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徹骨。青音說著，霎時抬手擊打他抓住自己的手背。岑韶越一驚，只得猛然將她鬆開。

“你！”他低吼一聲，憤怒轟然，終還是歸於忌憚，“我告訴你，若是你敢在小爺頭上作威作福！我一定弄死你！”

你看，人性本如此。愛人不如愛自己。利害當頭，終究只有自己要緊罷了。

不威脅到他頭上，他便懶得逞英雄。即便受難的是父親，是母親，是姊妹。他們就是這樣的人。

青音點點頭，不慌不忙進屋尋鵲娘去了。

嚴鵲娘在屋裡聽了好些時辰了，邊伺候她坐邊苦口婆心道：“你何必管他死活。”

“他是你的夫。”反倒是青音好笑起來。

嚴鵲娘跪在她身畔，正替她將婢子遞過來的茶點布上去。一舉一動皆鎮定如常，可是突如其來問：“岑威是你殺的麼？”

青音恰好端起茶，靜悄悄撥了茶葉，雲淡風輕答：“我哪有這本事。”

披麻戴孝棺槨側的淚有幾分真幾分假？她只記得岑滯云為養傷，日日佯裝無事，回房痛到五臟六腑爆裂。

也不知道嚴鵲娘信不信。

岑青音不動聲色，漏出些餘光來暗暗窺視嫂嫂的臉。

只見鵲娘眉目間沒什麼光彩，怔了片刻，苦澀地一笑了之：“也是。”

好。

好極。

青音想。她終於連最後一個能交心的人也騙，一片愛心全辜負。

孑然一身。

孤家寡人。

她忽然想見岑滯雲。

賬目清算完，坐實青音疑心。鵲娘尚在唸唸叨叨“少爺小姐的究竟哪裡花得去這些錢”，岑青音已起身，東西通通帶走，她不是信不過嚴鵲娘，只是信不過的人無以數計，只能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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