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不接,我管不了。”
同樣,要不是這晚上喝了點酒,宋頌也不會給單凜打這個電話。
本來宋頌覺得喝著點酒沒什麼,她腦子還挺清楚,可翻手機通訊錄的時候,忽然覺得眼前有點糊,這手指也有些不聽使喚,搜尋欄裡輸入S,輸了三遍才成功。
單凜的號碼跳了出來,宋頌不由自主地吸了口氣。
曲同天湊過來:“打沒打?”
“打了!”
宋頌眼一閉,按下呼叫鍵。
手機裡的等待鈴音無限漫長,宋頌的心慢慢放下,她翹起二郎腿,滿不在意地朝眾人笑了笑:“響了三聲了啊,沒人接。”
一雙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她。
李小蠻:“再等等。”
“五聲了,肯定睡了,不會接的……”
她話還沒說完,鈴音突然斷了。
“喂。”
這個聲音低冷,帶著電流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
宋頌倏然覺得頭頂的斑斕停止了轉動,音響裡的歌聲彷彿被消了音。
她的世界安靜了。
第18章 第十八枝百合
“接了?”
見宋頌愣住,李小蠻第一個反應過來。
可宋頌置若罔聞,因為電話裡的聲音再次響起:“宋頌?”
宋頌渾身一顫,突然站了起來,撥開這幫人跑到門口。
“你幹嘛去?”
她捂住話筒,衝他們說:“你們太吵了,我聽不清。”
說完,她飛快地出了包廂,也不看方向,就一直沿著走道往前走,腳步越來越快,後來幾乎是連走帶跑,看到有洗手間,立馬拐了進去。
宋頌站定在化妝鏡前,平復了下呼吸,這才若無其事地回道:“是我,剛有點吵,換了個地方。你還沒睡?”
“睡了。”
“……”
說實在,她也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因為她沒料到他會接電話,但既然接了,不說點什麼,太對不起按下呼叫鍵的那隻手指。
宋頌看著鏡子裡臉紅紅的自己,眼睛比平時還要亮:“今天晚上可是跨年夜,怎麼也得等過了零點再睡吧。”
那頭沉默了會:“什麼事?”
“就是跟你說聲新年好。”
“掛了。”
“等等。”
“有話就說。”
“今天是我生日。”
她頓了頓,等那邊的反應,單凜若有若無的呼吸聲就在耳邊,半晌,他應了一聲:“嗯。”
“……”宋頌也沒多期待他能說什麼,接著道,“我想請你看個煙火,還有半小時,在江邊。”
“我很困。”
“那是要紅牛還是咖啡?咖啡罐裝的可以嗎,咖啡店都打烊了。”
那頭又有段時間沒說話,背後的隔間突然傳出一陣沖水聲,然後走出來一個女人,那女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往邊上讓了讓,手機緊緊貼著耳朵,生怕漏過什麼。
終於,他低而緩地說了一句:“最好不是耍我。”
說完,電話就掛了。
聽筒裡持續傳來“嘟嘟嘟”的聲音,宋頌對著鏡子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是……答應了?
不會是酒喝多,出現的幻覺吧?
猛一看時間,已經11點10分,宋頌不敢耽擱,急忙往外走,跑到路邊攔出租,一邊給李小蠻打了個電話。
“你去哪了,電話打完了?”
“說了兩句就掛了,順便上了個洗手間。但家裡突然有事,剛給我電話讓我馬上回去,我的東西你後天上課的時候幫忙帶到學校,就這樣,拜。”
這個時間很難打車,宋頌的圍巾和大衣都落在包廂裡,但她要是回去,肯定會被他們扣下盤問,她咬牙在冷風中等車,凍得直哆嗦,口中撥出的全是白色霧氣,可能老天看在今天是她生日的份上,很快來了輛空車,她幾乎是手腳並用地攔下了。
上了車,宋頌好長一段時間還在那哆嗦,實在是太冷了,司機師傅忍不住看向後視鏡裡的她:“小姑娘,你外套呢?”
宋頌搓著手臂:“落在其他地方了。”
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她。
她立馬給單凜又打了個電話過去,這次那頭接得還挺快:“喂。”
“你出來了嗎?出來就算了。”
“還沒。”
“能帶件厚一點的外套出來嗎?順便帶點錢。”
他的聲音聽起來是深深的無語:“你被打劫了嗎?”
宋頌尷尬:“不是……就是急著出來,什麼都沒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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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車輛不多,一路開到江邊也是綠燈暢行,快到的時候,她又給單凜打了電話。
“我快到了,你到哪了?”
“到了。”
“這麼快,那看得到一輛計程車嗎,車牌尾號是907。”宋頌不斷地朝窗外張望,外頭已經聚集了一些人,“師傅,麻煩開慢點,我找下人。”
“你要麼這裡下好了,前面人多,我開不過去。”
“我沒錢……”
司機師傅:“……”
電話那頭的人應該都聽見了,宋頌好像聽到了他的一聲哼笑,但想想又不太可能,大概是自己聽錯了。
過了會,單凜忽然道:“我看到你了。”
“你在哪?”
“讓車子停下。”
“師傅,麻煩就在這裡停。”
很快,一個穿著黑色運動外套的男生朝這邊走來,手裡還拎著一個大袋子。
宋頌馬上放下車窗,朝他招手:“這邊。”
單凜繞到副駕駛邊,車窗已經落下,他彎下腰,問道:“多少錢?”
“十六。”
單凜把錢付了,宋頌笑眯眯地跟司機師傅道了謝。
司機師傅調侃道:“小姑娘,見男朋友也別那麼急,這大冷天的,衣服還是要穿好。”
宋頌一愣,忙解釋:“不是男朋友。”
她立馬下車,單凜單手插著褲袋,臉上沒什麼表情,也不知道聽到沒。
她緊緊抱著手臂走到他面前,剛靠近,他突然皺起眉:“你喝酒了?”
宋頌怔了怔,低頭聞了聞:“有味道嗎?還好啊。”
單凜依然皺著眉,可看著她紅得不太正常的臉,還有凍得發紅的鼻尖,還是先把袋子遞過去。
宋頌趕緊拿出裡頭的衣服,是一件很厚很長的白色羽絨服,她快要被凍哭了,迫不及待地穿上。
他的衣服很大,袖子長出好大一截,下身也幾乎拖到腳踝,但當她整個人被厚厚的羽絨包裹住,整張臉都能埋在衣服裡,鼻尖似乎還聞到衣服上淡淡的冷冽氣息時,心臟一下比一下有力地撞擊著胸腔,全身的血液都在加速迴圈,散光的熱量一點點地重新充盈到身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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