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得只聽見兵刃相交的聲聲脆響,四周計程車兵看的眼花繚亂,只覺得那道長身形真真如仙鶴般飄逸出塵又迅捷無比,騰挪間手上一柄細劍好似長了眼,專挑著尉遲冽刀盾防守的死角處進攻,不時就在他一身甲冑的縫隙薄弱之處戳出了不少口子。
轉眼兩人便過了百招有餘,尉遲冽不知怎的忽然一晃神,風臨淵瞅準了時機一招三才化生將他滯住,旋身往他下盤一掃,手上快如閃電般一劍將他擊得跌在了地上。
眨眼間勝負便分,尉遲冽剛欲起身,鋒利的劍尖就抵住了他的喉嚨。
那居高臨下的純陽道長連氣息都絲毫未亂,逆著光的雙瞳裡似有金芒流轉。
“任我處置?”
他緩緩將劍尖移到尉遲冽的右手腕,從護甲的縫隙處抵上了肌膚上凸出的經絡。
人群一陣騷動,生怕這道長一言不和便廢了尉遲冽的手。
尉遲冽卻毫不在意,望著風臨淵笑得開懷。
“生氣啦?”
風臨淵眉頭微皺,他動作未變,洞玄九天雪亮的劍尖上卻已經微微滲出了血珠。
一時間演武場內劍拔弩張,唯有兩個當事人一個面無表情,一個吊兒郎當,氣氛詭異地對峙著。
“住手。”
一道熟悉的聲音簌然傳來,風臨淵一回頭,竟是許久不曾見過的延倫。
眾人紛紛讓開條道,那男人走到近處,頗有些煩躁地看著還坐在地上的尉遲冽。
“喲……延統領這是來英雄救美了?”
尉遲冽見了他更是咯咯笑個不停,左手將風臨淵的劍給推開,利落地起了身拍了拍塵土,站到了延倫身側。
風臨淵面無表情地來回打量了他們幾番,收起劍頭也不回地走了。
“都散了吧。以後去找道長玩可悠著點,若是把他惹急了,哈哈哈哈——”
尉遲冽揮手遣散了一群手足無措的小兵,興致高昂地摸了摸下巴。
“我可真是越來越喜歡他了……你剛才來打什麼岔呢,他又不會真把我怎麼樣。”
延倫瞟了他一眼。
“胡鬧。”
尉遲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一手搭上他的肩膀,湊到他耳邊低聲道:“我算是知道你為什麼會跟他搞在一起了,我還以為……你不喜歡男人呢。”
他如同在回味般眯起了眼睛,“確實很有意思……”
延倫懶得搭理他,只一聲不吭地看著風臨淵遠去的背影。
尉遲冽也不覺得尷尬,換了個姿勢勾著他的脖子,欣賞著他那雙翡翠一般碧綠通透的眸子。
“要不……下回咱們一塊兒試試?他可是喜歡的緊。”他順著延倫的視線看過去,那一抹雪白的身影行走在陰沉聳峙的城關之下,著實清雅出塵到幾乎顯出幾分誘人的脆弱來。
延倫聽了他這荒唐話也只是皺了皺眉,丟下句“酉時西營演練”便走了。
尉遲冽慵懶地順了順散亂的額髮,嗤道:“還是這麼口是心非……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邊塞苦寒,連夕陽都彷彿沾上了幾分肅殺之氣,顯出血一般濃烈的色彩來。
風臨淵獨自站在古戰場的懸崖邊,靜默地看著斜陽西沉。
他雪白的道袍在風中如振翅孤鶴般起落飛舞,不再刺目的陽光鍍在那張沉寂而俊秀的臉上,彷彿是為神像澆築的金身。
他就這麼隨意地站著,便是一副遺世獨立的謫仙之姿。
他靜靜回想著方才演武場上與那沒個正經的蒼雲弟子一番交手,在某個細微到幾乎不可察覺的時刻,他的心裡好像湧上了一股非常奇怪而陌生的感覺。
“生氣啦?”
那個男人這樣問他的時候,他一點也不想反駁。
他在生氣嗎?
風臨淵一怔,這想法甫一出現便驚得他心下一冷。
不,他從不生氣,就像他從不憂愁,不痛苦,不悔恨。
他從來都是那個紅塵世外人。
可現在……那絲不知所起的執念猶如跗骨銀針,將那些陌生的情緒一一織進了他的骨血,牽連成網將他包裹進了迷霧般朦朧的萬丈紅塵。
他突然想起了那個糾纏半生,晦澀難明的夢境,好像真的有什麼東西悄然無聲地踏進了他的命運,在時間的背後興致勃勃地窺探著他無數個未來的可能性。
在遙遠的昔日,他那曾有洞徹世事之能的師父,也曾近乎迷惘地呢喃過這樣的話語。
“天道賜下如此厚禮的本意……當真是……垂憐世人嗎?”
如果不是垂憐……那又會是什麼呢?
風聲四起,最後一絲陽光也消失在了天空的盡頭。
天地蒼茫,彷彿從來也只有他一人。
他望著逐漸被黑暗吞噬的地平線,喃喃道:
“孽障……”
☆、(十二)燕嵐
午後陽光正盛,新兵營後一間空置許久的柴房門扉虛掩,隱隱透出幾許聲響。
身著黑甲的蒼雲弟子靠著粗糙牆壁,不住親吻著懷裡一身白衣的純陽道長。
“道長……我們這——會被發現的吧……”
那高大的年輕人有些忐忑地撫摸著風臨淵單薄衣衫下細膩的肌膚,壓低的嗓音微微發顫。
他身量雖然已經長成,一張濃眉大眼的英氣面孔卻還青澀得緊,不過是個剛成年的半大孩子,不知何德何能竟入了那清冷高傲的道長青眼,約他在此私會。
“怕了?”
風臨淵半眯著眼睛,有一下沒一下地舔著他厚實雙唇。
屋內光線昏暗,蒼雲弟子看著純陽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和被親得水亮的柔軟唇瓣,興奮得雙眼發紅。
風臨淵火上澆油般往下摸到他腿根揉了揉,那褲襠處早就漲起了一大團,鼓鼓囊囊地透著體熱。
“怎麼會——”
那小年輕哪裡經得起這般挑逗,被他摸了兩把便再難把持,猴急地將風臨淵散亂的衣袍扒了個乾淨,就要直入主題。
風臨淵面無表情地由著他折騰,逗小狗似得揉了揉他蓬鬆的發頂。
忽然房門吱呀一聲推得大開,灌入的冷風掃得那少年蒼雲一個激靈。
風臨淵煩躁地閉上了眼睛,聽到熟悉的低沉嗓音笑吟吟地在門邊響起。
“燕嵐,膽子挺大呀,大白天的就跟道長在這兒偷情?”
名為燕嵐的新兵駭得臉上發青,慌忙放開幾乎赤身裸體的道長,理好衣服站得筆直,顫聲道:“尉遲都尉……”
尉遲冽笑容滿面地踱進了門,身後幾個同樣全副武裝計程車兵跟著魚貫而入,將不大的柴房幾乎佔滿。
那幾人反手鎖了房門,目光控制不住地往風臨淵白皙赤裸的身體上飄去。
風臨淵毫不扭捏地迎著眾人不懷好意的目光,嗤道:“怎麼哪兒都有你。”
尉遲冽也不以為意,抬起純陽的下巴湊到他唇邊偷了個吻,笑道:“道長怎麼連小孩子都不放過了?”
風臨淵不耐地瞟了他一眼,“要上就上,別那麼多廢話。”
尉遲冽哈哈大笑,拍了拍他挺翹的屁股,衝幾個一臉紅暈的青年抬了抬下巴。
“聽到了嗎?還不過來。”
那幾人得了令俱是眼前一亮,興沖沖過去圍成一圈,將風臨淵困在了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