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沒說什麼,如叫人難以忽略的背後靈一樣跟在她身後。
沈執歡暫時也顧不上他,隨便找了條清淨的樓梯開始上下樓,程昭跟了她兩層後停了下來,只用能凍死人的目光一直跟著她。
她瘦了很多,也黑了些,這段時間似乎過得並不好,然而程昭並沒有高興的感覺,只是冷眼看著她笨拙的走來走去,一個字都不想說。
“……你一直看我幹嘛?”他的目光好像有實質一樣,沈執歡實在不能裝不知道。
程昭淡淡開口:“只是覺得你運氣好。”
沈執歡:“?”
“肚子裡有了孩子,便不能隨意教訓了。”程昭冷淡補充一句。
沈執歡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趕緊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像之前一樣爬樓梯,不一會兒就出了一身的汗,肚子裡也如願傳出了點動靜,她咳了一聲忍住反胃的感覺,皺眉往樓下走。
程昭看到她沒有再折回來,眼神冷了一分後跟了上去,沈執歡知道他一直在身後,也懶得管他,直接到了一樓大廳的超市裡買了瓶礦泉水,拿著便是一陣狂喝。
程昭停在了不遠處,看著她把一瓶水咕嘟咕嘟的喝完,接著依依不捨的看了眼瓶子,又扭頭看了眼超市貨架上的水,似乎還沒喝夠,但又不捨得買第二瓶的樣子。
最終她還是沒有買第二瓶,嘆了聲氣後把瓶子扔進垃圾箱,朝著他走來。在程昭以為她要跟自己要錢買水的時候,她突然開口道:“我上去檢查。”
沒等到她跟自己要錢,程昭的心情反而更加惡劣了,面無表情的跟在她身後往彩超室走,走了幾步路後又停了下來。
沈執歡沒有管他,直接進了彩超室做檢查,這一回肚子裡的小東西總算肯有個正臉了。她好奇的看著螢幕中的小朋友,許久之後皺眉否認:“不可能,我的孩子不可能這麼難看。”
“……五官立體清楚,哪裡難看了?”醫生無語。
沈執歡奇怪的看她一眼:“醫生,你真不覺得很難看嗎?”
“不難看。”醫生非常堅定。
沈執歡撇了撇嘴,最終沒有跟她犟嘴,又盯著螢幕裡的小傢伙看了半晌,雖然不願意承認,可她此刻心裡確實升騰起一種奇妙的感覺,這種感覺無法形容,但她卻清楚的意識到,這個小傢伙,將會是這個世界上跟她羈絆最深的人。
……多奇妙啊,她就這麼稀裡糊塗的做母親了,在她還沒徹底想明白的時候,她的寶寶已經堅強的成長,再要六個月便能呱呱墜地,從她的肚子裡出來,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
沈執歡眼睛亮晶晶的盯著螢幕,第一次覺得這個孩子是老天送給她的禮物。
“是不是越看越好看?”醫生問。
沈執歡笑了起來:“嗯,超級好看,不愧是我兒子。”
“你怎麼知道是兒子?你年紀輕輕的還挺重男輕女?”醫生蹙眉。
沈執歡頓了一下,有些緊張的看著她:“醫生你別亂說話,萬一他是小姑娘的話,聽到你的話該多傷心啊。”
“……你自己說他是兒子的。”這怎麼還倒打一耙了?
沈執歡斜了她一眼:“我那也只是感覺是,不是一定盼著生兒子,我不是那種迂腐的人,你放心吧……不過你應該能看出性別吧,這個是男娃還是女娃呀?”
“既然不重男輕女,把驚喜留到最後不好嗎?我是有職業操守的,不可能告訴你胎兒性別。”醫生掃她一眼,口風十分緊。
沈執歡想了想:“本來還想著早點知道,就能早點按性別準備點小衣服什麼的,既然不能說,那我就多選點中性的,到時候男孩女孩都能穿。”
“可以的,”醫生遞給她紙巾,“胎兒的彩超照要列印嗎?可以拿回家給他爸爸看。”
沈執歡一頓,猶豫半晌後搖了搖頭:“不要了,謝謝。”她以前的唯一軟肋就是怕死,可自從有了這個孩子,軟肋就多了一條,而且更怕死了。
她得好好活著,養活自己的孩子才行,所以必須遠離一切危險源,遠離陸家,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腹中的孩子。
醫生看到她明顯低落的情緒,最終什麼都沒有說。沈執歡簡單整理了一下便出去了,一出門果然看到了守在門口的程昭,而他的手裡還拿了瓶礦泉水。
“檢查完了?”程昭說著,冷淡的擰開水遞到她面前。
沈執歡愣了一下:“我不渴。”
“別廢話,喝吧。”程昭冷著眉眼把水塞到她手裡。
沈執歡:“……我真不渴。”
“不渴剛才在超市不捨得出來?不渴會一直盯著人家的水?”程昭的聲音也跟著冷了下來,“沈執歡,你可真有出息,離了我連瓶水都喝不起了。”
“……我沒有喝不起,只是剛才有點糾結,想再買一瓶,但是又怕上廁所太頻繁,所以就沒有買。”沈執歡小聲的解釋一句,說完頓了頓,更加小聲的問,“你現在很怨恨我吧……”
程昭不說話了。
沈執歡瞄了他一眼,又飛速的低下頭,半晌吭哧道:“那個……都過去這麼久了,你該不會是還喜歡我吧?”
程昭沉默許久,才淡淡開口:“沈執歡,你當你是誰?”
沈執歡:“……”
“別把自己看得太重。”程昭眼底閃過一絲譏諷。
沈執歡有些難堪,沉默半天才問:“那、那你的意思就是不喜歡我了?”
“你說呢?”程昭反問。
沈執歡小心的看著他的臉:“應該是不喜歡了吧?”
這句話看似問句,可話中滿是期待,期待他說不喜歡,好像這樣便能減輕自己逃跑的愧疚感一樣。程昭的心底升騰起一股怒火,但面上卻絲毫不顯,許久之後如她所願:“不喜歡。”
他也是有自尊的,這個女人這麼期待他不再喜歡她,好像他的愛對她來說只是麻煩,哪怕知道自己說了喜歡,會讓她更加難受,可他到底受不了被她這麼踐踏,所以最終還是回答了她三個字。
果然,沈執歡聞言突然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如果說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對不起的人是誰,恐怕就只有程昭了,包括以後,為了自己能平安的看著孩子長大,她也只能對不起他……雖然聽到他說不喜歡自己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