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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湯藥熬好了。”

顧熙言靠在引枕上,望著那黑乎乎的湯藥,當即皺了兩彎遠山眉。

蕭讓伸手接過湯藥,冷著臉把美人拉到懷中,不由分說便把瓷碗往前一送,將那湯藥灌到了顧熙言的口中。

那湯藥本就苦澀難以下嚥,平日裡顧熙言喝一碗要磨上半日的功夫。如今被男人粗魯地按在懷裡喝藥,顧熙言滿心委屈不堪,兩口下肚,便扭頭避開了那瓷碗,眼淚汪汪地撒嬌,“侯爺,藥苦。”

蕭讓眯了眼道,“若是藥苦,喝完了吃蜜餞就是了,喚本侯做什麼?”

顧熙言被堵得啞口無言,抬起美目看了眼男人沉沉的臉色,頗識時務地重新湊到了那瓷碗前,將那黑乎乎的湯藥喝了個乾淨。

蕭讓將手中瓷碗遞給下人,掀了袍子便欲從床榻邊起身離去。

顧熙言見狀,連蜜餞也來不及吃了,一把從身後抱住男人的勁腰,聲音裡帶了三分哽咽,“侯爺別走!侯爺竟是連解釋的機會也不願意給妾身嗎!”

蕭讓聽著美人兒的話,身形一頓。

顧熙言心中百轉千回,避重就輕道:“那些藥膏子妾身早就停用了,若非那日侯爺粗暴,妾身又怎會再拿出來用!侯爺這幾日對妾身避而不見,也不聽妾身解釋,是鐵了心要折磨妾身嗎……”

蕭讓聽著這番解釋,薄唇抿了抿。

她明明知道此時他最想聽的是什麼,卻還這般拈輕怕重的繞圈子。

還是說,她真的把他的寵溺當成了驕縱的資本?

過了許久,男人才掙開那一雙纖細的玉臂,俊臉上神色淡淡:“夜深了,夫人安心養病,快歇息吧。”

顧熙言面上一喜,還以為男人原諒了自己,當即得寸進尺,軟綿綿道,“那侯爺今晚歇在凝園好不好?這幾天妾身一人獨守空房,實在是想侯爺的緊……”

蕭讓哂笑一聲,轉身看她:“今日往後,夫人無事便不要再去演武堂了。”

顧熙言一怔,喃喃道,“侯爺……竟是不信妾身方才說的話嗎?”

那廂,高大的男人已經行至門口,聞言收了臉上冰冷的笑意,“顧熙言,你沒想清楚之前,本候一下都不會碰你。”

……

到現在為止,顧昭文的妻子杜氏已經懷孕有一個月。顧府逢了這等添丁的喜事,闔府上下皆是一派喜氣洋洋。

那顧江氏想念孫女兒,便趁著這機會派人到平陽侯府送了信兒,說是請侯夫人回孃家一趟待兩天,也好沾沾喜氣兒。

顧熙言接到顧江氏的手書,心中自然是開心不已。可是,上回她和蕭讓因為那白檀香的事兒置氣,一聲不吭便跑回了孃家,雖然是氣頭上的舉動,可顧熙言心中一直覺得失禮不妥,故而這回,她第二日一早便到了演武堂候著,打算和男人請示了再回顧府。

……

演武堂。

“哦?”

蕭讓剛赤膊練完劍,此時只穿件薄單衣,衣襟毫不避諱地大敞著,露出胸膛上緊實的肌肉。他看向下首一身粉嫩春衫的女人,一臉的不鹹不淡,“夫人要回孃家?”

顧熙言的眼神不知何處安放,垂眸淺笑,“妾身的孃家嫂子有孕在身,祖母差了府上的人來送信兒,叫妾身回去探看一番,以免失了禮數,妾身也正有此意。”

蕭讓看著美人兒避諱的眼神兒,心底湧上一股子煩悶,伸了骨節分明的大掌扯了錦袍,將衣襟掩好,方道,“即使如此,夫人去便是了。”

顧熙言咬了粉唇,“妾身不知去上幾日才合適,特意來向侯爺請示。”

蕭讓聞言,勾起薄唇,笑意不達眼底,“夫人在孃家呆到不想呆了,再回來也不遲。”

顧熙言聽著這涼薄之語,一腔委屈登時便憋不住了,眼淚“唰”的便流了滿臉。哽咽著說了聲“妾身知道了,妾身告退”,便匆忙地跑出了演武堂。

蕭讓望著美人兒倉皇的背影,臉上的笑漸漸隱匿成了滿面冰霜。

……

從平陽侯府到顧府的一路上,轎子平穩,春風微拂,可那轎子裡頭的美人兒卻是氣的抹了一路的眼淚。

上次她回孃家,明明才待了兩天,男人便急不可耐的跑去找她、說著甜言蜜語哄她!如今才幾天過去,卻對她說出這等絕情的話!

這一世,從重生到現在,顧熙言自覺對蕭讓問心無愧,故而,如今面對史敬原和藥膏子的事兒,真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這幾天她放下身段,百般伏低做小,想和男人解釋、道歉、說個明白,奈何皆是碰了一鼻子的灰——蕭讓不是避而不見,就是冷言冷語以對。

任她是個百折不撓的,也經不住這番的作弄!

車廂裡,顧熙言不住地哽咽著,粉面上皆是淚痕,一旁的靛玉、紅翡見狀,也只能柔聲地安慰著。

……

細細數來,顧熙言和家人也有些時日未相見了。轎子到了顧府,一家人先是親親熱熱地吃了頓午飯,一眾女眷便到鶴壽堂裡說話談天了。

顧熙言的祖母顧林氏端了盞金山時雨,開口道:“那江南一案裡頭,侯爺沒少為咱們家和江家奔波,如此心意實在是難得。你父親心中十分感動,在我跟前提了許多次,連聲贊侯爺大義,這女婿找的不虧!”

下首的顧熙言剛咬了口蓮蓉糕,聞言,覺得口中的糕點一陣苦澀,只淡淡笑道,“祖母言重了。”

顧江氏還以為顧熙言是覺得不好意思,正欲開口,不料竟是一陣咳嗽,許久都沒緩過氣兒來。

顧熙言一驚,忙上前替顧林氏順氣,問道,“祖母這是怎麼了?”

那一旁的心腹婆子道,“回小姐的話,原是老太太生在肺上的陳年頑疾,如今正是春捂秋凍的時節,前兩天老太太貪涼一早換上了春衫,不料那料峭春風一吹,這肺上的嚴寒當即便犯了,一連幾日都是這般咳嗽不止。”

顧熙言聽了,心疼道,“熙兒怎麼都不知道這事兒!祖母生了病,竟也不告訴熙兒!”

那顧林氏道,“你祖母怕你身在侯府還滿心牽掛著家裡,故而特意吩咐了下去,這等事兒一概是要守口如瓶,不準透露給你的。”

顧江氏重重咳了一會兒,就著婆子的手喝了幾口川貝枇杷膏,才喘著氣緩了過來,低低道:“我是老了,又不是傻了!竟是冷熱都不知道嗎?這般春日時節,偏要我這老婆子穿著那冬裝,真真是折煞人也!”

顧熙言挽著顧江氏的胳膊,軟軟地笑,“祖母怎麼會老呢?祖母還年輕著呢!”

顧江氏拍了拍顧熙言的小手,笑的和藹,“祖母才捨不得變老呢!如今有了孫兒,還等著抱外孫呢!”

顧熙言羞的滿面紅雲,“祖母打趣熙兒!”

那顧林氏笑道,“你祖母日日唸叨你,這幾日侯府若是無事,熙兒便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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