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丫頭相互給對方別上,在對方的眼睛裡顧影自憐,覺得自己美極了。
“你們兩個在這裡做什麼!?”丁婕自走廊那一頭款款而來。
丁凝和丁荃牽手跑到丁婕面前:“大姐,你瞧瞧好不好看!”
丁婕先看了丁荃一眼,隨後搖搖頭:“你這身裙子素雅,金簪寶石偏貴氣隆重,並不是很搭,我記得上月你做了一條紅裙,款式也十分隆重,配它更好。”
丁荃恍然:“大姐說的有道理!”
丁婕又望向丁凝。
萬氏進門,讓華氏遭受了極大的委屈,可是華氏從不在後宅興風作浪,教育孩子也嚴格,即便心中不喜萬氏和她的女兒,也半個字都不會說出來,只是這心思,稍微細膩一些便能察覺,丁婕又如何不知。
她看了一眼那翡翠簪,淡淡道:“不太適合你。”
丁凝早就習慣了丁婕這幅不冷不熱的樣子,明眼人也一看就看得出她對待丁荃與丁凝不同。卻見丁凝半點不生氣,一支簪子指尖靈活轉動把玩,她笑嘻嘻的:“我也覺得不太合適,不知大姐得了什麼,又適不適合大姐呀?”
丁婕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直接岔開話題:“你們可要去育良書院?”
這一提醒,丁荃拍了一下腦門兒:“哎呀,還真忘了!”
丁凝臉色微微泛紅,立馬忘記自己剛才問過什麼:“去去去!”
丁荃暗搓搓的盯了她一眼——你注意一些,企圖都寫在臉上了。
丁婕準備去一趟書院送東西,雖然離明年的秋試還有好一段時間,但據說這段時間是揣摩考官喜好,聽先生分析押題的最關鍵時刻,很多學子甚至直接住在書院裡頭,過年也只是回家團聚幾日,吃完了最重要的一頓飯,轉而又回書院埋頭溫習。即便是家境殷實可以打點的學子尚且不敢真的滿腹草包去混,更不要提只此一條出路的寒門仕子。
華氏膝下有兩女,除了丁婕之外,還有一個丁素。說到丁素,也是華氏的一塊心病,之前上京本想帶著她一同去,她卻以照顧衍弟為由,直接去了書院不回家,氣的華氏幾天沒睡好,最後只能帶著丁婕上京。沒想他們都從京城回來了,丁素還在書院裡頭沒回來。眼下快過年了,未免華氏發脾氣親自去把人綁回來,丁婕準備今日自己去捉人。
蜀州泗陵是一個十分繁華的城市,最大的特點便是商戶聚集。只是商賈之家雖富裕,卻並不能怎麼入士族之眼,更不要提盤上皇親貴戚。可是真要想做出名堂來,官場上的打點必不可少,所以在泗陵城內,讀書人的地位很高,商賈之家也極為看中讀書人,以丁家為首捐錢建造了城中南北兩個書院不說,他們甚至會挑選每一次考試中成績拔尖的的寒門學子來資助培養,所以在泗陵城裡,若你真有才學,那是絕對餓不著的。等到這些學子寒窗苦讀一朝金榜題名,也是資助他們的人家在朝中打通人脈之伊始。
如今泗陵城的兩家書院,分別是北面的育才書院和南面的修仁書院,相對有名的是育才書院,不為別的,只因這裡頭有一位才華橫溢,令人欽佩的少年名師,寧伯州。寧伯州不是蜀州人,但是在此地已經好幾年,家中無親無故,孑然一身,原本旁人以為他只是個無名小卒,誰料就在前年金科放榜之後,有人意外的撿到一張文書,上面的文章竟然與那一年的考題十分相似!寧伯州的名聲就這麼打出來了——他押題極準,且才華橫溢,雖然不知他大好年華為何不願上京趕考,但是育才書院還是重金聘請他來做教書先生,也是整個蜀州最年輕的教書先生。
秦氏的長子丁衍就是在這裡讀書,如今還跟了一個丁二。
未曾料到,丁婕這邊的馬車還沒到書院門口,就被迫停下來了。
丁婕的大丫頭緣竹挑開簾子,有些為難道:“大姑娘,咱們的車子怕是過不去了。”
丁婕順著簾子挑開的空隙望過去,眼神一動:“是她們。”
丁荃和丁凝對視一眼,也探頭去湊,這一看,她們就沒什麼興致進去了。
前面,是柳家的馬車,還有丁家大房那邊的馬車。
泗陵商會馬上要換屆,現在坐在位置上面的是丁永善,如果按照泗陵城中的商賈之家排名,丁、柳、王三家是位列前三的大商賈。眼下堵在書院面門口的,正是那柳家的馬車。且看馬車上裹著金絲錦緞,車頂角落掛著的也是純銀鍍金的車鈴,整個花枝招展的,應當是女眷的馬車。
誠然,柳家人也有孩子在育才書院讀書,可不至於堵了一條街吧。
丁荃眼睛尖,碰了碰丁凝的胳膊,示意她看路邊行人。
丁凝眸子一轉,頓時漾出一個笑來,她抬手擱在車窗邊單手支頜:“原來是做活菩薩來了。”
今日,柳家負責出資,以育才書苑的名義發放粥糧年飯。
泗陵城富則富矣,但貧富分化還是非常明顯的,若說有一半是富商,那另一半就是為富商做事的窮苦人家,除了城內,還有城外一些村莊的村民,大多數是幫地主們種地,又或者是直接進城做工,運氣好一些,能入富人家的莊子,吃住都在那裡,每年還能攢下不少錢,比普通種地要舒坦些。
柳家可以說是很認真的在行善了。
粥非如水稀粥,而是鮮美的皮蛋瘦肉粥,糧非粗糧,是手工精美粉面白皙的糕點。
年飯的檔次果然是不一樣。
丁婕督促著兩個妹妹帶好面紗,這才一同走過去。
今日柳家負責主持的,是長子柳禹行,不少聞風而來的窮苦人家排著隊,柳家的家丁則維持著紀律,柳禹行一身書院裡頭的素衣直裰,髮帶束髮,書卷氣撲面而來,他含笑看著眾人,很是和氣。
正門人太多,緣竹進去通報了一聲,不多時丁衍便小跑著出來,不好意思的笑笑,將姐姐們從側門接進去了。
“柳家已經擺了三日了,來的人一天比一天多,咱們這幾日都是從側門走的。”丁衍是家中庶長子,也是最晚出生的,他自小性子溫和,偶爾也開朗,明明眉眼像極了秦氏的冷清,笑起來卻能暖化整個冬天。丁衍對家中的姐姐無分嫡庶,都尊敬的很,知她們今日剛回來便過來探望,心中感激不已:“三位姐姐,你們也一路顛簸了,先去廂房坐一坐吧。”
丁婕直接問道:“你二姐在何處!?”
提到二姐,丁衍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種莫名的敬畏,說話的身子都繃直了:“二姐昨日一夜未眠,鑽研寧先生出的一道題,今兒早卯時未到便將我踹起來,送了答卷給寧先生,此刻……此刻正睡著呢。”
丁婕臉色一沉,她很清楚這若是讓母親知道了會有什麼後果,即便是獨自一間房,但是在一個書院裡面,任誰來看都是整日與一群男子交頸而臥,有失體統。
“帶我去找她。”
丁衍悄悄看了一眼另外兩位姐姐,丁婕直接對她們道:“在這等我,不許亂跑。”
丁荃和丁凝乖乖應下,丁衍這才帶著丁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