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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來的慶幸,對未來的迷茫,對未知的不安,如此種種,一時間一股腦兒兜轉到心裡,久久不散。
孫十萬死了,騎在我們頭上多少代人作威作福的官吏們死得死,逃得逃。屯所也解體了,屯所裡的住戶有的拖家帶口的逃跑了――對他們來說,屯所就是一個永遠不得解脫的無間地獄。他們不相信自己能夠得到解放,生怕哪一天朝廷打回來,依舊要過那種飽受欺壓的黑暗日子。
但是對多數人來說,沒了壓迫固然可喜,但是前途卻很茫然的,總督跑了,官府也沒了。我們怎麼辦?
軍戶們的生計只有兩條路:要麼是在屯所裡種地,要麼當營兵打仗。澳洲人來了,他們還要不要我們種地、當兵呢?
聽雞仔叔說過,澳洲人的兵都是招募來得,並沒有軍戶這個說法。既然沒了軍戶的制度,我們這些人又靠什麼過活呢?要知道屯所裡的地都是“官地”。沒有一分是我們的。
如果澳洲人收了“官地”,又不要我們當兵,我們這些人怎麼過活呢。
我就這樣懷著即喜悅又茫然的情緒隨著人群在大街上亂逛。
街道上鬧哄哄的,雖然肇慶的大小官吏全跑了個乾淨,但是街頭卻出現了許多戴著寫有“治安”字樣的紅色袖箍的青壯年,他們拿著哨棒,分散在城門口和街頭巷尾,震懾宵小,據說還抓了好些企圖趁亂搶劫的潰兵地痞。都拉到城門口的絞刑架上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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