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就不得勁兒,再說了,娘們唧唧成何體統。
可三胖每天早上,比別人早起半個鐘頭,站在鏡子跟前,左三層,右三層的鼓搗自己那張大臉。
工友們私底下都嘲笑他,說他醜人多作怪,幹活的時候也排擠他,總把最髒最累的活留給他幹。
別看三胖當初長得一身肥膘,看著挺抗造,其實是虛胖,沒啥力氣,天天累得躺在床上哎呦嗨,半夜蒙著被子掉眼淚。
而且,大夥誰也不願意跟他住一個宿舍,在背後編排了不少關於他的難聽話,說他對男人飢渴什麼的,反正怎麼難聽怎麼來。
三胖心裡苦,可不敢辭工走人,他剛來城裡,人生地不熟,再說半路走了,工頭也不能給結工錢,他只能咬牙硬挺著。
直到何二雷來到了工地。
何二雷十八歲那年進城,比現在還虎還憨,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愣頭青。
工地的人欺生,看他愣頭愣腦的,故意安排,讓他去和三胖住一間宿舍,誠心給他個下馬威。
可沒想到,何二雷雖然歲數不大,但看人不偏不倚,不欺軟不怕硬,是個有鋼火、有主意的。
過了沒幾天,工友們就發現,何二雷一點虧不吃,但也不佔別人便宜,是個明白人,就有意拉攏他,背地裡議論三胖的時候,也不揹著他了。
不過聽了這些議論,何二雷卻十分來氣,敢情這幫人就是撿軟柿子捏,逮著老實頭可勁兒欺負!
這能行?好歹三胖跟他一個宿舍住著,自己感冒發燒,三胖還知道給他買藥送飯,這幫人除了嚼舌根兒,欺負人,還他媽會幹啥?
那之後,何二雷決定把三胖收成小弟。
月光斜照的小工棚裡,何二雷拍著三胖的肩膀,朗朗的面容上一派仗義,他說,“胖兒,別害怕,咱行的正做得端,不用怕人議論,咋活是咱自己的事兒,賺錢乾淨,不偷不搶,誰也說不出你啥來,以後你就跟著我幹活,我看誰還敢欺負你!”
三胖感動的眼淚汪汪,一雙大眼睛殷殷的瞅著何二雷,“二雷哥
……”
何二雷嘿嘿樂,“別說了,早點睡,明天早起還得幹活呢!”
三胖是他進城務工認識的第一個工友,感情自然不一般,尤其倆人當時一起挨欺負,一起反抗,那革命友誼還是比較昇華的。
可第二年再進工地,何二雷卻發現三胖沒來,打電話找人,對方換號了,跟別人打聽,人家說了,“數你倆關係最好,你都不知道下落,我們上哪兒知道去?”
這話說得沒毛病,何二雷這才意識到,自己進城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就這麼丟了,因此還難過了好一陣子。
如今時隔多年再見,這三胖變得真是不可同日而語了,瘦成了原來的二分之一不說,那兩個本來就不小的眼珠子,現在整得和溜溜球似的,再戴上那種有顏色的眼鏡,好像個外星ET。
說實在話,何二雷感覺有點欣賞不了,但事實勝於雄辯啊,人三胖現在也是有十萬多粉的小網紅了,評論區哭著喊著頂禮膜拜的鐵粉也是一抓一把。
這可真是充分說明大家審美各不相同,只能彼此尊重吧。
見何二雷和小鹿嘮得挺近乎,何奎適時的說,“二雷,你看,這就是咱們公司目前最有潛力的主播了,也是我經營了幾個月的成果,我跟你說,小鹿比同類的主播那可有前途多了,長得本來就好,扮相也好看,學啥像啥,惟妙惟肖。為了給他鋪路,我可沒少砸錢,你知道這些服裝,道具,前期營銷,我花了多少錢麼?”
何二雷問,“多少?”
何奎撇撇嘴,“十多萬啊!”
何二雷一聽這麼燒錢,馬上就反問,“那賺了多少?”
“嘿嘿,老弟,咱也沒少賺,但現在不方便講,回頭我私下告訴你,肯定比你想得多就是。”
接著,何奎又話鋒一轉,“不過,現在小鹿在營銷包裝這一塊遇到瓶頸了,我需要找個合夥人,咱們鉚足勁兒,多投點,投入多,產出也多,肯定不能讓你白花錢!”
何二雷光聽著,不說話,一副深思狀。
看他那樣,何奎趕緊衝小鹿擠眉弄眼。
小鹿會意,往何二雷跟前湊了湊,說,“二雷哥,你就當幫幫我了,你也知道,我這樣的,出去找工作總被人欺負,現在當主播,別的不說,最起碼沒人擠兌我了,而且還能賺錢發財,要是讓那些曾經欺負過咱的人看見,多解氣!”
解不解氣,這事兒跟何二雷沒關係,他從來不是個受氣的主兒,以前在工地也沒受過那麼大委屈,也就沒那麼大怨念,這方面倒是無所謂。
不過要說幫幫三胖,他倒是挺有這個心。畢竟是曾經的好工友,往日情分在這兒擺著,人家開口了,自己不幫,太不仗義,但是要說讓他拿出五十萬,那是斷斷不可能。
他轉頭對小鹿說,“胖兒,這事不是小事,你容我想想,想好了,明天答覆你和奎子。”
何奎還要再說,他想一鼓作氣就在酒桌上敲定,否則放跑了何二雷,這事兒準沒戲。
可小鹿卻暗地裡踢了他一下,面上笑著對何二雷說,“行,二雷哥,那我等你的好訊息,成不成都無所謂,今天我能有緣再跟你見面,已經很開心了。”
說完,提起酒杯,自己先乾為敬。
對方這麼豪爽重情義,反倒讓何二雷有點為難了,感覺自己好像認錢不認人,忒小氣了似的。
可那畢竟是血汗錢,決不能一時衝動就豁出去。
散了席,何奎和小鹿親自出門送何二雷一直到了停車場。
以為他還開的是那臺五菱宏光,何奎一直往麵包車上瞄,但沒想到何二雷卻停在了一輛進口大越野的旁邊。
一見那臺車,何奎都愣了,他圍著車,前後瞅了瞅,有些驚喜的說,“二雷,你現在可真是盛發了,一步到位,直接換了個豪的?”
何二雷忙擺手,“不是我的,租的。”
何奎哪能相信啊,用手指頭點他,“你現在可學壞了,不說實話,買的就買的唄,你現在是大老闆,開這車正配!”
小鹿一直站在旁邊不說話,看著文文靜靜的,但看向那車的眼神也是賊亮。
又跟兩人寒暄了兩句,何二雷便開車走了。
看他走遠了,何奎才伸手抱住小鹿的肩膀,伸長了嘴在他白淨的小臉上親了一口,“寶貝兒,這回咱們可要發財了!”
小鹿皺著眉頭,看上去極力忍耐,“二雷哥可不是那麼好擺弄的。”
何奎聽他這麼說,不太高興,“他現在不動心,是因為咱們沒下餌,等讓他嚐到了甜頭,不怕他不陷進來。”
說著,又搖頭,“想不到這臭包工頭還真發了,他媽的,當年我風光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個工地啃苞米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