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喬寒深掛了電話,朝神色冷淡的單凜嘆了口氣,感慨道:“你老婆不簡單,瞞不住。”
他們現在正在醫院,剛經歷完一頓兵荒馬亂,正在收拾後事。
就在兩小時前,單凜突然給他打了個電話,要他動用手頭的資源,立刻把幾家媒體的人給攔住,這些人正打著探訪真相的旗幟,要挖單凜軟禁母親的底。
不僅如此,宋子強這個狠人,嗅覺靈敏地找上了喬裴卓,用了點手腕,把自己演繹成她的同盟軍,從這個降智得厲害的女人口中套出了不少秘密。
好在喬寒深早就監視了喬裴卓的手機,當機立斷切斷了他們的聯絡,但宋子強那邊已經拿到不少訊息,他第一時間把這事告訴了單凜,事情可大可小,就看怎麼處理。但現在這年頭,要把訊息完全摁滅實在太難,網路自由,是個人都能發聲,真真假假,黑白顛倒,輕易就能毀了一個人。
喬寒深已經許久不親自出馬,還是收拾爛攤子,要不是因為身邊的人,他這身價,哪裡請得動。接完電話,單凜去找醫生,而他站在走廊上,摸了摸口袋裡的煙,看了看醫院的禁菸標識,逐放棄。現在沒他什麼事,可也走不得,漫無目的地看著不遠處單凜面色微沉地跟醫生說著什麼。
他就這樣看著單凜,像是找到了無聊中的目標,說實話,他跟單凜的關係總是防著一層,不是他不肯放下戒備,對方比他更戒備。
要問他是否想過取而代之?
別說,有過,也挑釁過,但最終他想想還是不划算。
其一,單大在世的時候,表面上冷著自己兒子,但後路早就鋪好了,他要是敢在單大不在後動單凜,他現在所有的東西都將瞬間傾覆。其二,單大確實提議聯姻,他也心動過,雖然他一眼就能看出單凜並非良緣,還是給妹妹牽線搭橋,可越到後面,他越是看明白,單凜若是不願意,誰都沒法按下他的頭,可沒想到,他打算放手了,喬裴卓上頭了,惹出一堆事。其三,單凜這種極端個性,有一種奇特的魅力,他自尊心和天賦極高,喬寒深作為旁觀者,也不禁生出惜才之心,更何況,他的身體狀況,誰知道能創作多少年。
喬寒深從沒把自己定義為單凜的敵人,他情商不錯,看得明白形勢,只要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他沒必要非把那點股份摳到自己碗裡來。
現在單凜出事,他幫著擋災,以後總歸能討回來點好。
自顧自想著,直到單凜走到他面前,他立刻打起精神問道:“伯母還好?”
“睡下了。”
他說話的聲音很穩,喬寒深打量了他一會,他學會了控制,把自己的情緒藏得很深,沒有人能透過他面部表情窺探出他的心思。
“下一步,做嗎?”
單凜摸出手機,點亮螢幕,螢幕的光亮反照在他臉上,白晃晃的光令他的神情越發冷淡,也異常堅決:“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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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凜和喬寒深兩人一前一後出電梯。
地下車庫總是讓人迷路,喬寒深走在前面摸索著路線:“讓我想想,車停哪來著,好像是C區。”
猛然,不遠處突然打來一束遠光燈,還閃了閃。
喬寒深抬手擋住刺眼的光芒,這年頭還有這麼沒素質的,很快遠光燈滅了,他當即回過頭,提腿就要過去,不料,單凜突然上前拉住他。
車門開啟,有人從上面下來,喬寒深看清人後,不用單凜拉,自覺往後退了一步。
單凜看著那人,低聲跟喬寒深說:“你先走。”
喬寒深衝那人揮了揮手,算是打過招呼,轉身離開。
單凜暗自吸了口氣,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又鬆開,然後朝著那人走去。
兩人在距離只有一米遠的地方都停下了腳步,單凜剛才對自己下手沒有猶豫,面對眼前這個人,卻不知如何開口。
後頭有車開過來,他像是觸動了開關,上前一步把她拉到邊上。
宋頌反手握住他的胳膊,二話不說,抬起另一隻手在他手背上一巴掌下去:“開擴音的時候,注意下邊上的環境,小護士說話的聲音我聽得一清二楚。”
單凜的手背都發紅了,宋頌也捨得下狠手,他動都沒動,板著臉,大有你要不要再打一下的氣勢。
宋頌:“……”
不僅是她拿捏住了他的性子,他也是。
她鬆開手,卻被他抓住,她掙了兩下,沒掙掉,就保持這樣的狀態:“你早就想好了,所以今天跟我說要去旅行嗎?”
宋頌說歸說,眼神瞟到這人手背上,他人白,稍微擦一下,皮都得發紅,別說她打得那麼重了。
可她真的氣啊,又氣又急,一路上過來,天知道她腦子裡亂七八糟想了多少種可能。
連樊戈都懂要知會她一聲,他怎麼就不明白,他們已經是夫妻一體。
沉默了許久後,單凜終是開口:“我沒事。”
“我已經看到了。”宋頌氣道,“你媽呢?”
既然不是他有事,那就是他媽媽。
單凜還沒來得及開口,宋頌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是皚皚,她沒去理。
“你接吧。”
“一會回,你先說。”
可這電話就是跟宋頌過不去,朱皚皚的來電剛消停,手機有響了,這回是樊戈。
宋頌抬眼看了看單凜,覺得有什麼不對,怎麼這些人都在這時候開始找她?
但她還是沒接,轉而問單凜:“跟你有關嗎?”
他不答應,那就是了。
宋頌放下手機:“我聽你說。”
不論好壞,她只想從他口中知道。
單凜本就沒打算瞞她,只不過事發突然,有些事他只好提前做。
“有人來醫院鬧事,我就發了個宣告。”
他說得簡單,可宋頌敏銳地察覺到這裡頭的嚴重性。
她迅速開啟手機,想點進他的微博主頁,他蓋住她的手:“去車上看吧。”
後來宋頌想想,去車上看還是對的,不然站在地下車庫路當中哭,實在是太難看了。
在單凜的主頁,這條置頂的文下還轉發著一條影片。
宋頌點開影片,剛看了兩秒,就覺得眼前發黑。
單凜坐在副駕駛座,望著窗外,影片裡的聲音一點點傳到他的耳中,依然能挑動他緊繃的神經,他並不像表面上那般鎮定,閉上眼,那些混亂的畫面一幀幀從他面前閃過。
有兩個“記者”買通了醫院保安,拿住了科室一名有點資歷的副主任醫生收受賄賂的把柄,混進了病房,畫面裡有個女人掛著藥瓶,虛弱地靠在床上,穿著病服,肩胛骨突兀地顯示著她有多瘦,她看到來人,有些迷茫,眼神渾濁地望著他們。
“你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