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YY公司融資鏈斷了，幾家銀·行都在落井下石。不過我看好這家。如果雷霖能扛過去，未來可觀。”

“嗯。”

“說起來，我這有個專案，你感興趣嗎？”

“嗯。”

“柳竹安！”

“我在聽，”已經越來越惡劣的柳竹安挑了挑單邊的眉毛，“我等你的意向書。”

鄭涵初：“……”

柳竹安：“啊，上菜了。”

私房菜館不大，只有三張桌子，分別在三個房間裡，房間整體裝飾得很溫馨，就好像是回到自己家裡的餐廳一樣。

上菜的是個微胖的中年女人，她把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穿著圍裙戴著套袖，臉上帶著笑。

“鄭先生，”老闆娘衝鄭涵初點頭，“差點忘了跟你說了。我們這個店馬上就不做了。”

拿起筷子的鄭涵初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怎麼？生意不好？”

“不會不會，老主顧照顧著，生意不錯的，”老闆娘笑眯眯道，“不過我家當家的以前的學徒回來了，說是跟人合夥開了個什麼會館，讓我家當家的去當主廚。你也知道我們沒孩子，就這麼一個當孩子看的徒弟，他答應了。”

鄭涵初皺起了眉。

如果是缺錢，那根本不是問題。

可偏偏是欠人情。

這，總裁可是無能為力的。

他和老闆娘應了一聲，整個人散發著大佬的低氣壓，一頓飯吃得跟打仗似的，眉頭緊皺。吃了好一陣，突然反應過來：

“你不吃？”

“不餓，”柳竹安捏起筷子，眼帶嫌棄地夾起點綴的香菜丟掉，再夾起一塊兒土豆，“就嚐嚐。”

說實話，味道相當不錯，怪不得鄭涵初念念不忘。

這頓的主食還是手擀麵，勁道濃香。只不過柳竹安挑著手擀麵，竟然懷念起凌晨的夜宵了。

鄭大佬還在苦大仇深地吃飯。

柳竹安看不下去了：“你可以直接去新店。”

鄭涵初停了筷子。

他眉心擰著，彷彿能夾死什麼路過無辜的蟲子，而後認真點點頭：“你說的對。”

柳竹安挑挑眉毛：“別告訴我你剛剛沒想到。”

鄭涵初沉聲道：“我不喜歡變化，所以，是的。”

柳竹安總結：“……不，我看你就是懶得動腦子。”

“……”被噎住的鄭涵初，“謝謝你的評價，請閉嘴。”

***

八點十八分。

月明星稀，天色暗了個透。柳竹安解開安全帶，看了看手裡的名片，再看看還沒有更新到這個地點的導航。

“是這了。”

這是一家會館。

可能是和柳霸總名下的東風會館差不多的那種休閒會館。

不過和東風會館比起來，這家名叫“奇峰”的會館就要低調得多得多。

招牌是暗色調的，“奇峰”兩個字刻在木質招牌上，倒是有點暗藏著奢華的意思，只在門廊上懸了個暗紅色的燈，照亮了稍稍有些隱蔽的招牌。只看這低調的門和招牌，根本無法推測裡面到底是什麼樣子。

柳竹安下意識地皺皺眉，覺得情況可能有點不對。

怎麼搞得，跟什麼不正經的地方似的？

鄭涵初也覺得有點不對，低聲道：“怎麼有點像夜店。”

柳竹安：“有點像？你沒去過？”

鄭涵初冷笑了一聲：“我‘喜歡’白梓憐六年。”

柳竹安：“懂了，給女神守身如玉。”

鄭涵初：“……”

和健碩兇狠的外表呈反差萌對比的鄭大佬壓低了嗓音：“你有什麼資格嘲笑我？你不也單身至今。”

“我單身人人知道我是工作狂，”柳竹安道，“你簽了那麼多明星模特的，你說你單身都沒人信。”

柳竹安：“還有，其實我沒在嘲笑你。不過你要是覺得是嘲笑，那就當我笑話你了吧。”

鄭·不想說話·涵初：“……有沒有人說過你說話很氣人。”

柳·不吐不快·竹安：“一般人沒膽子在我們面前說這個吧。比如，除我以外，有沒有人說你懶？”

鄭涵初：“……”

哦豁，這天是聊不下去了。

開車的鄭大佬面無表情地散發著低氣壓，找地方停車，把他這輛低調的黑色車子停在一堆張揚的跑車旁邊。

柳竹安什麼都沒拿，只口袋裡揣了手機和黑卡。

她把手插·進褲子口袋，衝鄭涵初抬抬下巴：“是你想吃飯，你走前面。”

鄭涵初的外表非常具有欺騙性。

他是真正的高富帥，身高將近一米九，又是經常被狗遛，所以練就了一副穿衣挺拔脫衣肌肉的身材。

和他旗下那些花美男藝人不一樣，鄭涵初的黑髮極短，再加上他的濃眉吊眼，健碩身材，有時候看到他的第一反應，這人不是什麼商業大佬，這人是大佬的保鏢吧！

而且，鄭涵初這樣子，如果不是保鏢……那更像是黑·道大佬。於是他一推門進去的時候，看到他的那幾個員工一下子頭皮都要炸開，覺得可能是遇上上門挑事兒的人了。

其中一個穿著粉紅色襯衫的員工趕緊給上級發出“可能有事兒”的訊號。

結果下一秒，鄭涵初回身，撐開了門：“快點。”

跟在他身後的柳竹安此刻就體驗了一把“被保鏢”的感覺。嗯，鄭涵初推門之後還等了她一會兒，更像是保鏢了！

鄭涵初：“你快點。”

柳竹安：“別鬧，乖點。”

鄭涵初：？？？

他已經不想搞清楚柳竹安在想什麼了。不過還是在柳竹安進門之後，這才鬆開手。

於是，此刻的隊形變了。一開始進門的是鄭涵初，像是找事兒的；而現在走在前頭的是看似無害的柳竹安，鄭涵初在會所員工的眼裡一下子就從“大佬”變作了“保鏢”。

剛剛發出戒備訊號的員工趕緊撤回警告訊號。

已經開始準備的安保處：？？？

進屋之後，終於能好好看看會所裡是什麼樣子。

這裡好像是怕浪費電一樣，屋裡的燈光也是昏暗的，彷彿什麼都照不清楚，不過空間倒是大。

柳竹安也不怎麼在乎。

她衝接待的小姑娘點點頭，一身霸總氣息：“我來找個人。”

接待的小姑娘穿著短袖襯衫與超短裙，笑眯眯地引路：“兩位隨我來。二樓已經準備好房間了接待了。”

似乎有點不對。

柳竹安想。

不過我沒來過這地方，萬一是正常程式呢？霸總人設不能崩。

於是，一個沒來過別人家會所的總裁·偽，和一個沒去過夜店的總裁，一起沉默地跟著接待小姐上了樓。

電梯剛響，還沒等他們兩個出去，柳竹安就聽到了一聲不講理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