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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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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剔透晶瑩的,如一對摺射反光的琉璃。他心中想到那個贗品的言行舉止、想到江情這些時日過於囂張的氣焰……以及他那些隱蔽的試探。

該是時候了。東吾靜默地想。

大殷的皇帝陛下,已經捧了江情太久太久了,如若這一次,還不到她心中的時機,那麼還會有下次、下下次……

總有一天,他會死在我手裡的。

作者有話要說:

應如許:我覺得我就是個青銅。

周劍星、東吾、徐澤:你才知道?

應如許:……

☆、燈燭始明

夏夜驚風雨。

那日之事的訊息被暫且壓住, 並沒有到傳遍闔宮的地步。但宮中訊息靈通之人還是已經知曉了此事。

為免晏遲多思多想、影響身體,阿青他們只說是還未查明,並未講明其中的內容。

越到入秋時, 風雨便越冷。但因在夏夜的末尾, 雷霆閃電俱轟鳴, 頗有幾分令人驚嚇的味道。

門外的簾子響了一下,二門那兒似是有幾聲交涉之語, 外頭進來個人, 稟報說是江公子派人過來傳話。

聽了這話, 阿青心裡咯噔一聲, 想著江情那邊這幾天才醒轉, 雖未禁足,想必也並不會有什麼好事等著。

他正要阻攔, 卻又不敢做得太明顯,只是道:“有什麼話跟我說就行了,何必一直找到郎主這兒來,跟我們幾個說, 不是一樣的麼?”

那邊人捱了訓,心思如電轉,立即明白了阿青哥哥的意思,正要回去問了話再來, 侯在外面的人卻全然沒了分寸,忽地掀開簾子闖進來,跪在了屏風外頭。

是江情身邊的道淇, 身上穿得仍是一等貼身侍奴的衣裳,紋繡精細、形制雅緻。但他長髮微散,身上被雨淋溼了一半,俯身低下頭對著內室叩首,哭著道:“晏郎君救救命吧,我們郎主不想活了!”

啪嗒。

是瓷器磕在桌面上的響動。

外面的風雨雷電好似在這一瞬間無窮地放大了,隆隆地震著耳朵。晏遲緩緩地吸了口氣,問道:“江情?他怎麼了。”

阿青見到道淇抬起頭,心中陡然冒出不好的預感,正當此刻,那叩首之人邊哽咽邊道:“我們郎主說……說他在徐長使靈位前等您,如若我請不來您,他就……”

“你說什麼?”

杯中的茶水慢慢漾開,隨著波紋四散,光芒隱隱。

在這一剎那,似乎漫天的風雨無窮、漫天的雷霆隆隆,都是幻夢之中的泡影,在瞬息之間失去聲息、失去色彩、失去存在的意義。

波紋未止,茶杯被那件寬袍廣袖不小心拂落,清脆的碎盞之聲響徹在內室之中。

阿青只覺得背生冷汗,氣憤直衝腦海,道:“把他給我拖出去!”

江情之前身體受損,因而並未將其禁足,而侍君自戕又是大罪,所有人都沒想到會有這樣一齣戲碼。

還未等伺候的人將道淇帶出去,阿青便見到晏遲扶著桌案緩了一會兒,忽地抬頭道:“帶我過去。”

他的語氣一向很輕,但這句卻沉重,砸得阿青心中發沉,所有的情緒都直直地墜落了下去。

“哥哥,那是他胡說的。江郎主寵眷闔宮,怎麼會……”

阿青的話語驟然頓住。

他看到晏遲慢慢蓄淚的眼眸,眼尾一片通紅,連氣息都有些不均勻。

他獨自下榻,伸手去拿衣架上的披風,繫好了領口的琵琶扣和綢帶,連件雨具也未帶。

晏遲只覺得渾身都是發冷的,比這頻繁的夜雨要冷得太多了。彷彿每一件不幸的事情發生,都有天公的啜泣為伴。

他離開溫暖如春的內室,跨入雨幕之中。身邊的阿青帶著傘慌忙地跟上來,口中原本想好的一切勸慰之詞都化為烏有,他緊握著晏遲的手,能感覺到對方掌心的一片溼·膩冷汗,和顫抖的指尖。

雷鳴如獸吼。

前方的路被落雨遮蓋,天色昏暗,視野所及盡蒼茫,烏雲層疊蓋頂,沉沉欲墜。

晏遲不知道自己現下是什麼滋味。

他覺得疼、不覺得難受,這個設想在他腦海中浮現過無數次,可是他心中猶有僥倖之感。眼底還是酸的,落在臉頰上的,不知道是這天邊的冷雨,還是他忽落的淚痕。

他只是覺得很茫然。

孟知玉殞命在徐澤的機關算盡之下,於微雪寒獄之中,香消玉殞。周劍星就凋亡在他面前,臨死泣淚,血氣猶腥甜。司徒衾與他結識與微末、黃粱一夢醒後空……

他慢慢認識、慢慢知悉的人,無論是親近他還是憎惡他,都在不斷地離開。

晏遲忽然想起徐澤第一次與他交談時的神情,褪去了溫柔的表象,從冷淡中帶著幾分從容的笑意。想到他那時說的一句:“天不生你於廟堂,何苦降生到這裡?”

何苦降生到這裡。

晏遲眼前發暈,閉目時才感覺到溫·熱的淚滑過下頷。他髮絲微溼,抬起眼望了望法華堂的匾額,伸手推開了門。

門聲吱嘎,裡面黑漆漆的,只有幾盞冷燭光微微照亮。一個人跪在蒲團上,露出單薄地幾乎消沉下去的身形。

阿青慢慢地攙扶著他,卻聽到跪在靈位前的江情開口道:“讓晏郎君自己進來陪我。”

阿青心中一緊,卻又怕激怒他,只好望了一眼晏遲,見他神情尚且不在狀態,便表面上依言退了出去,實則稍留了縫隙,若是江情有什麼地方出格,他也好立即進去阻攔。

燈火幽然,映出面前的供奉、線香、與靈位刻牌。

江情身上穿了一件素白的外衣,長髮半散,身上帶著一股藥味兒,似是傷情未愈,神情中看不出究竟在想些什麼。

晏遲慢慢地靠近,將靈位上的刻痕一字字看清。

他的指尖越過底下的供臺,略微觸碰到了牌位上的字跡。指尖是冰冷的,但觸到的東西卻比他的肌膚更冰冷寒冽一分。

鑽心之痛遲來地蔓延而過。五臟六腑都被這種痛苦交纏、吞沒、碾磨成灰燼。

他突然感覺到一種極致的冷,從血脈經絡中壓迫過來,讓人難以呼吸。

晏遲倏忽地收回手,猛地按住了一旁的供臺邊緣,支撐住身軀。他低下頭緩了一會兒,那種炸裂的疼痛才慢慢地消退了一點。

略微輕顫的手指從供臺邊滑過,一直滑落下來。他慢慢低下身,覺得呼吸都有點喘不過來氣。

江情一直注視著他,看著他身上半溼的衣衫委頓在地,像一株蜷縮的蓮。

光影搖動,燭光慢慢地落下來。

映亮他溼·漉漉的長髮,與霜白的手背之上。

“你不知道?”江情忽然笑了一聲,“宜華榭封鎖訊息、與世無爭的傳言,還能是真的不成?”

銅盆前有一疊元寶、紙錢,在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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