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妹中毒了。”
客棧。
朱七七他們現在正在崔清越替白飛飛租的房間裡,本應是白飛飛住的房間,可此刻她卻不見蹤跡。
崔清越問了店家,在他們離開的隔天,這位白姑娘就走了,她也沒退房,人走了,房間還沒到期就留著了。
蘇櫻把了一盞茶的脈,眉頭都皺成了一團,沈浪倚在旁邊,不知道想些什麼。
平常咋咋呼呼的朱七七,現在躺在床上,美人臥榻的場景縱然好看,可缺乏了生機的美人又少了那幾分美。
她們睜開眼,眉眼間的顧盼,才是她們身上最美之處。
“美人令,這毒竟然是美人令。”蘇櫻眼中帶著興奮。
沈浪的臉色卻是沉了下來。
“什麼是美人令?”崔清越問。
沈浪道:“相傳曾經在龜茲有一位傾國傾城的美人,那美人一笑,過往的男兒就心甘情願的願挖下自己的心肝兒給她。
龜茲國王偶然看過這位美人一面之後就心心念念,可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又怎願當只金絲雀被困在皇宮這個牢籠裡。
美人擁護者眾多,國王拿她沒法。
後來他從民間召集了無數奇士,花了六十九天,練出一種毒。
只要美人服下她就會心甘情願的聽你的話。”
“沒想到當年失傳的毒,今日又從見了天日。”蘇櫻道。
“所以,這毒能解嗎?”崔清越問。
床上的美人依舊溫順的躺在那裡,蘇櫻斂去了笑意,“可以救,但是少了那味藥引,讓人救不了。”
“什麼藥引?”崔清越和沈浪同時開口問。
“極樂之星。”
沈浪沉默了,崔清越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所以也沉默了。
“極樂之星是龜茲國王室的一顆跟鴿子蛋大小一般的金剛石,這金剛石也能入藥?”沈浪疑惑。
面對這對於她醫術不信任的話,蘇櫻當然氣急,“飛禽走獸,野草斷柳,對於我來說皆可入藥!沒有極樂之星,她就一輩子只能痴痴傻傻,受男人轄制!”
“極樂之星在哪?既然這個東西真實存在,那就一定有辦法找到它。”
蘇櫻很嚴肅,“你不能去,它的主人放出話來要你一月之內自毀容貌,一月已經過了一半,她很快就要來找你了。”
崔清越明白了,“原來你說的極樂之星,在石觀音手上。”
蘇櫻點點頭道:“女人對於美的東西總是難以拒絕,別說石觀音這個漂亮的女人。她想盡了法子把龜茲王室的極樂之星搶了去,她就一定不會吐出來。
而且她本就對你不一樣,這江湖中稱為美人的女人有多少,她一個一個殺如何殺的過來?為什麼偏偏盯上了初入江湖的你。”
“這些問題的答案,恐怕只有石觀音能解答。”大漠是石觀音的天下,她既然說了一月之內要了她的臉,就不會等到下一個月,與其她找去大漠,不如讓石觀音來找她。
而且她隱隱覺得,這是她道心更上一層的契機。
海上之行讓她武功又精進了不少,可她依舊參不透問蓮九式——合一。
她從執劍那刻起,她就知道她的劍是為何而揮。
懂得太多,她反而有點看不清自己了。
在蓬萊山中的歲月,除了師傅,陪伴她的就只有手中的琴與劍。
沒有朋友,忘卻親人。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從離開家去往蓬萊的那刻起,她就註定這一輩子為了心中的道,而會失去什麼。
你若問她離開溫室,去往終年霧氣瀰漫的蓬萊山,與家人背離,她可曾悔過。
她又有些答不上來。
上山之時,她也只是個孩子,也會想念父母的懷抱。
一日一日的練功,忙碌的生活讓她忘了想念,可並不代表她真的忘記了。
她有些不敢回家,不敢面對她的父母。
為了她的路,她最對不起的應該是她的父母。
客棧頂樓,崔清越身下堆著一壺一壺的酒。蘇櫻顫顫巍巍的從樓梯爬上來,慢慢的挪到了崔清越的旁邊。
她不慎碰掉了一個空酒壺,寂靜的夜一點聲響都會變得很大,別說掉下去的酒壺碎裂聲。
打更人罵罵咧咧了一句,“哪個大半夜還喝酒,差點砸死人了!”
“你小心些,別摔了下去。”崔清越伸出手扶住她。
蘇櫻卻是不怕,“我知道我掉下去你會拉著我。”她學著崔清越喝了一口酒,又辣又嗆,真難喝。
她嘗試著又喝了一口,倒似品出了一絲甜味,可依舊是不好喝。
“你怕了?”蘇櫻問完之後又反駁自己,“怎麼可能,崔清越怎麼可能會怕。”
她扭扭捏捏的看了她好幾眼,幾次想張口,話又咽了下去。
“吞吞吐吐,你莫不是不是蘇櫻?”她這點小動作哪能瞞的住崔清越。
“我……想麻煩你一件事。”她擰著衣角極不好意思開口,“蘇夢枕的藥中差了一味墨玉梅花。”
只要這味藥做成,他就至少能再活十年。十年對於蘇夢枕來說,已經是非常漫長的時間了。
“好,我幫你。”崔清越一口答應了蘇櫻。
“你這個人,你不問問墨玉梅花是什麼東西?連金風細雨樓都拿墨玉梅花沒辦法,你就一口答應?”她答應的這麼快,令蘇櫻非常生氣。
她就不怕,她害她嗎?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你可真是個傻子。”一句話惹的蘇櫻又哭又笑。
“墨玉梅花是秀玉谷移花宮紅樓夢殿之中的天地至寶,移花宮的宮主是邀月,一個冷心又冷清的女人。
移花宮只收女人,宮中除了少宮主就全是女人。邀月強大,明玉功已經煉製了第九層,青春常駐。連石觀音都不敢惹她。
受情傷之後,她脾性越發殘酷。除了歸隱的燕南天,沒人知道她的武功到了什麼地步。”
蘇櫻觀察著崔清越的表情,可她跟剛開始一樣,毫無變化,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這樣你可還要幫我?”
“就算我敵不過她,又跟幫你有什麼干係?世上所有的事不一定只能靠武力解決,還有利益。”崔清越道。
“我第一次出谷湊了一個熱鬧,卻讓我碰見了你這個傻人。”蘇櫻痴痴的笑了,這個熱鬧湊的可真值得。
月光下,崔清越喝酒,蘇櫻講著這些日子她在金風細雨樓的事。
講的最多的還是那個不要舒服,折磨自己的蘇夢枕。
“他連床和椅子都是硬邦邦的,我坐了一會都嫌硌得慌,你說天底下哪還有這種人。”
她說起蘇夢枕時眼裡帶著柔柔的光芒,又甜又膩。
“你喜歡上了他?”崔清越問她,她也沒否認。
“我喜歡上他了又如何,天底下沒人會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