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盼母后的仇人所住的地方,湛清歡想著要能把這裡變成荒無人煙的冷宮是再好不過的。
阿煙離開了很久都沒有回來,湛清歡想她應該已經順利離開瑞盈宮去報信了。
天氣慢慢變黑,湛清歡放下筆沒再抄下去,閉上眼睛在那裡閉目養神。
她的經書抄了一遍都不到,湛清歡在抄的時候想的還不是清瑤。
畢竟那位清瑤公主湛清歡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她死了湛清歡也一點都不心疼,只是好奇她究竟是被誰殺的。
時間慢慢過去,湛清歡眼前已是一片黑暗,而此時外面聽起來有些喧鬧,之前那位嬤嬤突然開啟門,把湛清歡給嚇了一跳,她拿了一塊馬上就要燃盡的蠟燭進來擺在湛清歡面前,看她只抄了半份,連忙道:“怎的抄得這麼慢?燭火給殿下送來了,殿下還請快些抄。”
湛清歡看著桌案上那微暗的燭火,輕輕笑了笑,語氣還是平和的,“請問嬤嬤貴姓?”
“老奴姓丁。”
“丁嬤嬤。”湛清歡喚了一聲,不知為何那聲音在夜色的烘托下令人覺得慎得慌:“看來您才是這瑞盈宮的主人,好歹我也算是個公主,您這樣對我呼來喝去的,是不是太尊卑不分了呢?”
丁嬤嬤也是見過世面的,聽湛清歡這說辭,冷哼一聲:“尊卑?在瑞盈宮太后是最尊貴的人,我只是按照太后的旨意辦事罷了!”
湛清歡點點頭又道:“我回都城也有這麼長時間了,都城裡的人都說太后慈悲為懷,心中住著芸芸眾生,清瑤公主今日才出殯,太后讓我抄經書這本是為了清瑤在九泉下能夠心安,可你這樣對我,只給我這一根殘燭,是何居心?你是誠心不想讓清瑤公主在九泉之下安息嗎?”
要說湛清歡轉換概念絕對是能手,畢竟她也知道這其實是太后故意想要整她,但是太后多麼“高雅聖潔”,怎麼能夠被玷汙呢?
所以不管做什麼壞事當然是這個奴才的錯。
湛清歡說完之後就聽見外面腳步走動的聲音,那丁嬤嬤橫插著腰嗤笑道:“能讓你吃苦受罪就是對清瑤殿下最大的安慰!那日若不是去了你的行宮,清瑤殿下絕對不會……”
“住口。”一聲男音傳來,丁嬤嬤原本囂張跋扈的表情瞬間收了起來。
這裡是瑞盈宮一處比較偏僻的地方,按道理來說常人是不會過來的,所以丁嬤嬤也懶得關門,想著送完蠟燭之後就能離開,可是沒想到新帝居然過來了。
丁嬤嬤連忙轉身跪下,身體抖若篩糠,說了一句“陛下萬福金安”。
湛清歡也站起來微微彎膝,看見新帝身邊攙扶著的太后,以及站在旁邊手裡拿著八卦盤的易卿離,心中瞭然應是她把人給引來的這裡。
“母后,這是您身邊的丁嬤嬤吧,她在這胡亂說話,我想應該是病了,不如讓丁嬤嬤告老還鄉頤養天年如何?兒臣再給您派幾個手腳利索會說話的過來服侍您。”
太后臉色微變,但還是笑著點了點頭,像是很滿意皇帝的安排一樣:“如此甚好,丁嬤嬤確實陪我多年了,如今讓她好好回去養病我也放心。”
丁嬤嬤臉上露出一絲焦急之意,但是見木已成舟,只能磕頭謝恩。
“道君,您剛剛說這一處有凶煞,該如何破解才好?”
易卿離微微頷首,對皇帝道:“這處比較落魄,破了瑞盈宮整體的格局,旁的我就不多說了,多在這處放些陽氣盛的東西,打理乾淨即可,清盼公主乃至陰體,來這裡只會更加壓制瑞盈宮的瑞氣。”
皇帝和太后聽完易卿離的話之後眼神都往湛清歡這邊看,太后看著湛清歡臉上露出一抹不喜的厭惡神色,隨即又轉變成了慈愛:“既然如此就無需再抄經書了,你身子弱,早些回去養著吧,以後少入宮。”
“多謝太后掛懷。”
阿煙連忙上來扶著湛清歡的手一起離開了,出宮的路上湛清歡問阿煙:“你是怎麼叫的滄覺道君?”
按道理來說易卿離在皇帝身邊,阿煙應該是沒辦法接近的。
“我才剛出瑞盈宮的門皇上就帶著滄覺道君來了,皇上看見我問怎麼沒跟在您身邊,我說出來找嬤嬤討要蠟燭,皇上讓我去拿蠟燭,回來之後就看見皇上和滄覺道君在您面前了。”
湛清歡點點頭,露出一個輕笑,坐上了回行宮的轎子。
也不知道易卿離要被那兩位纏到什麼時候。
章節目錄 道盡途窮(九)
太后和皇帝顯然都想拉攏易卿離, 易卿離大概三天都沒有回來,湛清歡幫她記著日子, 看起來也沒有很著急的模樣。
易卿離對湛清歡什麼安排都言聽計從,看起來倒是很乖。
就在太后和皇帝被易卿離拖住視線的時候,湛清歡的行宮裡來了一位貴客。
此人便是張太師。
湛清歡聽見人說張太師來求見時心裡還想著他真是一點都不避諱。
還是說他是被皇上派過來的?
畢竟太后之前發過話,說讓湛清歡以後少進宮, 免得衝了她宮中的祥瑞之氣。
所以湛清歡想要和皇帝見面應該也變得艱難了起來。
坐上正殿之後湛清歡看著張太師, 淡淡一笑,張太師則是看了看湛清歡身邊的阿煙,阿煙心領神會,說自己去拿一些湛清歡喜歡吃的小點心過來就離開了,還為他們帶上了門。
張太師一直打量著湛清歡, 似是能從湛清歡身上看見他妹妹的影子。
他對湛清歡說了很多關懷的話, 什麼在匈奴過得如何,有沒有受委屈, 以及回到都城之後住得是否還習慣之類的問題, 湛清歡都一一微笑著回答,禮貌客氣, 並未見任何不妥。
不過她可不相信張太師是來和自己嘮家常的。
果然湛清歡回答完張太師的上一個問題之後, 張太師話風一轉, 對湛清歡問:“殿下準備如何處理阿煙?”
湛清歡原本還端著茶水, 垂眼抿了一口,笑道:“舅舅說阿煙是細作,她不是皇上派給我的麼, 所以她究竟是哪邊的細作?”
湛清歡臉上確實是有疑惑,她反正是很納悶為什麼張太師明明知道阿煙是新帝身邊的人,卻還是會對湛清歡說那樣的話。
張太師輕輕搖頭,無奈的嘆息一聲:“她是恭親王的派到皇上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