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洗吧,然後跟我來。”
看著語調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少年,彌生沒有多問,湖水還是很冷,但是他似乎已經不怕冷一樣,那湖水雖冷卻無法對自己造成影響,反而有點溫暖,彌生把自己身上厚厚的汙垢沖洗乾淨,匆匆的換完衣服。
跟著有點奇怪的少年,彌生都不敢說話了,跟著一起走入了密林深處。
不知道是不是開啟了什麼機關,還是這個林子里布滿了陣法,進入之後場景卻瞬息變換,樹木在眼前扭曲,其他空間的門似乎被打開了,少年堅定地帶著他朝著光亮的出口走去。
裡面的世界和外面又更不相同,生活的痕跡還是很重,有幾棟竹屋和小橋流水,看著也是不一般的清新雅緻。奇怪的一點就是,外面還是黑夜,在瞬息之間,內部就變成了光亮的白天。
少年倒是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身上那件破破爛爛的衣服霎時間化成了一件華美的白袍,彌生早就在時空變換的那一刻就做好了準備,此時雖是變化,彌生也不覺得奇怪。帶著他一路朝著竹屋走,彌生斂眉禁聲,大氣都不敢喘。
“天清閣後人?”推開竹屋的門,少年轉身,問他,不知是不是華麗的服裝帶來的疏離感,還是什麼,彌生感受到了來自他的威壓。
“是。”喏喏的答道。
“你父親倒是個不錯的孩子。”
少年像是回憶一般的說,語調也懷念又悠遠,和幾日前的少年相比,是整個的換了一個人,彌生也早早的把之前對他的想法趕緊的掃除腦後,他對楚相良楚父的稱呼卻是讓彌生一驚
面前的少年可能不是少年,倒更像是一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前輩。
竹屋內所有的傢俱都是竹子做的,在不知道主人離開多久的情況下,屋子裡的茶盞裡依舊有著清亮的滾燙的茶。
前輩輕輕的吹拂了茶葉,喝了一口,然後就開始跟已經呆楞住的彌生開始講他和楚家的淵源。
說起來,前輩名號叫楚離,幾千年前也是個楚家人,名字他已經忘了,是自己取的名。不過相較於武道,他一意孤行走了修真道路,當時雖然盛行武道,但是卻靈氣濃郁,他算是劍走偏鋒走對了那一些人,半條腿都踏在了飛昇的路上。
不過,修真之道最忌因果,他修煉了數千年,卡在了生養之恩上無法得道,想解因果,但是楚父楚母早就已經輪迴了無數次,想要報答也來不及了。
於是他找到了楚家的後人,為他解一罹難,算是還了當年的恩情,他對楚家早就沒了感情,自然也無法有什麼感情的依託,不過是完成任務罷了,這是鑽天道的空子。
只是幾千年的傳承下來,早就物是人非,連楚這個姓也在過程中變換了無數次,到楚相良這裡才重新回來。
他拿富貴百年和子孫康健等選項給楚相良選,楚相良是知道楚妙和這副身體的狀況的,擔心他後半生顛沛流離無所依,就把這個願望給了楚妙和。
楚父本想讓楚離直接改變楚妙和的身體,就算是做個普通人也好,但是楚離畢竟是瞞著天道下來的,活人他無法更改既定的命運軌跡。
於是他藏在絕情崖底,等待楚妙和死去的那一刻,完成全部人生軌跡的他就相當於是脫離了天道的管轄,到時候給他保命的本領讓他回去復仇便行了。
彌生點點頭,原來是有樣的淵源,原來曾經的楚妙和還是拿著人生贏家成功復仇的劇本,硬生生的讓自己給走成了渣攻賤受的苦情版本。
楚離又喝了一口茶,半撐著臉,仔細的盯著彌生看,像是從未認識這樣一張臉一樣的好奇。
“我本來只是想改變一下楚妙和的身體,再教給他一點武道的,結果沒想到他死了,你來了。我本來是很生氣的,可是看天道完全默認了你的存在,我就知道你很有意思了。”
所以無論是可以的觀察也好,還是後來假借蹭吃食實際上是不斷的餵給彌生靈獸肉改造身體也好,都是楚離的試探。
“按理說,那些靈獸肉,吃了一點凡人就要爆體而亡,可是你跟著吃了那麼多,卻一點事情都沒有。”楚離放下了茶杯,又接著說“那時候開始我就知道,你可能是個奇怪的魂魄。”
看著彌生緊張到脊背緊縮的樣子,他卻又暢快的哈哈大笑。
“別擔心,既然天道默認了你,我也就不會怎麼樣你,至於你之前提議的拜師,我現在覺得可以了。”
第46章 穿成爐鼎5
第四十六章出山
他的來歷被瞬間揭穿,彌生的呼吸瞬間緊張了起來, 身體也因為恐懼而不自覺的顫抖, 但是楚離目前只是認為他是一個誤闖的魂魄, 不過住在了楚妙和的身體裡而已。
雖然說是要拜師, 但是他對他還是好奇的, 而他也不需要壓制自己的好奇心。
楚離抬手, 右手發出一陣溫暖的白光,彌生感覺到自己在這光中迷失,腦袋中一片空白,這是楚離在對他使用搜魂術。
“嗯?奇怪。”但是很顯然, 魘的本體雖然是和靈魂一樣的狀態, 但是搜魂術並不能對他生效。
所以楚離什麼都看不見, 他不覺得失望,反而起身仔細看他。
楚妙和衰命鬼的悲催面相因為這個魂魄的進駐而改變,那股他自己都難以改變的至賤命格, 竟然在一點點的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你真是個奇怪的魂魄, 不過很不錯。”他本來是做好了至少守護楚妙和到死的決心的, 但是現在有了這麼一個異變, 就更加輕鬆了, 他對楚家都沒有什麼感情, 更不必說是不知道傳了幾代的子孫, 只要他是楚妙和, 能解因果就行了。
楚離雖然大部分都變了, 但是那種對於事情的灑脫倒是還有一點點之前的影子。
面對他閃著亮光的帶著探究的眼睛, 彌生在剛開始的時候都沒有膽子抬頭對視,只能低頭,訥訥的不語,他怕被楚離發現自己與真正的異體之魂的區別。
他只是一隻魘,目前來說,除卻他豐富的經歷,他的一切都是空白的,在這種生死危急的時候竟然沒有任何可以自保的本領。在楚離面前他就像是一隻螻蟻,只要是楚離想,自己根本就反抗不了。
他不知道楚離能從他的身上看到什麼,但是看他起身的態度,應該是什麼都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