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邊帶笑,似是在說著什麼天真的誓言,“我跟蕭讓講了個故事。”
顧熙言聞言,身子陡然一僵,她仰頭看韓燁,眸中滿是難以置信。
韓燁笑意更深,“上一世他對你的所作所為,我統統都告訴他了——你猜猜他什麼反應?”“他竟是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了。”
“他神色恍惚,形容狼狽,竟是連大刑都沒加,就滿懷暴怒地叫人把我押入地牢中。這次我能逃出來,還得多虧平陽侯爺親自審訊。”
顧熙言陡然打斷,冷冷開口道,“你如此用心良苦,可我或許要讓你失望了。”
“這一世,倘若我不愛他,就更不會愛你。”
“我答應跟你走,不過是想趁機逃離蕭讓身邊罷了。韓燁,等過些日子,途經盛京地界,我們便分道揚鑣吧。”
韓燁臉上笑意漸漸褪去了,他擁緊了懷中之人,低聲道,“是玄哥對不住你。”
顧熙言擠出一絲苦笑,櫻唇顫了顫,“玄哥,上一世你為我做了這麼多,我很感激你。這一世,我知道你是不願意讓我再留在蕭讓身邊,才會做出這些事……可是沒辦法,我愛的人從始至終都不是你。”
“不愛就是不愛,我騙不了我自己,也不想騙你。”
她瘦削的身子劇烈顫抖著,聲淚俱下,卻如沒有知覺一般,“是我自己不好。”
“上一世明明受盡了苦痛,這一世還不長記性,偏偏要被他狠狠的再傷一遍,才算罷休。”
“這一切,要怪只能怪我自己。怪不了別人。”
韓燁聽著這話,心中如萬箭穿心一般難受,見顧熙言聲線微弱,身子不住地顫抖,心中一驚,正欲詢問,不料懷中之人的身形突然一歪。
“熙兒!你怎麼了!?”
韓燁見狀,當即勒馬,周遭人馬亦紛紛停下。
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擁起她,卻對上她那張蒼白至極的秀麗臉龐,那雙美目緊緊闔著,顯然已經暈了過去。
韓燁正欲抱著顧熙言翻身下馬,不料大手觸及顧熙言身下的羅衫,竟是察覺到一股溫熱溼意正順著手掌蔓延而下。
韓燁愣了一愣,緩緩抽出大手,顫抖著伸到眼前,藉著朦朧月色,竟是分辨出一手的淋漓血跡來。
幾乎是一瞬間,上一世失去顧熙言的恐懼如排山倒海般襲來,他頓時雙目赤紅,怒吼道,“大夫何在!叫大夫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5218813、羊九九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lxw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援,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5章 大夢
韓燁坐在床榻邊,大手緊緊攥著床上躺著的人的柔夷,眸色沉沉,一言不發。
他穿了一襲白袍,一頭青絲披散下來,玉面上蒼白如紙,一看便是憂思過度的模樣。
“再晚一點,孩子就保不住了。”
大夫收了診脈的紅絲線,一邊在紙上匆匆寫著藥方,一邊道,“好在夫人最近每日都喝著安胎藥,那安胎藥配方高明,牢牢固住了夫人的本元,鄙人再為夫人開幾副湯藥,夫人喝下去後,再好生將養幾天,便無事了。”
韓燁聞言,神色大動,滿心都是難以置信。
蕭讓一直以為顧熙言腹中的孩子是他的,那般情況下,自己心愛的女人懷了別人的孩子,蕭讓不對顧熙言腹中的孩子起加害之心已屬難得,竟然還每日給顧熙言服著安胎藥!?
韓燁覺得可悲又可笑,他笑著笑著,眼圈卻漸漸紅了。
那日在映雪堂中,他聽到顧熙言懷孕的訊息的時候,心中妒意滔天,恨不得把蕭讓的孩子除之而後快,可是終究是不忍,不忍親手傷他她一分。
這件事,在蕭讓面前,他自愧不如。
“孕婦切忌情緒有劇烈波動,頭三個月需禁止房事……夫人身子的底子弱得很,若是再有什麼差池,只怕以後再孕育子嗣都有困難。”
韓燁望著床上昏睡的美人兒,聽著大夫的話,眸中風起雲湧,心中思緒萬千。
緩緩回過神兒來,只
那廂,有心腹兵吏著甲冑而入,拱手道,“秉世子,三軍已駐紮完畢。”
此地乃京西北道地界,名為章臺,方才大軍正連夜趕往塞北,不料顧熙言突然暈倒,韓燁下令,三軍暫時駐紮此地。
韓燁點了點頭,“傳令下去,在章臺修整三日。”
“得令。”齊恕想了想,又道,“只是烏孫首領帶著人馬在塞北翹首以待,不知在此地耽擱幾日,烏孫首領可會……”
韓燁陡然拔高了聲音,“那便叫他帶著人馬來京西北道迎本世子!不過區區喪家之犬,追名逐利之徒,眼下有幾分用處罷了!此事派副將姜紈全權理事,不必再來詢問!”
韓燁素來性子溫潤,如此陡然盛怒實屬少見,片刻之間,齊恕已經出了一層冷汗,忙躬身道,“是!”
等一室之人退去,韓燁才跌坐在床榻旁邊的圈椅上,一陣咳嗽溢位喉嚨,怎麼止都不住,他掩著口鼻咳了許久,才慢慢緩了過來。他微微抬起衣袖,只見雪白錦緞上有一灘暗色的血跡,分外惹眼。
韓燁盯著那片血跡看了半晌,方伸手從衣襟裡掏出一隻白色玉瓶來。不料,那玉瓶倒了半晌,竟是空無一物,韓燁頓了頓,竟是一揚手,把那藥瓶遠遠地砸了出去。
————————
楠木雕花椅上,一身錦袍的男人以手扶額,周身氣場凌厲逼人,一張俊臉上看不清是什麼表情。
“秉侯爺,主母走之前,叫我將這封信親手交給侯爺。”石氏上前道。
蕭讓輕輕抬了手接過那封信來,啞聲道,“都退下吧。”
信封裡頭,足足有三頁信紙之多。信紙之上,字跡嫻雅娟秀,蕭讓再熟悉不過了——乃是顧熙言最擅長的簪花小楷。
“蕭讓,見信如唔。”
“說來你可能不相信,我一共嫁給你了兩次。”
“上一世,也是皇上賜婚,我心不甘、情不願地嫁為你的妻子,和你成了一對怨侶,糾纏半生,有諸多過節。”
“你不喜歡我的驕縱無度,我不喜歡你的冰冷無情。後來,你娶了一房妾室,把她抬成了平妻。曹婉寧生性善於偽裝,在你面前故作姿態,背地裡卻對我多加陷害。你數次聽信她的讒言,對我冷眼相向。後來,四皇子和太子開戰,你出征之後,曹氏更加肆無忌憚,將我關入柴房之中,虐殺我心腹,當時,顧家滿門已滅,我已無骨肉至親,只有你這個丈夫可以依靠——我被她欺凌侮辱的時候,也曾想過向你求救,望你念及一絲情分,救我於水火之中,可是一封封信寄出去了,如同石沉大海。我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