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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是一種信仰。
話說上古有族,其名為觴,掃番邦異教,統九州山河,鎮四海八荒。定都中原洛安,建觴唐王朝,挾地勢風水,扼天下命脈要喉;使其數百年來泰極否消,強鼎不衰,萬國朝拜。
遙距此處千里之外,有胡人番邦喚稱‘突厥’,善獵射。邦城中有一奇女子,名呼‘月娃’,生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宛若月中仙娥。不僅精通各種琴棋音律、詩詞歌賦,還悟性極高,亦有過目不忘的厲害本領,和那稍許卓絕的拳腳武功。可謂是巾幗不讓鬚眉,紅顏更勝兒郎。叫人見之不忘,思之如狂,淪亡淪亡。
有位觴唐貨郎姓李名客,玉樹臨風,學富五車,常年奔於西域經商販物。某日從打突厥路過,聞聽城中藏有奇女,便生好奇去看,結果才只一眼就被月娃勾走魂魄,深墜愛河無法自拔。當即拋下所有商材貨寶不顧,推開條條宗族忌諱不管,誓要博得美人芳心,娶胡人月娃為妻。
皇天不負有心人,幾番相處後,月娃終被李客那身文韜武略所折服,敗倒其下;與之佳偶天成比翼雙,喜結連理入洞房,掀蓋頭,交杯酒,深情對望吹燈燭,嘎吱嘎吱鴛鴦鋪。
婚後,李客定居突厥,夫妻二人男商女織,恩愛美滿叫人羨慕。時到觴唐七百零一年,月娃已經懷胎十月將娩,這日小睡間,忽做一個怪夢。夢裡,月娃看到一顆星星從天而降,閃著白光來到她近前盤旋飄飛,甚是好看,讓月娃情不自禁想伸手去摘。結果還不等碰到,這顆星星便‘咻’的一響飛進她口中,咕嚕入肚,吞之。
就在這天夜裡,月娃娩產順誕,生下一個白胖小子;李客聞迅大喜,樂得開花。但未料,這白胖小子從出生就一直哇哇大哭,無休無止好幾個時辰,鬧騰得不行。
這讓李客和月娃萬般擔心,以為身患什麼先天惡疾,當即請人來看。可無論是喜婆也好,還是郎中大夫也罷,都看不出個所以然,全不知他為何哭得這般撕心裂肺。李客心下一急,便朝著他屁股狠狠打了一記巴掌,斥道:“再哭?再哭爹就把你丟到後山喂狼!”
不料此話才罷,這白胖小子立馬就停止哭泣,變得十分乖巧。一邊咬著大拇指,一邊看著李客‘咯咯咯’笑個不停,逗得眾人嘖嘖稱奇,甚覺怪哉。李客高興,便大擺宴席盛舉慶祝,同時施行善事救濟窮人,亦還燒香拜佛跪天地,為這白胖小子祈福求運,忙活得不亦樂乎。
數天後,李府門外忽來一個番僧大和尚,耳廓邋長墜鐵環,樣貌葩醜裹紅布,手拿木魚叮敲打,口唸佛決嗡嗡嗡,說想討碗水喝。李客高興正盛,當即以禮相待請入府中,差人好生伺候。待等解渴歇罷,這番僧突然對李客說:“施主,貧僧法名‘在劫’,自打菩提山而來。近日碰上兩件怪事,不知施主可願聽聽?”
“上師請言!”李客拱手有禮,道:“在下自當洗耳恭聽!”
“第一件……”在劫大和尚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前些時日,貧僧瞧見天上太白星璀璨耀眼,斗大明亮。卻不想,貧僧看得興致正濃時,竟突然飛來一隻鳳凰,把它給吞了。”
“嘶!”李客眉頭凝愣,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想起月娃那夢。稍稍一頓,問:“上師,那第二件怪事又是甚?”
“十數年前……”在劫大和尚接著道:“貧僧遊歷中原川蜀時,有幸結識得一位道門良友。臨別之際,他贈於貧僧一枚種子,叫貧僧回到菩提山時把它種在土裡。貧僧照辦,每日每夜悉心灌溉,望這種子能早日開花結果,可奈何十年過去,這種子依舊沒有半點動靜。直到那鳳凰吃掉太白星時,這枚種子才終於生根發芽開花,結出一物。”
“何物?”
“施主請看!”說罷,便見在劫對著手中木魚拈指一彈,剎間,這木魚竟就變成一個烏漆嘛黑的醜葫蘆,讓李客等人看得陣陣驚奇。就這時,在劫大和尚忽問:“敢問施主,府中近日可是有嬰童降生?”
“正是,正是!”
“施主!”在劫大和尚一頓,說:“可否讓貧僧看上一看?”
“當然,當然!”李客已把在劫當成活佛,當即轉身吩咐管家道:“快快快,快叫夫人抱著我兒出來,快去快去!”
立,月娃抱子撥出,來到堂內。
“果真是那吞星鳳凰!”在劫大和尚才見月娃,頓就驚得他喃喃一詫。接著,便去看月娃懷中抱著的那白胖小子。結果這一看之下驚得他更甚,連連稱奇道好,說:“不得了,不得了!此子生得龍骨鳳貌,仙氣纏身,定是天上神靈移降凡塵。不得了,不得了!實在不得了!此子將來,必成大器!”
聽到這般誇讚,李客和月娃高興得不行,剛想說點什麼時,又聽在劫大和尚問:“施主,不知此子叫甚樣名呼?貧僧不才,早些年學得一些勘字觀相之術,可探禍福吉凶,故而今日斗膽,想為貴公子測上一測,望請施主準允。”
“這……”李客神情變得有些為難,看了看旁邊月娃後,直言道:“不瞞上師,這些天來,我與夫人幫他取了好些名字,可終是不見半個滿意。故到今時現在,我兒也還是單落李氏卻無名,沒有一個好呼頭,實在是慚愧吶。”
“相公!”就這時,月娃忽上前來,對在劫大和尚折身施禮後,道:“還記得妾身那怪夢麼?上師既然說那是太白星,我們不如就以此為名,叫他白兒怎樣?”
“白兒?李白?”李客一詫,若有所思度步嘀咕起來。等得一番喃喃自語後,李客頓間高興得眉開眼笑,道:“夫人,這可真是一個好名字!李白李白,姓李,名白,字太白!連號呼都有了!妙,夫人,實在是妙不可言吶!”
李客說罷歡喜大笑,如獲至寶。神乎的是,月娃懷中那白胖小子似是聽了懂,竟也跟著咯咯樂笑。便這刻,突然無故而起吹來一陣暖風,叫人感到十分舒服愜意。而等這暖風散罷後,李府院中那棵死腐已久的李子樹,竟在一瞬之間枯木生花,起死復活,開得滿樹雪白,如沐春風。
“不得了,不得了!此子真是不得了!居然連這枯死老樹都為他重生慶樂,奇哉!真是天下奇哉!”在劫大和尚被這幕驚得譁然,連連稱好道妙,誇讚說:“李白,李花怒放一樹白,姓李名白字太白。好名,實在是一個好名!這實在是一個曠古無二、萬里挑一的絕世好名吶!”
“多謝上師妙贊!”李客高興得嘴巴都合不攏,為李白感到萬分自豪。遂又想起方才測名一事,於是便求在劫大和尚,說:“上師,馬上就是白兒‘冷浸禮’之日,所以還有勞上師費些神,為他測上一道禍福吉凶,以解我和夫人心頭之憂。”
“無妨!待貧僧算來就是!”在劫大和尚也然為之高興得不行,當口答應。接著就見他緊閉眉目,撥指掐算起來,李客夫婦則靜站旁邊守候,不敢打擾。卻未料,才只短短一會兒,在劫大和尚突然神色一驚睜開眼,高聲恐道:“不好!此子三天後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