處過後,我發現這個想法很可笑。”徐徐斂下眼瞼,扯起唇角。“我為什麼要因為他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呢?我明明就有選擇的餘地,有大好的未來,為什麼還要被過去拘束著,被對不起我的人影響著呢?”
雖然沒有與徐瑛對視,可徐徐的眼角餘光其實一直在注意徐瑛的反應,見她臉上的怒意雖然還未消失卻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她知道自己這回賭對了。
剖析自我是件難事。
得用語言將或許連自己都不是那麼確定的想法一點一點組織起來,並且難免會觸碰到自我中較為陰暗、不那麼好的一面,而在喜歡、重視的人面前,我們往往都希望展現出自己向好的面貌,而非那些糟糕的部分。
可若因此就用謊言來揭過,反而可能形成誤會,甚至在彼此的關係中埋下一顆不定時炸彈。
誠然,坦白的過程或許是痛苦的,不過若對方抱以同樣的情感,那她會做的應該是包容,是諒解,是開導,而不是不問是非的否定和批判。
徐徐賭的就是這一點。
她相信徐瑛對徐瑤的愛,也相信以徐瑛的智慧,會明白該怎麼做對自己妹妹才是最好的。
“在重新擺正心態後,我也以為自己對陳天望的感覺會迴歸尋常。”
“可結果正好相反。”
“我越客觀地看陳天望,越能感受到他對我的吸引力。”
“所以在他說自己對我也有同樣的感覺後,我猶豫過,最後卻還是同意與他交往。”
徐徐字斟句酌,卻是真心實意。
“這不是一時衝動的遊戲,而是深思熟慮後的決定,不論對我,還是對陳天望。”
說著,徐徐終於抬眸,與徐瑛四目相對。
“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姐姐對陳天望這個人抱持懷疑,只因為妳是我很重要的人,所以我還是希望,這個決定可以得到妳的支援。”
說到這裡,她做了次綿長的深呼吸。
“我說完了。”
徐徐緊張地看向徐瑛。
徐瑛不自覺用左手手指摩娑右手手背,安靜地在思考,好半晌後才問道:“如果我還是不同意呢?”
徐徐難掩失望,可她並非沒有預期到這個答案。
“那……我會覺得很遺憾。”徐徐的聲音輕輕細細的,因為回聲的效果,在寬敞的書房內像放大了數倍一樣。“可是我不想放棄,也不會放棄。”
“我覺得我是個很幸運的人,姐。”
突然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徐瑛挑了下眉。
“因為我還沒有失去愛人的能力。”徐徐沒有賣關子的打算,微笑道:“哪怕受過傷害也會漸漸痊癒,因為我身邊還有愛我的人,而我也還有想愛的人。”
徐徐十分堅定。
“所以我不會放棄的。”
徐瑛怔怔地望著她。
一秒、兩秒……一分鐘、兩分鐘……隨著時間過去,就在徐徐以為事情已經再無轉圜之地時,忽然,徐瑛重重地噓出一口氣。
似無奈,又似感慨。
“罷了。”
徐徐眼睛一亮。
徐瑛擺了擺手。
“妳有自己的主意就好,我不會阻止,也暫時不會和爸媽說的。”見妹妹染上濃濃笑意的鳳眼,徐瑛認命了一般。“只是我希望妳不要忘記自己的話。”
“嗯?”
“家人,永遠會做妳的靠山。”徐瑛意有所指。“而家裡,永遠是妳的避風港。”
只要妳相信。
我們便會一直都在。
“我姐同意了。”
徐徐用一句話就吸引了陳天望的注意。
他抬眸,目光微閃。
這是示意徐徐解釋的意思。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徐徐覺得自己對陳天望的瞭解也算“突飛猛進”了,至少,已經能讀懂他眼神的意思。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愛的白月光以後(31)
徐徐徑自拉過椅子坐下。
“其實也不算同意,不過至少不反對了。”隻手撐住下巴,徐徐望著坐姿端正筆挺,臉孔清俊,哪怕什麼都不做也顯得矜貴非常的男人。“所以我們現在應該算在交往了吧?嗯。”
自問自答完,徐徐自己也覺得挺有趣的,咯咯笑了起來。
從那天和徐瑛談過後,撥雲見日。
她發現之前自己思慮太重,或許與產後的狀態較為消沉也有關係。但現在,徐徐已經將心中鬱結解開,不論在執行任務上,還是和陳天望認真談一場戀愛方面。
這兩者並不衝突,甚至是可以相輔相成的。
意識到這點,徐徐的心情一下就好轉起來。
所以最近幾天,她都會來找陳天望。
有時候帶著歲歲,有時候自己單獨過來。
也算一個小小的考驗。
徐徐想。
第一次到陳天望公司的時候,她並沒有聯絡男人,而是直接到前臺登記,然後請前臺通報。
不巧的是陳天望那時候剛好在開會。
陳氏集團是秦城數一數二的大企業,橫跨地產、物流、零售、生技醫療、晶片製造等領域,其中地產為本業,生技醫療和晶片製造是陳天望接手後大力扶植的,與他母親葉家在推動的試行計劃有關。
可想而知,招的前臺素質也不會太差。
在聽到徐徐說要找陳天望後,對方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隨即遵照標準流程,面帶微笑,語氣不卑不亢地詢問:“請問您有預約嗎?”
從前臺一連串的表情變化,徐徐得知了一個事實。
來找陳天望的女人應該不少。
前臺的應對已經被訓練到駕輕就熟。
“我沒有預約。”
“那不好意思,沒有預約是無法安排會面的。”
雖然態度良好,可徐徐也知道這是送客的意思。
她想了想
“所以他現在在公司嗎?”
這個問題讓前臺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徐徐並不喜歡為難人,畢竟來公司找陳天望也就是她一時的心血來潮而已。
“沒關係,那我改天再過來好了。”
話落,徐徐放下筆,正要轉身,就聽得前臺有些遲疑地說:“其實現在是公司召開例行會議的時間,不過應該快結束了,如果您不介意稍等一會兒……”
見有戲,徐徐立刻應道:“不介意,我可以等。”
眉眼彎彎,她臉上的笑容如朝陽燦爛。
“妳忘了之前文特助的吩咐了?”
“怎麼可能。”
“那妳還讓人家在那裡白等做什麼?到時候出事我可幫不了妳。”
“欸,沒有那麼嚴重吧?”
“什麼沒有那麼嚴重……妳資歷淺不知道,上次那個前臺都做了快四年,後來為什麼被裁?還不就是……”
兩個前臺的交頭接耳徐徐不是沒有聽見,她想自己一會兒是不是乾脆給陳天望打個電話比較乾脆,也省得讓人家小姑娘在這裡擔驚受怕。
不過出乎她意料的是,招待她的那位短髮女生用慷慨就義的激昂語氣道:“反正我答應人家的事就要做到!如果真的要負責任就……就這樣吧!”
聞言,她的同事露出了“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搖搖頭。
然後,電話撥上去了。
徐徐眼睜睜看著對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到最後,幾乎可以說是面無血色了。
徐徐心想不會吧?也就幾天沒和陳天望聯絡自己就被加入黑名單了?
站在一旁的同事顯然也被這個反應給嚇到,有些擔心地問:“沒事吧?被文特助訓了?”
女生沒有回答,只是瞥了徐徐一眼。
那一眼裡盡是驚疑不定。
徐徐正想問到底怎麼回事,就聽得她壓低了聲音,打顫著交代:“陳總……陳總說他要下來……”
因為陳天望的關係,徐徐享受了次萬眾矚目的感覺。
非常的讓人難為情。
像是稀有動物一般,偏偏大家又不敢光明正大的打量,那些若有似無的目光就像羽毛落在身上,撓的人渾身不對勁。
直到搭乘專用電梯進入陳天望的辦公室後,徐徐終於能夠放鬆下來。
“想喝什麼?”
徐徐眨眨眼。
“柳橙汁。”
陳天望按了內線,要人送一杯柳橙汁過來,還特地要了去冰的。
十分貼心。
飲料很快就由一名文質彬彬的年輕男子送進來。
“文享。”在對方將玻璃杯放到徐徐面前的桌上,對她點頭微笑後,陳天望發話了。“交代下去,以後若徐徐過來,直接放行我的辦公室。”
叫文享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又很快應聲。
徐徐想這個男人大概就是方才前臺口中的“文特助”了。
對方顯然具備良好的職業素養,對於上司的命令忠實的執行,不該問的絕不多問,尤其是在私事這一塊。
“謝謝,麻煩你了。”
“客氣了。”
待文享離開後,偌大的辦公室便只剩下徐徐與陳天望兩人。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陳天望的辦公室寬敞卻並不氣派,整體風格非常簡潔,書架、辦公桌,還有用來會客的小沙發和木質桌具,內牆上有個金屬門,看來應該是後方還有間休息室。
逡巡完周遭環境,徐徐的目光與陳天望對上。
“那個……”為了打破令人渾身不對勁的沉默,徐徐清了下喉嚨。“你放心讓我就這樣進來你的辦公室啊?”
聞言,陳天望挑了下眉。
“為什麼不放心?”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愛的白月光以後(32)
這可真是個好問題。
一下就把話題終結了。
“……所以你一直都很放心讓別人進來你的辦公室?”
徐徐自認這話問得還挺有技巧。
雖然葉天晴說陳天望之前的戀愛經驗都是虛的、假的,可對徐徐來說,存在過就是存在過,不論當下陳天望是抱持什麼心態和對方交往,事實仍舊不會改變。
所以說她一點兒也不在乎那是自欺欺人。
“當然不是。”沒想到陳天望想也不想地乾脆道:“只有妳是特別的。”
此話一出,徐徐差點兒以為自己的心臟要跳出來。
激動、熱烈。
她看進陳天望的眼睛。
琥珀般乾淨的色彩,裡面沒有半點雜質沉澱,襯得他的表情格外專注、認真。
陳天望天生有一張適合說謊的臉。
徐徐有些恍惚地想。
面對這樣一雙乾淨到不染微塵的眼眸與恰到好處長在多數人審美上的臉孔,哪怕編織出沾著毒液的謊言也無所謂。
心動的感覺是如此強烈。
徐徐忽然興起一絲捉弄男人的心思。
“真的嗎?”她微微俯身向前。“口說無憑,你要怎麼證明?”
徐徐今天穿得特別有心機。
襯衫是絲質的,蕾絲立領將胸口處白玉般的面板若隱若現的遮掩著,下身搭了件黑色長裙和低跟涼鞋,將她身材上的優勢發揮到淋漓盡致。
又經過了幾個禮拜,她的狀態已經恢復到堪稱完美。
雖然本意不是來勾引陳天望的。
可現在徐徐覺得,和男人在辦公室做愛似乎是一次不錯的選擇。
畢竟“初夜”總是得讓人留下深刻印象才好。
尤其這個物件還是陳天望。
想到這裡,徐徐彎了彎唇角,漂亮的鳳目裡綴著點點笑意,落入陳天望眼中,像浩瀚無垠的星辰,本應高懸在夜色中,如今卻觸手可及。
視線下壓,男人試圖遮住湧動的情緒。
可徐徐卻誤會了他的意思。
“你是騙我的?”眼睛一眯,女人的語氣危險。“陳天望,我討厭人家和我說謊。”
林培倫和徐瑤的婚姻破滅,就起源於一個謊。
然後,由一個謊又接著滾出了後來的無數個謊,就像越吹越大的泡沫,等意識到危險的時候已經來不及。
所以,寧可面對不好聽的真話,徐徐也不想接受好聽的謊話。
陳天望見徐徐的神情一下子變了,心中覺得有趣的同時,也明白這就是女人畫出來給他看的紅線。
明晃晃的擺在眼前。
於是,陳天望想解釋,只不過徐徐並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她抓過陳天望的領帶。
靛青的色澤,襯得女人蔥段般纖細的手指瑩白如玉。
幾乎是目光掃過的瞬間,陳天望就感覺到自己起了反應。
非常不可思議。
喉結滾動,男人的眼珠子顏色深了幾度,像陳年的美酒,釀出醉人韻味。
徐徐輕輕一拉,陳天望順勢向前。
光可鑑人的桌面上,清楚映照出兩人此時的姿態。
劍拔弩張的氛圍,渲染出來的不是緊張,而是曖昧。
彷佛有條無形的線橫亙在徐徐與陳天望中間,一人握住一邊,誰再多出點力,拉扯到極致的線就會應聲斷裂,可他們誰也不願做先放手的人。
繃住神經,對視間,目光猶如實質,擦撞出劇烈的花火。
和以往的接觸不一樣。
陳天望越來越興奮。
這是他頭一次有這樣的感覺,面對一個女人,而不是身處刀光劍影盡在言語機鋒間的談判桌上。
雖然男人極力掩飾,可徐徐也察覺到了。
大概是一種生物本能。
面對危險的異狀,第一時間就產生退避的念頭。
可就在徐徐想要縮回手的瞬間,彷佛看穿她心思的男人本來虛搭在桌面上的手猛地向前一伸便精準地箝制住徐徐的手腕。
迥異的尺寸,形成視覺上強烈的刺激。
陳天望忽然就不想再壓抑了。
另一隻手用力扣上徐徐的後腦杓,將她整個人往前帶。
“唔!”
突然失去平衡令徐徐驚惶地瞪大眼睛,在陳天望吻上來的瞬間,全身僵直如一根木頭,連張嘴都忘了。
陳天望卻沒有因此失去興趣,反而耐心地用舌尖描繪女人的唇形,直到將嬌嫩的唇瓣舔溼了後才重重一咬。
徐徐沒想到陳天望會來這招,愣了下。
就趁她鬆開牙關時,男人的舌頭已經長驅直入,由淺及深,寸寸抵進檀口。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接吻。
可卻是第一次,吻得如此鹹溼、色情,更因為身處辦公室,雖然知道不會有人沒經過陳天望的同意就擅自闖入,可半開放的空間還是讓徐徐感到難為情。
不過更深層的感覺卻是亢奮。
那種全身毛細孔都開啟來的亢奮。
像在炎炎夏日一口一口灌入冰鎮過的汽水般,充盈的泡泡脹了起來,填滿全身感官。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愛的白月光以後(33)H(上)
有了開頭,接下來的發展似乎順理成章。
胸前的蕾絲已經皺得不象話。
襯衫的扣子被解開,露出豐滿的胸脯,像兩座高聳的玉峰,頂端開著兩蕊豔紅的梅花瓣,意趣妙不可言。
徐徐此時正跨坐在陳天望身上。
黑黝黝的頭顱埋首在她胸前。
兩人的下半身幾乎是貼在一起的,徐徐能感覺到男人雙腿間的肉物正蠢蠢欲動,叫囂著掙脫束縛。
熱度源源不絕傳來,把她煨得渾身發軟,像一灘水似的半倒在陳天望身上。
“嗯……別……呀……”
敏感的乳果被男人含在嘴裡肆意褻玩,溫暖潮溼的環境刺激的毛孔不住翕動。
酥麻的感覺從一個點漸漸蔓延到全身,融化了感官,讓徐徐整個人沉浸在難以言喻的快感中。
只能隨波逐流,跟著情慾律動。
“嗚……好癢……嗯……被舔了嗚……”
貪婪的舌頭變本加厲的將整顆乳果捲了起來,用津液細細滋潤著。
曾經被舔到高潮的記憶歷歷如繪,哪怕徐徐閉上眼睛,畫面也依然像剛洗出來的照片般,明晃晃地掛在腦海裡。
神經更亢奮了。
汁水溢位,打溼了男人的西裝褲。
徐徐不安的扭動著。
雙手也不知是推拒還是迎合,搭在寬闊的肩膀上,隨著對方的一吸一啜而時不時收緊,意圖隔著布料在他結實的肌理上留下點屬於自己的痕跡。
“不可以咬……嗚……奶水……奶水要被吸光了……啊……”迷離的雙目望向後方卻找不到焦點,徐徐意識混沌,嘴裡喃喃自語著。“要給歲歲喝的呀……”
這句話讓陳天望的目光徹底暗下。
像某種濃郁的湯汁,有雜念作為佐料沉澱在深處。
可徐徐沒有注意到這點細微的變化。
又或者,她根本沒有看陳天望。
男人的眼睛具有將人的心神完全吸引進去的魔力,徐徐怕場面會徹底失控,一發不可收拾。
儘管現在的情況也沒差多少了就是。
“嗯啊……”突然,徐徐用力閉上眼。“疼!”
原來是陳天望在將奶水吸乾了後還不滿足,竟是以利齒為工具,直接咬住乳果往上提,同時另一隻手也沒閒下,順著女人最禁不起風吹草動的腰窩悄悄往上爬,揪住被冷落多時的另一邊奶頭,以指甲括著上頭滲出點點白汁的小孔。
再睜開眼後,徐徐控訴地盯著陳天望。
往常清明的鳳目如今蒙上一層薄薄的霧氣,少了勾人的氣勢卻多了柔情似水的嫵媚。
尤其是眼波流轉間帶出的光影,似修練成精的玫瑰,長著並不螫人的尖刺,活該被採擷、把玩。
陳天望想。
甚少浮現出如此陰暗的念頭,陳天望眉頭幾不可見的一皺。
不過他發現,此情此景當前,自己並不排斥。
甚至……
“想要留給歲歲喝?”
從性事開始就只顧著喝奶,把沉默兩個字發揮到淋漓盡致的男人突然開口讓徐徐茫然了一瞬。
“什麼?”群А流叄伍思八零久思零
陳天望大發慈悲地解釋的更仔細一些。
“妳想把奶留給歲歲喝嗎?”頓了頓,他壓低嗓子道:“可我不想。”
“……”反應過來的徐徐鬧了個大紅臉,忍無可忍的低吼道:“陳天望!你、你也太……太不要臉了吧!”
濡溼的眼珠子做出兇狠的表情來,沒有半點殺傷力不說,反而像在調情。
所以陳天望不為所動,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徐徐,等待她的答案。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室內空調讓辦事公室裡的空氣變得乾燥涼爽,徐徐能感覺到自己裸露在外的面板已經泛起一顆顆雞皮疙瘩。
她似乎只能投降。
沒有人能拒絕堅定的陳天望。
不過……
人家說為母則強還是有點道理的。
“不行。”雖然臊得想挖個地洞鑽,徐徐還是堅持道:“歲歲喝不到奶要哭的。”
聞言,陳天望的眼神變得莫測且危險。
徐徐能感覺到自己的兩條腿正不爭氣的顫抖。
就在她猶豫著立刻改口會不會顯得太沒用時,陳天望忽然湊向她。
俊美的臉孔在視野中一下子放大,讓徐徐有種電影人物突然從大螢幕裡面跑出來的錯覺。
她張大眼睛,屏住呼吸。
下一秒就聽得陳天望道:“那妳要拿什麼來賠我?”
徐徐想的簡單。
禮尚往來。
就是張嘴勞動的事兒。
然而……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這還是徐徐第一次近距離看到陳天望的性器。
囊袋飽滿,分量沉甸甸的一看就十分驚人。
顏色乾淨漂亮,柱體筆直尾端呈船型上翹,勃起的樣子像一把剛出鞘的利刃,就連上頭的青筋都像藝術家一筆一畫精雕細琢出來的完美。
徐徐忍不住嚥了口口水。
其實陳天望也沒想到徐徐會提出要給自己口交。
應該說這個詞根本就沒有收錄在他的辭庫裡。
不過徐徐一提出來,陳天望立刻就覺得這提議甚好。
在徐徐表示要進去小房間時,他拒絕了。
“這裡有地毯。”頓了幾秒,男人的聲音喑啞。“落鎖後,不會有人進來,很安全。”
言下之意已經十分明白。
雖然徐徐覺得羞恥,卻沒有再一次否決。
出於某種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的小心思。
所以現在的徐徐是將整個人隱在辦公桌後,呈跪坐的姿態待在陳天望岔開的雙腿間。
世界五、撩了前夫真愛的白月光以後(33)H(下)
“快點。”
性器被凝視著卻久久得不到撫慰,終於讓陳天望忍不住催促了。
徐徐瞋了他一眼。
眼顰秋水,媚態橫生。
陳天望的舌尖不自覺地抵住上顎。
同時,肉物彷佛感受到主人的激動,也應和般跟著跳了兩下。
鮮明的反應讓徐徐除了羞怯,還有隱隱的驕傲。
為自己能讓陳天望拋卻理智,心甘情願入甕做情慾的俘虜。
“急什麼呀真是的……”
雖然這樣抱怨,徐徐還是聽話的伸出手,先將粗長到幾乎圈不住的柱身攏進手裡後,緩緩俯身向前,將唇貼上。
剎那,陳天望只覺尾骨一陣酥麻。
陌生的快意湧上,像開水沸騰後咕嘟咕嘟的冒著泡,溫度不斷攀升,熱流沿著脊柱一路上竄至後腦杓,最後化做極致的快感迸發出來。
喉結滾動間,男人不自覺發出一聲低吼。
他下意識將腰往前挺,於是,本來只粗略進入一小截,還在試探新環境的性器就這麼順勢捅進潮溼溫暖的小嘴裡。
然後,被柔軟給包裹住。
徐徐沒料到陳天望會這麼急。
猝不及防被塞滿口腔,作嘔的感覺從嗓子眼冒了出來,讓徐徐難受的瞇起眼睛,泛紅的眼角溢位了生理性的淚花。
幸好陳天望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操之過急。
男人將動作緩下來,重新調整角度,也給了徐徐片刻喘息的時間。
待到稍微好受了點,徐徐開始嘗試著舔弄佔據自己口腔大半空間的肉物。
舌尖掃過表面。
像小孩子在吃棒棒糖似的。
陳天望一開始還能剋制住衝動,只見他薄唇緊抿,汗水從長著細碎絨毛的髮際線上一點點泌出,逐漸佈滿額頭。
這是平時不會在男人身上展現出來的樣子。
褪去優雅的外衣,少了從容不迫,多了焦躁不安,多樣的面貌就像在剝洋蔥,因為徐徐的耐心,終於從內裡探出了頭。
從陳天望的角度居高臨下,見著的是女人努力含著自己性器吞吐的樣子。
她的經驗顯然並不充足,不但青澀,還有點手忙腳亂。
儘管如此,她很努力。
努力的助長了男人的劣根性。
本能於是漸漸凌駕在理智之上。
徐徐能感覺到陳天望的變化。
像是一瞬間張開雙翼的惡魔,散發出誘人墮落的魅力,而徐徐作為他的臣民,只能屈從。
“再深一點好不好?”陳天望問,卻沒有想得到徐徐的答案。“會更舒服的吧……”
說著,他猛地挺臀往前一刺。
這個動作就像按下一個開關,充滿宣示的意味。
“唔……”
可怕的龐然大物如同打下興奮劑一樣還在悄悄脹大,直把女人小巧的檀口擠得水洩不通。
在此當下,徐徐也知道和陳天望講道理是沒用的,她只能運用為數不多的技巧來讓自己好過一些。
“嗯……”
津液沿著女人姣好的唇角緩緩涎下。
在重複的抽插中,性器像被重新上了一層顏料,本來淺淡的色澤深了幾度,因為上頭沾滿唾液的關係,看起來水亮亮的,透出了猙獰的意味。
隨著陳天望越入越深,連順利呼吸都變成一件奢侈的事情。
唇瓣被拉扯到變形,蹂躪出一抹突兀又鮮豔的紅,過於濃烈的色彩生在徐徐臉上,卻在陳天望眼底紮根,成為一條割破理智的線。
本來虛虛貼著後腦勺的大手用力一按,徐徐心下正覺得不妙之際,陳天望已經站了起來。
這是頭一次,徐徐發現原來男人生得如此高大,像一堵厚實的牆,完全堵住她的前路。
“呼……”
陳天望自顧自地動了起來。
他的身材精瘦卻年輕又富有力量,在固定住徐徐讓她不再亂動後,男人終於將束縛完全扯開,化身為被本能驅使的野獸,將嘴巴當作性器官,一次又一次的大力撻伐。
在掙扎無果後,徐徐索性任由陳天望宣洩了。
她只能盡力將痠軟的嘴巴撐大,以免受傷。
下次不能再這樣玩了。
這魔鬼般的體力……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射啊?
徐徐在心底無奈的呼喊似乎被陳天望聽到了,因為她發現性器在口中滯留的時間越來越長,震顫也越來越明顯。
果然。
在被推開前一刻,徐徐差點兒以為男人要射在自己嘴裡。
可沒有。
最後關頭,陳天望楞是硬生生掐住了慾望,把已經裝載好滿滿子彈的“兇器”拿了出來,靠著萬能的雙手持續擼動,在幾十秒後迎來盛大的爆發,登上頂峰。
徐徐看直了眼。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男人的高潮也可以如此性感。
粗啞的喘息,沉重的呼吸,汗水淋漓的肌膚在燈光下呈現出誘人的色澤。
尤其是他的表情。
像一頭吃飽饜足後懶洋洋的在曬太陽的猛獸。
少了野性,多了溫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