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地步。

他一把年紀的人了，現在冷汗冒得衣服都快溼透，站在辦公室裡，話都說不出來。

午休時間，都不用坐班，所以這位副局長也是匆匆回來，剛剛進來的。而在他進來之前，柳竹安就坐在他辦公室裡等著，臉上的表情帶著點嘲諷，氣勢外放，無聲地恐嚇著這老黃。

副局長年紀比老黃大些，也好歹是個領導，更圓潤些。

他笑眯眯地：“這是怎麼了？”

柳竹安冷冷地哼了一聲，衝老黃揚了揚下巴：“你先說。”

老黃抹了一把汗：“誤會，都是誤會，真的就是誤會……”

柳竹安：“嗯，誤會，我等著你說怎麼誤會的。”

老黃支支吾吾：“我就……就是按規定辦事兒，這規定就是死的，我我我也沒辦法對吧？”

柳竹安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規定你可以自己處置公物了？”

老黃咳嗽：“咳咳咳不不，這不是以為——”

以為沈奕辰交不起罰款，這車肯定贖不回去了嗎。

局長這時候還沒反應過來面前這位是誰。

柳總裁太低調了，低調得除了媽媽粉們，其他人一般都認不出她。於是局長笑眯眯地和稀泥：

“都消消氣，消消氣。我剛剛在外面還是聽說了點的。這事兒沒有那麼複雜。”

“哦？”柳竹安冷笑一聲，“我只問你一句話。車呢？”

老黃：“……我……”

副局長給他使眼色：“唉，肯定是我們看管不利，說不定是遭了賊了，或者是放在別的地方沒看到，對吧？”

柳竹安瞬間斂去了臉上的表情。面無表情的總裁氣勢更足，估計都能嚇哭敏感的小朋友。老黃先是被梗了幾秒，然後小小聲吞吞吐吐地說了句話。

“在……在……我給他打電話讓他送來。”

副局長：“……”

得，剛剛那話白說了。

要是說沒找到還能再佔點理，這回老黃自己都承認了，要遭。

幾乎是在老黃承認車在別人手裡的時候，沈奕辰就想生氣了。

他是做好了車拿不回來的心理準備，可被給了人，和被沒收又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更像是……一種，他在意的東西，卻被硬生生奪走的感覺。他心中登時燃起一股子憤怒，彷彿是沉寂了許久的怒火憤而燃燒。

他倒是知道這個時候不用他說話，便也盯著老黃看，一言不發，沉默而……有點驚悚。

宋昊天敲門的時候，老黃已經快被這種壓在他身上的氣勢與他自己的心虛給壓得站不住了。聽到敲門聲，他幾乎是蹦著去開門的。

結果一開門，社會精英宋昊天正站在門口，嚴肅而認真。

宋昊天：“你好，我是柳竹安的律師，麻煩你讓一讓。”

哦，裡頭那位之前說的律師來了。

哦，裡頭那位原來是柳竹安。

等等！

柳竹安？！

線索一瞬間在腦袋中串聯起來，那張雖然很少出現但絕對不是看不見的臉終於和那位大佬聯絡在一起，老黃瞬間一個腿軟，直接站不穩了往前一撲。

他滿臉驚慌失措，往前一晃直接就衝著門口的宋昊天去了。

而宋律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左邁了小小一步，正好讓老黃擦著他的肩膀撲到，臉朝下。

砰——

宋昊天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後知後覺一般：“啊，你沒事吧？”

老黃：“……沒……”

“哦，那好。”宋昊天直接從他身邊繞過，進了辦公室。

老黃：“……”

你就說說而已啊！都不扶一把嗎？！

當然不扶。一看你就是那個讓宋律師錯過午餐的混蛋，他沒直接在你身上踩一腳那是在他外面要面子。

宋昊天進了辦公室，先是掃了一眼辦公室裡的情形，然後衝柳大佬微笑半秒，站到了白秘書身邊。

“什麼情況？”

白秘書微微一笑，和宋律師配合默契，三言兩語簡單地描述了一下之前發生了什麼，然後和宋律師一起，把目光投向沈奕辰，看得沈奕辰一個激靈，從那種燃燒著怒火的狀態脫離。

下一秒，宋律師已經重新恢復了業界精英的偽裝。

他身上帶著清冽香水味道，淺淡而清新。律師拉過凳子，坐在了辦公桌前，面色嚴肅地從公文包裡掏出一個小巧精緻的計時器，按下，放在了桌角。

他衝懵逼的副局長，以及頭皮發麻的老黃點點頭：

“倒計時開始。我希望我們在二十分鐘之內可以達成共識。”

副局長：“……你想幹嘛？”

宋昊天：“沒什麼，老本行。正好最近有些無聊，我想打官司了，你怎麼看？”

副局長：“打官司？我想沒這個必要吧？”

宋昊天眉宇舒展開，文質彬彬的業界精英微微一笑，頗有那麼一絲帥氣：“我倒是覺得很有必要。行政訴訟，民事訴訟，說不定再涉及到賄賂可以向紀委或者檢察院舉報，我覺得很有必要。”

名頭響得很的律師道：“正好打發時間。”

副局長嘴角一抽，無話可說：“……”

而老黃這次是真的跪了。

華國的法律有時候很難評判。有的地方很嚴，有的地方卻很鬆。別的不說，紀律這方面是絕對嚴肅處理的。老黃這些年林林總總在外頭貪了不少好處。之前覺得自己做得隱蔽沒事兒，但現在，想到這幾位是誰……他是真的慌了！

他往前衝了兩步，繞過宋昊天就想往柳竹安那邊撲，撲在了瞬間閃過來的白秘書身上。

別看白秘書一副娃娃臉的樣子，他身手估計吊打辦公室裡所有人，還能再打幾個。

他扶著老黃的手都看不出怎麼用力，一下子就讓老黃站穩了：

“別這麼激動，請注意文明影響好嗎？”

老黃啪地抽了自己一巴掌：“是我的錯！您原諒我這一次吧！”

柳竹安歪歪頭：

“我無所謂，”她說，“交給你處理了，小宋。”

小宋：“……好的柳總。”

老黃剛想再說點什麼，他手機響了，拿了車的人正好把車送回來，馬上就到門口了。

老黃幾乎是在那人說話的瞬間就破口大罵，把壓抑了半個小時的鬱氣全部罵進了電話裡。電話還沒掛，一邊罵一邊想跑。結果被白秘書微笑著攔住了。

“還沒結束呢，先生。”

辦公室現在一共六個人，宋昊天在“恐嚇”副局長，白秘書在“恐嚇”老黃，柳竹安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出了辦公室。

三秒過後，她站回門口，伸手衝沈奕辰勾了勾。

沈奕辰：？？？

柳竹安：“別在那傻，長點記性。以後跟著我，我罩你。”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司法制度等等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