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搖擺和猶豫的時候仍然和你住在一起。如果他肯回到我身邊,我會待他如初,絕無心結。那麼你呢?如果二雷最後選擇的是你,你能不能做到毫無芥蒂,讓他不因這份感情自責愧疚,你們兩個還能像以前一樣恩愛?”
他沒想到面前的青年竟能未出這樣直擊他內心的話來,這些話真實得令人脊背發涼,甚至手腳麻木。
沈瑜是個有潔癖的人,不僅是在生活細節上,在感情上更是如此。
在兩人確立關係之前,何二雷的過去,他可以不聞不問,不追究。
但這件事卻是發生在兩人交往期間,是在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與對方結伴終生的時候。
那麼無論它因由如何,都已經大大超過了沈瑜能容忍和寬恕的範圍。
每個人對感情的底線都不一樣,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即使心裡仍然愛著,可一想到他曾經的背叛和欺瞞,只會讓這份愛蒙上陰影和不潔,天長日久,不僅無法消散,甚至會越發嚴重,埋下禍端。
沈瑜就是這樣一個眼睛裡揉不得半點沙子的人。
他可以十分肯定得想見,即使何二雷選擇了自己,他們倆的感情也根本無法回到從前。
更何況,他為什麼要等著被這樣一個出軌的渣男挑揀?!
他沈瑜還不至於自輕自賤到那個程度!
不得不說,小鹿的話挑戰了他那根最敏感的神經,讓他在一瞬間甚至有些失去理智。
可他從來不是個衝動的人,感覺到了自己氣血上湧,有些激動,沈瑜立即自我勸慰,一定要冷靜下來。
對面坐的這個青年,此番上門,不就是想看到他失了體面,沒了尊嚴的模樣麼?
即便對方說得都屬實,自己最終會與何二雷分手,但失了感情,不能再失去自尊和自愛,這是沈瑜給自己定的最後底線。
更何況,這些僅僅是對方的一面之詞,不能輕信!
沈瑜放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著,甚至把關節都捏的發白,他平息了幾瞬,便又恢復了之前淡定的模樣。不僅沒有表現出惱羞成怒或者氣急敗壞,他甚至還給小鹿續了一點茶,然後反問道,“我很好奇一件事,不知道能否問一問。”
小鹿看他慢條斯理,不動如山,對沈瑜更加好奇,便順著他道,“你說。”
“按說,兩人相識越久,感情越深,越是不能容忍這樣的事,可你竟然這麼大度,能夠做到不在乎何二雷的出軌,我實在想不通,那你究竟在乎他什麼呢?為什麼非他不可?”
原來對方只是問這個,小鹿鬆了口氣的同時,說出了今天唯一一句真心話,“誰都有缺點,二雷重感情,有猶豫彷徨的時候,很正常。我更在乎的是他可靠的人品和有擔當的性格。”
說完,他還羞澀的笑了一下,“二雷從以前就是這樣,這麼多年從來沒變過。”
可面對這番說辭,沈瑜並沒有吃醋嫉妒,只覺得可笑。
他當即駁斥,“你認為他人品可靠?如果真的可靠,又怎麼會做出腳踏兩隻船的事情?又怎麼會瞞著我,私會你?你認為他性格有擔當?如果他真是個負責任的男人,不想和我繼續為什麼不明說,反而躲起來這麼多天?這些天裡,他對你不是也沒有交代,反而是你親自上門來找我,讓我們兩個來處理這個爛攤子。今天是我脾氣好,有修養,對你不打不罵,要是換了一個人,你覺得自己會這麼全須全尾的坐在沙發上喝茶麼?你到底對何二雷有什麼誤解,認為他是個有擔當,負責任的好男人?”
小鹿,“……”
一番話將小鹿說得啞口無言,也提醒了他對沈瑜說得太多,好像就要暴露了。
見小鹿神情有些慌亂,沈瑜笑了一下,“你自己心裡應該清楚的很,到底是為了什麼,不顧一切也要和他在一起。不過,你不用緊張,如果你說的話屬實,我會立即跟何二雷分手的。”
小鹿猛抬頭,“真的?!”
沈瑜笑笑,“但我有個條件。”
小鹿皺緊眉頭,“什麼?”
“我要何二雷的全部家當。”
“這怎麼可能!”
然而未等兩人的話說完,沈瑜的家門忽然被人推開了。
一直對兩人都避而不見的何二雷出現在門口。
可讓何二雷沒想到的是,小鹿竟然也在沈瑜家裡。
立時,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極其難堪。
其實他鼓足莫大勇氣回來,是想向沈瑜道歉,認錯,向他說出真相,到時候要打要罰,還是怎樣,他都聽憑沈瑜發落。
經過這幾天的反覆思考,何二雷不得不接受現實,不管是什麼原因,他跟三胖的事兒已經發生,不可能更改,事實如此,他只能向沈瑜爭取寬大處理。
如果沈瑜念在他大意失足的份上,還能原諒他,那就是他上輩子積了大德,以後他在沈瑜面前雖然矮了幾分,可這也是他應得的,大不了這輩子一直俯首帖耳,任打任罵,絕無二話。
可如果沈瑜絕不接受,兩人非分不可,那他也沒臉再糾纏……
只是他太對不起沈瑜了,如果兩人不分開,他還有機會彌補過錯,若沈瑜堅持跟他分手,他又該當如何,怎麼表達自己的歉意……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回到沈瑜家,進門竟然看到小鹿也坐在沙發上。
這樣的突變,讓他毫無心理準備,本來已經準備好跟沈瑜解釋的那些話,瞬間就被他忘了個乾淨,只剩下張口結舌傻傻站在門口發愣的份兒。
可小鹿卻沒放過他,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來,上前去拉他的手。
“二雷哥!”
何二雷這才回過神,想著掙脫那手,可卻被三胖拉得死緊,甩都甩不掉。
看他兩人拉拉扯扯的樣子,沈瑜迅速的轉開了眼。
那副模樣,讓何二雷看在眼裡,疼在心上,想寬慰,可又張不開嘴,“沈瑜,我……”
未等他說完,沈瑜已經起身打斷了他。
“何二雷,今天這位先生來到我家,給我看了一張照片,講了一段故事,我有兩句話問你,你只說是與不是,多了我並不想聽。”
他面容極淡,言辭極冷,和往日表現出的和煦可親簡直判若兩人,讓何二雷彷彿如墜冰窖,心頭髮顫。
沈瑜拿起小鹿的手機,將那張床照舉到何二雷跟前,問,“這是不是真的?有沒有人害你?”
何二雷竟不知道有這張照片,他驚訝的轉頭看小鹿,可小鹿卻滿臉緋紅的對他說,“二雷哥,那天我也喝多了,一世情動,就拍了。”
何二雷狠狠甩開小鹿的手,咬牙閉了一下眼,這才看向沈瑜,說,“沒人害我,不過我那天喝多了……”
聞言,沈瑜的眼神急變,之前,他還存著一絲幻想,認為小鹿是貪圖何二雷的錢財,故意做局。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