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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下還有身孕, 見到孩子,總是不免聯想到自己, 愛屋及烏, 便剋制不住地有些不忍心。

殷璇伸出手, 把他的手指包裹在掌心裡, 抵著手背摩·挲了片刻, 低聲道:“你把鉞兒帶出去。”

她的眼眸幽深無光,只有在觸及到晏遲時才會稍稍軟化一些。但這種情形之下, 不是心軟施恩就能解決掉所有事情的。

殷璇皇威雖盛,但在她眼中,仍是天下為先,即便她有一分容情的念頭, 但也不能實施——朝政穩定,四海昇平,才是最重要的。

晏遲迴握了一下她的手,指尖觸到對方溫暖的掌心。隨後將哭得沒有力氣的鉞兒抱了起來, 離開宣政殿。

抱一個孩子,倒不能算是什麼讓人疲累的活兒,但還是給殿外的女使侍奴們嚇了一跳, 連忙請他將大皇子放下,交由他們來照顧。

此刻殷鉞正在擦眼淚,彷彿仍想進去求情,但被殿外伺候的人攔下了,送回了太寧宮。

阿青從殿外等候多時,見到晏遲把大皇子帶了出來,忍不住問道:“這是……”

“不要問了。”

晏遲嘆了口氣,回頭望了一眼殿門緊閉的宣政殿,想到殷璇平靜無波下蘊含的情緒,想到周劍星那幾句質問,覺得心情頗為複雜,並不能因貴君落難而生出高興的心情,而是有一種無法形容的難過。

他邊走邊下臺階,想得有些走神,差點踩空一步。幸而阿青在旁邊扶住,語氣稍急地道:“郎主?”

晏遲猛地回過神,也是嚇到了。他緩了口氣,道:“……蘭君千歲的禁足解了嗎?”

阿青道:“解了。”

“那女婢指認周貴君,隨後自盡的訊息,宮中可都知道了?”

阿青回想了一下:“許是訊息靈通的已經知曉了,別處倒都沒個動靜。”

晏遲略微頷首,仍舊在思考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應如許縱然與周劍星兩看相厭,但他沒有這麼繁複的心計,做出曲折反轉的設計,還是他和殷璇都看走了眼,蘭君千歲其實……

穿過宣政殿的宮牆一角,再轉入道中,兩側行走的侍奴紛紛停步行禮,待晏遲過去十五步後再起身。

薄雪將化,只剩下一點殘餘的冰,在朱牆碧瓦間留下融化的水痕。

晏遲越是想不通,就越不能放心。他轉入靖安宮,還未至宜華榭時,忽地見到一叢冒了新芽的花枝前,站了一個攏著披風的身影。

徐澤穿著淡藍滾絨的披風,佇立在微風之中,臉側的髮絲隨著風動而微顫,拂在略顯蒼白的面容上。

他神情相貌俱溫柔,像一幅畫一樣,如同一片暈開的水墨。

這時候的風並不冷,但他身上還是穿得很厚,即便看上去很厚,可晏遲還是覺得他虛假溫柔之下,滲出一股很冰冷的錯覺。

徐澤將目光望過來,低聲問道:“怎麼樣?”

晏遲知道他問的是什麼,也是在這一刻忽地想到另一種可能。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反問道:“你這麼做,就不怕失手嗎?”

這其實只是一句試探,但他注視著徐澤眉目無波的神情,便旋即確定了。

晏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一陣惱火,猛地抓住徐澤的手,把人拉回了宜華榭。

徐澤先是被問得一怔,隨後猝不及防地被抓住了手,一直被摁到宜華榭靠屏風內側的座椅上。

他身子骨弱,力氣不足,但卻沒有想到晏遲一個有身孕的人也能隨隨便便地擺弄自己。身旁的無逍都沒回過勁兒來,剛剛一路跟進來,身後的阿青就把竹簾落下了。

細細的竹片橫豎排列在一起,由泛金的絲線編織起來,從間隙中漏出一許微光。

晏遲按著他的肩,盯著他問道:“徐無慕,那既然不是你安排的人,你為什麼要行這種險招。倘若陛下尚且不能動周家,這時候傳出這種供狀來,你要先跟孟知玉地下相見嗎?”

他連生氣質問都是語調平穩的,但落在肩上的力道有些重,壓得徐澤動不了。他伸出手握住晏遲的手腕,道:“聽你這麼說,看來,我賭對了?”

他將晏遲的手拿下來,垂頭看了一會兒從竹簾間散進來的微弱日光,問道:“你要審我?”

晏遲忍了又忍,倏忽撤回手,略微轉身側對著他:“我審你做什麼。這件事左右與我無關。”

“那你生什麼氣。”徐澤甚至還笑了笑,他從衣袖間掏出一個碧玉翡翠的尾戒,給晏遲戴到手上,續道,“我知道你心軟,不願意看別人死在你面前。但是我沒辦法,錯過這一次,不會再有更好的時機了。”

“我是一開始對你動手的人,你竟然還不計較,要關心我的死活。這是可憐我麼?”徐澤帶著笑問了一句,他膚色蒼白,眼眸便襯托得尤其得黑,內中幾乎沒有一點兒光芒,一切都沉黯了下去。

“我如今還不到二十五歲,卻不知道,是否能走過年華正盛的光陰。世事無常,晏遲,我沒有時間跟他再拖延。”

晏遲看了一眼他送過來的碧玉翡翠,情緒早已穩定了,他嘆了一口氣,道:“拿首飾封我的口,是不是膚淺了點兒。”

“沒想封你的口。”徐澤的聲音溫溫柔柔的,他半生都戴著溫柔如水的面具,晏遲看不出他的微笑裡到底有幾分是真實的,又有幾分是慘烈到用一生殉葬的血和淚。

阿青移來座椅,在屏風外側重新沏了茶。無逍被他故意拉著,不能打擾,只好看著他鼓搗那些茶盅。

室內光線微弱,日光落在青色的長袍袍角,映亮絲線的邊緣。

“你真是不把自己的命當命。”晏遲道,“別人的生死,在你眼中,也只是賭局和玩物。輸贏成敗,冤冤相報,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有啊。”徐澤伸手接過阿青遞過來的茶,指尖觸在暖暖的盞壁上,“沒有了他,我暢快許多,也能終於沒有牽掛了。我家裡……我家前途無望,做一個詩書清流,也就算了。”

他話語停頓了一下,忽地又問:“你是不是也同情周劍星?”

對面的人沉默了片刻,低低地應道:“……有一些。”

徐澤彷彿早就料到了,喝了一口溫茶,道:“應如許跟周劍星不對付這麼多年,終於有機會主理後宮了。只是不知道他真的坐上這個位置之後,害不害怕。”

“害怕什麼?”

“怕冷。”徐澤意味不明地回了一句,隨後仔細地端詳了他一下,道,“陛下的身邊,也會很冷的。”

晏遲怔了一下,回覆:“我知道。”

“在很多時候,帝王的感情都是不必要的,甚至她也無須跟別人解釋。那天在年宴上,所有人都以為她在看我,只有我明白,她只是穿過我,注視著你而已。”

晏遲說不出話來,只能聽著他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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