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但只要伊沃放棄他的愛情,他們還會是好友。
*
吃過正餐之後,天色已暗,僕人忽然稟報,說戈登少爺又來了。
愛麗絲剛帶奧利弗到了休息室,準備給他念今天的報紙。
“請他進來。”她吩咐僕人。
很快,伊沃就進來了。
他沒戴帽子,頭髮因為騎馬速度太快,被風吹的凌亂。他心不在焉的捋了幾下頭髮,“愛麗絲,我能單獨跟你談談嗎?”
他沒有看奧利弗,愛麗絲也沒有去看奧利弗。
她放下手裡的報紙,“跟我來。”她走出休息室,推開隔壁遊戲室的門。
伊沃跟著進了遊戲室,順手關上門。
遊戲室裡有檯球桌、牌桌、棋桌,屋頂垂著插滿了蠟燭的吊燈。
愛麗絲隨便找了一張桌子,在桌邊坐下,“坐。”
伊沃隨即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
短暫的沉默。
伊沃盯著桌上的棋盤,愛麗絲看著他。
過了大概十幾分鍾,伊沃才開口,“愛麗絲,”他聲音暗啞,“奧利弗向你求婚了嗎?”
她沒說話,只是伸出左手,左手無名指上戴著紅寶石戒指。
他很是震驚,有點結巴,“可是、可是下午你手上還沒有戒指,你——他——他是在我走之後才給你的戒指,是不是?”
她點點頭。
他猛地站了起來,“可惡!他為什麼總是能得到他想要的?”
她仰頭看著他,看他在一旁慌亂的走過來走過去,想了想,才喊了他一聲,“伊沃。”
他一下子定住了,眼睛看著自己的腳尖,隨即慌張的瞥了她一眼。
“你……你別哭。你是男人了,不是男孩,別哭。”
大滴眼淚從他眼眶裡滾落,他倔強又悲傷的哭泣,“我們……你愛他嗎?”
“可能是愛的。”
“那不就還是沒有確定?”他痛苦的擰著眉毛,“你不是說你不會結婚的嗎?那你為什麼又會答應他的求婚?!”
“訂婚並不說明就要結婚,他願意不結婚、不要求我生孩子。”
“可你沒問過我……你問問我,你問我啊!我也可以答應的!”他狼狽的用手背擦著眼淚,但眼淚就像山澗一樣潺潺不絕,怎麼也擦不乾淨。
她遞給他一塊手帕,他倔強又孩子氣的不肯接。
她站起來,左手輕輕託著他下巴,右手輕輕的為他擦去眼淚。
“愛麗絲,愛麗絲,愛麗絲。”他抽泣著喊她的名字,不停的喊她。“我要怎麼才能讓你改變主意?告訴我,你想要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他能答應你的事情,我也可以答應你。你跟我在一起難道不快樂嗎?你一直都比較喜歡我,這我知道。”
“可我不是小女孩了。我喜歡你,也喜歡奧利弗,‘like’,而不是‘love’。你們長大了,你們把當初的少年友誼變成了愛情,可我不知道……我可以同時喜歡你們倆,但你們,”她煩惱的蹙眉,“你們不會理解我想要的。我想要愛情,但我不想要束縛,是,我是很自私,為自己著想又沒有錯,我為什麼不能為自己著想,而非得為你們著想?你們要是接受不了的話,就走開。我其實不需要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也能過的很好,這個世界很殘酷,但也很簡單,只要有錢就能達成大部分目標,我已經很有錢了,我不需要依靠某個男人才能生存下去,也不在乎別人會在背後說我什麼閒話。我是很有可能會變成聲名狼藉的女人,但只要我不在乎,沒人能用流言蜚語傷害到我——”
伊沃一臉震驚,遊戲室門外剛推開門的奧利弗也一臉震驚。
愛麗絲匆匆掃了一眼門口的奧利弗,“你們倆對我來說都不合適,你們想要繼承人,但我偏偏是這個國家裡唯一一個清楚自己絕不想要孩子的女人,別說什麼‘她還年輕,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這是一種可怕的偏見,我10歲的時候就知道我以後不會生孩子。至於婚姻和家庭,我也不想要,我有很多錢,我還疑心很重,不相信跟我沒有血緣關係的人,我的財產只屬於我,任何人都別想碰——”
“誰跟你說你的財產了?”奧利弗走過來,“你確實是個疑心很重的女人,你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你到底有多少錢,父親知道你有額外的田產,那還是因為他本來想買的一塊地被你買走了,他才稍微打聽了一下。”
伊沃嚷起來,“我還沒有跟她說完,你出去。”
奧利弗很覺好笑的看向他,“這是我家,我想進來就進來。”
伊沃惱火,怒瞪他。
“奧利弗,你先出去。”
“你跟他談完之後,我也要跟你談談。”
呃,好吧。“行吧,你先出去。”
*
伊沃已經不哭了,但眼圈還是紅紅的,一看就是剛哭過的模樣。
他相貌長得十分顯小,26歲了,看著仍然像只有20歲,即使蓄了鬍鬚,給人感覺還是像努力扮成熟的大男孩。
他真的變了很多,以前他只知道玩樂,滿腦子就是想著今天去哪兒玩、明天去哪兒玩,現在……他長成了一個成熟的男人——好吧,忽略他太過顯嫩的臉不計——他成了一個有勇氣的機智靈活的記者,他開闢了自己的事業,所承擔的職業風險不比在戰場上的奧利弗輕微多少,甚至有時候更危險。他從不抱怨,畢竟是自己的選擇,也很少跟她說遇到的各種危險的事情,除非她問。
幾年前她得的重病成了他們三個人人生路上的分水嶺,面對生與死的考驗,才能讓人仔細思考人生。
我是誰。
我要做什麼。
我想成為什麼樣的人。
我想要什麼樣的人生。
每個人都做出了基於自己真實意願的選擇。
*
“他愛你嗎?”伊沃冷靜下來了。
“應該是愛的。”
“我愛你,這我對你說過很多次。”
“我知道,我都聽見了。”
“我對你的愛絕對不會比奧利弗對你的愛少,只會更多、更強烈。你……你都沒問過我,我從愛爾蘭到英格蘭,從都柏林到利物浦,從利物浦到馬德拉島,一路上是怎麼想念你的。”他伸手輕拂她額髮,“我沒有你的畫像,有半年都沒見到你,我拼命想著你長什麼樣,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候你穿的裙子,你玩遊戲的時候從不按規則來,假裝摔倒、裝哭騙我出來,還衝著我哈哈大笑嘲笑我是個笨蛋。我想念你,一天比一天想念你,你是我的陽光,我唯一的愛。”
他努力忍住淚水,“我聽懂了你的話,你希望我成熟起來,成為一個man,我做的還不錯,是吧?我要成為你可以依靠的男人,我可以在你面前哭,絕不假裝男人氣概,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始終堅強,你可以偶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