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任寬嗤嗤一笑,捏著韭兒的臉頰肉,“那不帶了吧,頭盔都是給你買的,別人也戴不了。”
第8章
江上的風實在大,韭兒戴過頭盔後,髮型被壓塌,在凜冽的江風中,劉海四散開來,臉上表情淡然,不傻笑的話,這樣看來實在是個清秀美少年。
“回去了。”任寬收回目光,伸手想幫韭兒把頭盔戴上。
韭兒一聽到任寬說話,嘴角微微扯開一個弧度,“好…”
頭盔的靠近,有種牢籠從天而降的逼仄感,他嘀咕道:“能不能不戴呀?”
“能呀。”任寬手停在半空,沒有往下套,但他特別愛逗韭兒,管不住嘴的那種,“不戴就罰兩百塊啊。”
“啊?”韭兒頭次聽說還要罰錢的。
韭兒表情豐富,一驚一乍的特別生動,任寬忍住笑意,“啊什麼啊,不戴頭盔交警逮到一次就兩百罰款。”
都不敢再多問,韭兒伸手試圖去摸頭盔,“那我還是戴上吧。”兩百簡直是天文數字啊,他一個月工資才四百,身上統共才十多塊,都不夠賠給任寬的。
任寬手上一躲,“逗你的,咱們這兒不查頭盔,不想戴就不戴吧。”他將頭盔擱到儀表盤上,“不怕啦?”
一會兒真一會兒假的,韭兒真分不清任寬哪句話是逗他玩,哪句話是認真的,可他的羞赧遠超過了惱怒。
任寬和他說話時,永遠帶著說不清的笑意,叫韭兒如沐春風。
“不怕。”韭兒只覺得摩托車重心朝前移動,他也跟著朝前一挪。
又聽到任寬說道:“抱緊點,走啦。”緊接著背上暖烘烘、軟綿綿的,沒了頭盔的隔閡,韭兒那張軟綿的小臉貼在他的背上。
回去的路上,背上的人有點不太安分,臉蛋左蹭蹭右蹭蹭,蹭得任寬後背都起了雞皮疙瘩,心裡也奇癢難耐。
韭兒不就好奇嘛,第一次坐摩托車,臉上吹得乾澀便想躲,來回在任寬後背上翻騰。
直到摩托車緩緩駛入小區的地下停車場,穩穩當當的停下來,任寬才別過手去摸後背的腦袋,“你翻著玩呢?”
背上也癢颼颼的,任寬旋即抓了把背,他挺怕癢的,說出來都怕別人笑話,一個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全身上下都是癢癢肉。
韭兒憨笑,手覆到任寬剛剛撫摸過的額頭,“吹得我眼睛難受。”
盲人的習慣,看不到東西,所以連眨眼防備都會比正常人遲鈍,韭兒話音剛落,眼角的眼淚簌簌往下落。
任寬眉頭緊蹙,趕緊跨下車捧住韭兒的腦袋,“剛剛怎麼不說?”
“戴著頭盔不難受的。”早知道就繼續戴著,韭兒格外害怕給任寬添麻煩,眼看就要到人家裡,可別出什麼岔子。
蒙塵般的眼睛,眼珠子盯著一個點兒都不知道動的,眼皮也不見多眨幾下,任寬朝韭兒雙眼輕輕吹氣,微微嘆氣道:“眼睛不累啊?”
“有點。”說罷,韭兒便想用手背去蹭。
卻被任寬一把抓住,“別揉,下次坐摩托車還是把頭盔給你戴上吧,省的你傻乎乎的,眨眼都捨不得。”
任寬又將頭盔和導盲杖塞到韭兒懷裡,“都拿好啊,這裡不讓你自己走了,我們早點回去。”
原本在車上坐得好好的,韭兒腳下一空,他驚叫一聲,“呀!”任寬已經將他抱在了懷裡,他揪住任寬胸口的衣裳,“寬哥…”
“頭盔拿好啊,貴得要命,要你好幾個月工資呢。”要韭兒好幾個月工資不假,但任寬也只是想嚇唬嚇唬韭兒,讓他別老惦記著自己走路。
韭兒一聽,當懷裡碰個價值連城的寶貝,都不敢再掙扎,緊緊護住頭盔,暗忖道,這麼貴啊,那他剛剛還戴過。
從停車場到電梯也就幾步路的功夫,由暗處到明處,光線驟然增強,在安靜的環境內,韭兒對周遭的感知不強,特別是在任寬的懷裡,那份小心謹慎,全花在聽任寬的心跳聲上。
電梯帶來的失重感只是在瞬間,韭兒拽緊了任寬的衣裳,快要在任寬懷裡蜷縮成一團,伴隨著“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了。
在開門的時候,任寬將人放下,心中暗忖道,家裡好像沒怎麼收拾,幸好韭兒也看不見,下次來之前,自己表面功夫得做好啊。
韭兒壓根兒不知道,任寬心裡如意算盤打得噼裡啪啦的響,連下次過夜的事情,都琢磨得清清楚楚。
到了新的環境,韭兒顯得有些侷促,他僵在門口不敢動彈,他不知道該怎麼下腳,會不會踩髒任寬家的地板,他不知道家裡的陳設是怎樣的,會不會磕磕碰碰到貴重的東西。
任寬鞋一蹬,一路小跑著去收拾地上的衣服,又將沙發上的靠枕擺放到位,垃圾桶也踢到一邊,自己看著稍微順眼了點,又打開了冷氣,這才回頭招呼韭兒,正好看到韭兒一臉茫然地站在原地。
嗨,這不是顧此失彼,因小失大嗎?叫花子趕路,瞎忙。他連忙蹭到韭兒身邊,“別站著了,換雙鞋先。”
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韭兒也不知道任寬剛剛乾嘛去了,他不敢開口問,總怕給任寬添麻煩,聽見任寬說換鞋,他緩緩蹲下身去,還沒摸到鞋帶,又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拽了起來。
任寬舉著韭兒往旁邊的鞋櫃上一放,“坐著,我來。”他看著心急,又怕傷害到韭兒的自尊心,解釋道,“我家你第一次來,哪都不熟悉,有事你叫我,等你以後熟了,我就不管了你,你自己想怎著都行。”
韭兒不安分的動了動腳踝,雙腳在半空搖晃,心尖上像是被軟乎乎的東西捂得嚴嚴實實,全新的環境讓他惶恐不安,但好在有任寬在身旁。
換好了鞋,任寬又牽著韭兒在沙發上坐下,倒了水遞到韭兒手裡,任寬邊往廚房走,邊說道,“你坐會兒,我去發麵。”
這一來一回的,韭兒早就把吃包子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經任寬一提醒,他的肚子不由自主地叫了起來。
任寬聽得清清楚楚,嗤的一聲笑了出來,揶揄道:“馬上啊,別急。”
羞恥過了頭的韭兒摳著衣角,太丟臉啦,怎麼就管不住自己的肚子呢?在別人面前也就算了,他也不太在乎,可在任寬面前不一樣啊,怎麼個不一樣法,大概老是想要表現自己,把最好的一面的給任寬看看。
做包子麻就麻煩在發麵,哪有現成的麵糰啊,光是醒面都得兩個多小時呢,任寬將麵糰放到碗裡封好,然後出了廚房。
“還得再等會兒。”任寬納了悶了,他進去的時候韭兒是什麼樣子,出來還是什麼樣子,這小東西不是多動症坐不住嗎?這會兒能耐住性子了?
做包子果然很麻煩啊,韭兒暗暗後悔,可任寬都忙活一陣了,他不敢開口叫任寬別做了,好像無論怎樣,都是他在麻煩人。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