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府裡待了三天,,每天都覺著渾身不舒服,從冰湖花苑回來的第二天,就和玉音去了一趟辰王府,王府裡開門的人說,他當天就回來了,一直在屋裡,傷還沒好。
可是他吩咐了,不管誰來,他都不見。
被拒之門外,我一直都沒見著他。
曾經心裡的那份不安感越來越強,可又覺得,他是不是傷嚴重了,不想讓我知道。
今日早起,想著還是要去一趟,沒想在府門口,又遇到了一個許久不見的人,白黎軒。
我想我和他之間唯一的淵源,大概就只有他的那把摺扇,要不是他,我也不會知道辰王就是凌榭昀。
“白公子,好久不見。”
“繾兒,有空嗎?我有話想和你說。”
這一次,我沒有推拒他。
兩人一同去了白月樓,我有些餓了,想著有人付錢,不吃白不吃,就多點了一些愛吃的菜,乾脆一次性吃個飽。
坐在桌上,他一直沉默著不說話,我也沒有出聲,直到菜上桌,顧自吃起了飯。
他筷子一下都沒有動,雙目無神地看著我的一舉一動。
有些飽了,我放下了碗筷,問道:“你不是有話要說嗎?你要說什麼?”
“繾兒,你還在怪我嗎?”
“白公子,你真的是想的太多了,我已經忘記從前的事了,就算記得,我也一點都不在乎,所以你用不著覺得虧欠我之類的。”
“當初是我對不住你。就算你怪我,那也是情理之中。”
天地良心,我現在是真的對他沒有一點感覺了,更加不會覺得他對不起我之類的,何來怪他之說。
可這人,不管什麼事,都總是想的太多,顧慮的太多,就算不是我,將來有一天他真的遇到了一個自己命中註定之人,恐怕也會因為自己這樣的性子丟失掉一段感情。
“白黎軒,不管你怎麼想,都和我沒關係了。”
“我承認,我那時候,的確是對你有些好感,要是你那時候沒有放開我的手,或許我真的會喜歡上你。可是這些都已經過去了,我是真的已經不在意了。”
“繾兒,我心裡一直有你,我想跟你解釋,當初,我真的是...”
他匆匆忙忙跟我說了很多,有一部分就是之前翛陽跟我說過的,他小時候那件事,還有他母親。
我是第一次聽他說起他母親,他說他母親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從小就約束著他,而他將來要娶的人,也必須是她親自所指定的。
他母親是慕容家的人,和他那一心只想著白家榮耀的人湊到一起,當初可真是一拍即合。所以多年來,白家和慕容家一直都交好,說難聽些,就是狼狽為奸。
白黎軒和婁翊航不一樣,婁翊航有一個哥哥,有稷王在,那些籌謀的事用不著他操心,可是白家就只有他一個,他的人生也由不得自己選。
傅國公疼愛自己的子孫,除了翛陽,對待稷王、婁翊航、慕容翎、白黎軒還有白水寧,一直都是一樣的。
慕容霏心狠,她當初知道了白黎軒和我的事,還警告過他不要和我有什麼交集,可是他當時沒有聽。
有一件我不知道的事,她曾僱了殺手直接來取我的性命。
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總之那時候我沒有遇刺過。
可當時對於白黎軒來說,是很危險的,他生怕我的下場會和當年那個小姑娘一般,所以最後放棄了,沒有一句解釋,只是放手了。
翛陽跟我說的時候,我就已經明白了,我不知道他為何還要跟我說這麼多,只是他說了,我便也就聽著,讓他把心裡話一次性說完,以後也就沒有理由再來找我,也或許說出來了,對他來說也就沒有什麼遺憾了。
“你不用跟我解釋什麼,我都明白,也理解,我希望你可以和我一樣,放下那段過往,真的都已經過去了。”
“那我們以後,還可以是朋友嗎?”
朋友...他怎麼就這麼執著,怎麼就不明白我的意思,上回找我是說這個,這次找我還是說一樣的話。
我相信,他那時候是真心對我好,也相信,他是真的喜歡過我的。
“白黎軒,我們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我希望從今往後,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我覺得自己也好像一下子徹底解脫了,好了,什麼事都沒有了,他以後也應該不會再來找我了。
再次去到了辰王府,我在不遠處就看到了一抹白色身影...他正從裡面走出來,身邊沒有一個人,而辰王府也沒有一絲異樣。
離墨...他怎麼會...
我站在原地久久移不了腳步,沒多久的時間,就看到榭昀也從裡邊走了出來。
我往前走了幾步,他抬眼就也看到了我。
“你怎麼在這?”我從來沒有聽到過他這樣生冷的語氣。
我看著他這模樣,傷應該是好多了吧,他這是要去哪裡?不過一看就不是去找我的,可他為什麼之前不讓我進門去看看他,為什麼沒有託人來告訴我一聲他已經好了。
他不知道,我一直都在擔心他嗎?
“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他越過我身旁,滿眼的冷漠,我忍不住叫道:“等一下。”
他轉過身,“還有什麼事嗎?”
我心中怒意漸增,但被強行壓了下去,有些話到嘴邊也還是嚥了下去,“沒什麼,你去忙吧。”
他一句話沒說,連一個點頭一句“嗯”都沒有,直接往前走去。
我楞在了原地,剎那間覺得自己走錯了地方,認錯了人。
就在他受傷那天,我們還好好的,他還對我那般溫柔,他叫我回府的時候,還囑咐我注意身體,好好照顧自己。
他為什麼會忽然就變了?
是那天婁翊航和他說了什麼嗎?
又在府裡悶了好幾天,我一直待在屋子裡,像之前養傷那樣,曬曬太陽看看書,吃吃東西下下棋,看著休閒逸緻,但是我卻覺得每天都是煎熬。
榭昀再沒有來找過我,我還讓玉音去辰王府找過他,可是被侍衛攔了下來,沒有見著他的面。
我便也沒有再去找他,只覺得很無趣,心裡還想著或許他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忙,等他忙完,就會來找我的。
這一等,又是半個月。
半個月,他真的沒有再來找我,興儀和我下棋的時候,還問我,我和他是不是吵架了,怎麼好久沒有看到他來找我,也沒見我出去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們是怎麼了,不知道該去問誰。
越來越沒有胃口吃東西,有時候一天都沒有吃飯,可一點感覺不到餓。
晚上的時候,總是一個人呆呆地站在院子裡那棵樹下,望著那面牆,我想著,他會不會忽然翻牆而進,帶著貴妃做的榛子酥給我吃,會不會又來給我講故事聽。
有時候一站就是一個多時辰,可是他從來沒有出現過。
他怎麼了?
他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他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了?他是不是厭煩我了?
就算是,他不是也應該來找我說清楚嗎?怎麼可以一句話都不說,讓我每天一個人胡思亂想。
“二姐,我們出去吧。”
興儀說她很久沒有出去吃東西了,沒有人陪她,硬是拉著我和她一起。
我拗不過她死纏爛打,想著出去一趟也好,調節一下心情。
可是每次和她一起出去,都沒有什麼好事,要麼會出事、要麼會遇到我不想看見的人。剛出府門,就遇到了慕容翎。
“你姐就要成親了,你知道嗎?”她見我的第一句話。
我被她驚了一下,看向興儀,她也是滿臉的疑惑。
“宛姐姐?她要成婚了?”
慕容翎掩面而笑,“你還不知道啊。”
“知道什麼?”
她瞥了我一眼,嘴角揚起的那抹笑,是那樣的諷刺。
“蘇繾兒啊蘇繾兒,從前我總是覺得,你到底哪裡好了,惹得那麼多人為你神魂顛倒,現在我算是知道了,那只是上天給你的一點甜頭而已,你的苦難,就要開始了。”
我絲毫不知道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卻被她嗆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了,只剩看著她。
她緩緩朝前,靠我越來越近,往我耳邊湊去,輕聲道:“我勸你最好勇敢一點,當你失去這一切的時候,才不會太悲慘。”
失去...
她是說榭昀嗎?榭昀就要離開我了,是這樣嗎?
“姐,你別理她。”
興儀絲毫沒有受她的影響,拉著我去吃東西。
她吃的起勁,可我一點胃口都沒有,曾經最愛吃的東西,現在放在嘴邊,一口都吃不下。
我不信!
他不會離開我的,他說過他不會離開我的,而且,再過幾天,他就要去北涼了,等他回來,他就會請陛下為我們賜婚,我就可以嫁給他了。
他說他只愛我一個人,他說只會娶我一個人的。
慕容翎是在胡說八道,榭昀他不會負我的。我那麼多年都信他了,不過幾天沒有見到,怎麼就能不信他?
他一定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最近沒有時間找我,等他處理好、等他忙完,他就會來找我跟我解釋這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