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矣坐下,問他:“說吧,你來到底要幹嘛?又借車?”
“那不能,見天兒跟你借車還不給洗車,我哪兒好意思呢。”
“算你有點兒良心。”
崔一建搓搓抱枕的邊緣說:“我來求解惑的。”
“解什麼惑?”方矣覺得真是稀奇了,崔一建這人從小就心大如椰子,他能有什麼惑需要解?莫不是真的未婚先孕了?
“記得上次我說曹大偉把我簽了吧?”
“嗯,記得。”方矣看他一臉苦水相,靈感突現,略帶激動地問他,“曹大偉要潛規則你?”
“???哥們兒,你有事兒嗎?曹大偉都六十多了。”
“那不是正好麼,現在老牛不是最喜歡吃嫩草?”方矣正說這句話,原本在廚房的荀理竟然出來了。
崔一建看向荀理,點了點頭:“那倒是。”
“……你給我閉嘴。”方矣翻了個白眼,然後問荀理:“你幹嘛來了?”
荀理手中拿著個小碗和小勺子,微微彎腰,把勺子遞到方矣嘴邊:“你來嚐嚐鹹淡,合不合胃口?”
方矣怕燙,吹了吹,荀理說:“吹過了,不燙,吃吧。”
崔一建看著方矣張開嘴喝了口湯,又看著方矣衝荀理點點頭說正好,還看著荀理笑著把勺子放進碗裡之後抽出紙巾給方矣擦了擦嘴。
這倆人沒在搞物件崔一建都不信,當然,也不排除是方矣獸X大發不甘寂寞包養了小狼狗。
荀理一走,崔一建又說:“你倆快sao死了。”
“別轉移話題,曹大偉怎麼你了?”
“倒是沒怎麼我,”崔一建說,“他說現在搖滾不好混,混來混去也賺不到錢,公司覺得我條件不錯,想讓我往流行樂上面走。”
方矣明白了,也難怪崔一建會困惑。
從小到大崔一建都一門心思搞搖滾,高中的時候就組了個樂隊,那會兒一到放假的時候他們那幾個人就去北河公園“演出”,就唱崔健的歌,當然了,他們的忠實聽眾就只有老肖跟方矣,這倆人偶爾還裝腔作勢地往崔一建放在地上的琴包裡扔零錢。
後來上大學,大家都不在一個地方,那樂隊就散了,可崔一建一上大學又組了個新的樂隊,在學校倒是混得風生水起。
可是,出了校園,他們的搖滾精神還在,樂隊卻又分崩離析了,出國的出國,上班的上班,當初一起組樂隊的幾個人就剩下崔一建一個還在堅持著。
方矣說:“問你個問題啊,你籤公司是為了讓自己更有底氣地玩搖滾,還是為了出名賺錢呢?”
崔一建沉默了。
他們幾個家裡條件都不錯,從小到大衣食無憂地長起來的,崔一建家裡對他的這個追逐了多少年卻依舊沒什麼成就的“夢想”算不上支援但是也不反對,因為知道反對也沒用。
可雖然家裡人不說什麼,方矣卻明白,崔一建很著急。
眼看著三十歲,依舊無所成,這麼多年的精力和時間都耗在了這個上面,哪個男人也受不了。
崔一建苦笑:“你還不知道我麼?”
“所以啊,其實你自己心裡已經有了選擇,只不過需要一個人幫你說出來罷了。”方矣說,“你那些藏著掖著的歌什麼時候拿出來給我們聽聽唄,老肖不是說他酒吧可以免費給你用麼。”
崔一建這些年沒少寫歌,有些發在了網上,聽的人不多,有些乾脆就壓著,不肯拿出來。
方矣跟老肖一直在鼓動他辦個小型音樂現場,不為賺錢,就為了讓更多人聽聽他的音樂。
可崔一建總是繃著,不肯做。
“再說吧。”崔一建把抱枕放在身後,倒在沙發上說,“你知道的,我這人有時候就突然特慫。”
“別慫啊,”方矣踹了他一腳,“只要你敢搞,兄弟就能保證臺下座無虛席。”
崔一建笑笑,沒表態。
荀理廚藝還真靠譜,做了幾道菜,雖然小氣吧啦的不想給崔一建吃,但為了給方矣面子,愣是眼睜睜看著崔一建吃了三碗飯。
傍晚的時候送走了人,荀理黑著一張臉說:“他剛才摟你了。”
“是啊,你有什麼問題嗎?”方矣關了門,溜溜達達往客廳走,隨手一指廚房,“你收拾一下啊,我吃飽了撐得慌,要躺一會兒。”
“有問題。”荀理跟他過去,在方矣躺到地毯上之後,直接壓了上去。
“臥槽……你當你很輕嗎?”方矣雙手抓住他肩膀,試圖將人推起來,“壓得我剛吃進去的差點兒吐出來。”
荀理換了個姿勢,跨坐上去,說:“我吃醋了,你給我點兒補償吧。”
方矣哭笑不得:“給你個屁的補償,在我家住了兩天還真當自己是我男朋友了?”
荀理看著他:“這事兒咱倆不是默認了嗎?”
“你差不多得了啊,沒預設,我這兒不存在什麼預設不預設的,”方矣把人從自己身上推起來,伸了個懶腰說,“我不找比自己小的男朋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荀理哼了一聲,站起來說:“一般這麼說的人最後都會真香。”
“放心,我不會。”方矣摸過手機,繼續玩他的消消樂。
荀理看了看他,覺得沒勁,沉默了一會兒說:“天黑了。”
“嗯,所以呢?”方矣說話的時候頭都沒抬。
“我先回去了。”
方矣一個手抖,消消樂走錯了一步,只差一丁點兒這關就過去了,然而,Gameover。
他磨了磨後牙槽,依舊沒抬頭,選擇“重試”,同時“嗯”了一聲。
荀理憋著一口氣,起身穿了大衣,拿了書包,走到門口,換了鞋。
“我真走了。”
“少廢話,要走就走。”
荀理其實摸清楚了方矣的脾氣,但也明白了,這人就是固執。
他開了門,在門口說了句:“晚上別熬夜,我先回去了。”
方矣說:“我從來不熬夜,你們要是不攪和我,我養生得很。”
然而他這句話被關在了門內,荀理已經走了。
很莫名其妙。
方矣放下了手機,盤腿坐在客廳的地攤上,看著玄關還開著的燈,心裡堵得慌。
過了半個多小時,方矣依舊沒能順利透過那一關,氣得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扔,站起來去接水喝。
一進廚房他更氣了,荀理這小狼崽子竟然沒收拾就走了。
他罵罵咧咧地收拾完,水也不想喝了,換了身衣服拿起東西,回家找他媽了。
方矣到家的時候只有蒙牛迎接他,他給他媽打電話,人家兩口子在外面看電影呢,看完電影還要去吃燭光晚餐,讓他自己玩去,不要打擾他們約會。
方矣生無可戀地抱著蒙牛在沙發上看電視,又是《情深深雨濛濛》,陸依萍彆彆扭扭地跟何書桓吵架,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