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只能拿背蹭著骯髒潮溼的地面緩慢蠕動幾下,維持血液在周身各處的流通。
“奇安號”被劫持了。
溫舒唯衣物殘破渾身狼藉,緩了口氣,又再次痛苦地閉上眼。只覺一切是場噩夢。
噩夢就發生在7個小時之前——貨輪偏離原本航線駛入了索馬利亞海域附近的亞丁灣,遭遇了海盜襲擊,“奇安號”全體船員雖竭盡全力抵禦,但仍不敵海盜勢力的武裝力量。海盜登船,劫持了整艘貨輪,並勒索一億美金作為贖金。
其餘人都被關在一間大客艙裡。
溫舒唯被兩個好色的海盜看中,單獨抓到了一邊。但萬幸的是,就在那兩人想對她施暴時,有人過來把這兩個色慾燻心的男人給臭罵一頓叫走了。
兩人好事被打斷,惱火卻也沒轍,便把溫舒唯五花大綁堵了嘴給扔進了地下室貨艙……
溫舒唯艱難地嚥了口唾沫,用力深呼吸,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原本,這只是一次再尋常不過的因公出差。奇安集團是國內進出口業的龍頭老大,為國家經濟增長作出了巨大貢獻。與阿拉伯地區的合作是奇安今年的新專案。溫舒唯所屬報社瞅準勢頭,策劃了一期名為“走近奇安新天地”的欄目,派她跟隨“奇安號”出海前往阿拉伯地區採購貨物,回去之後寫一篇獨家新聞。
誰知會發生這樣的事……
她想起那些手持槍械窮兇極惡的海盜,背脊一涼,瑟縮著打了個冷戰。
還能得救嗎?
*
天愈發黑,夜愈發濃,雨也下得越來越大。海浪翻滾大雨瓢潑,此時的亞丁灣海域宛如一個有生命的大提琴手,為不幸和苦難奏響了哀歌。
“奇安號”號上點亮了一盞巡邏燈,白色光束像撒旦的眼睛,規律而緩慢地掃亮附近怒浪滾滾的海面。
一個手持AK47、身穿黑色雨衣的彪形大漢在船頭處放哨巡邏。這名索馬利亞人的身高超過了一米九,渾身肌肉糾結,長了一臉絡腮鬍,常年被海風侵蝕的面容上橫亙著兩道猙獰刀疤,目光陰狠,面無表情地依次掃視著白色光束照亮的區域。
半分鐘後,他低咒了句,過去給在船尾處巡邏的矮個子遞了根菸,用索馬利亞語道:“這操蛋的鬼天氣。他們在裡頭吃香的喝辣的開慶功宴,留老子兩個在外頭淋雨吹冷風,媽的。這破天氣誰會出海找事兒,除非不要命了。”
矮個子接過煙點燃,邊抽邊說:“夥計,火氣別這麼大。難得開次張,謹慎點不是壞事,再說了,頭兒不是同意你上那妞了麼?”
絡腮鬍一聽這話,一雙賊眼登時蹭蹭亮光,咧嘴,朝對面的海盜露出個淫笑,霎時心滿意足:“也是。哈哈哈。”
絡腮鬍幹這一行已經九年,平日裡燒殺搶奪惡貫滿盈,除了喜歡女人也沒其它愛好。想起貨艙裡那個白嫩的中國妞,絡腮鬍打心眼兒裡激動,上次登岸是十天之前,快半個月的海上顛簸簡直快把他憋瘋了。
大鬍子海盜就這麼端著槍,邁著耀武揚威的步子慢悠悠地在船尾處溜達著,邊放哨,邊做著一會兒要怎麼折磨美女的美夢。
就在他陶醉其中飄飄欲仙的時候,一雙手臂悄無聲息從背後勒住了他的脖頸,鬼影一般。
絡腮鬍一愣,下一瞬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張了張嘴,想要發出聲音。
然而先一步響起的卻是聲清脆的“咔擦”——人骨頭被擰斷碎裂的聲音。乾淨果斷,穩準狠辣,手法利落熟練至極。
徜徉在美夢裡的惡徒一雙藍灰色的眼睛錯愕地瞪著,到死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的雨衣被扒拉下來,緊接著屍體被丟進大海,轉眼便讓怒海的狂風暴雨給吞進去。
“A區清理完畢。各小隊按原定計劃行動。”風雨中響起一個聲音,低沉冷漠,沒有起伏。
眾人齊齊低聲回他:“是。”
船艙內,剛剛打完一場勝仗的海盜們正在開慶功宴。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把“奇安號”上所有的儲糧全都拿了出來盡情享用。
三道黑影持槍弓步前行,無聲無息地潛入貨輪內部。
與此同時,三名負責看守人質的海盜正在大客艙外閒聊吹牛。
領頭的人見狀,頓步,做了個手勢,其餘兩人的動作也霎時戛然而至。幾人眼神來往一瞬,點點頭,猛地飛撲上去手起刀落。
咔噠一聲,客艙門被人從外頭拉開。
一眾“奇安號”的船員本就處於絕望中,擔驚受怕心驚膽寒,被這響動一下,膽小的差點兒喊出來。抬眼後又硬生生把那嗓子尖叫給憋回去。
一屋子人看著突然出現在門口的三人,全都愣住了。
看那身行頭打扮……不像海盜。
那是?
恰是這幾秒鐘光景,三名高大男人的其中一個開了口。安撫式的口吻,道:“各位別害怕,我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是來救你們的。請大家保持冷靜,聽從指揮,跟著我們撤離。”
一屋子人裡大部分都是中國人,一聽這話,大傢伙緊繃的神經驟然便放鬆大半。雖還未脫險,但危難時刻,人人心中都有一束光,人人都無比堅信祖國的力量,堅信國家是他們的後盾,堅信中國軍人在任何時刻都能護送他們安全回家。
沒人磨蹭也沒人質疑,二十一名中國人外國人紛紛起身,貓著腰輕手輕腳地有序離開客艙。
“人質已經找到。”身著迷彩服的戰士壓低嗓子對通訊器說話,道,“我們預計一分鐘後回到甲板,通知艦上接應。”
那頭沙沙電流音,回:“收到。”
就在這時,一個非裔青年忽然冷不丁地開口,問身旁的詹妮弗,道:“……我們走了,那Sue怎麼辦?”
說話的是傑斯。他音量不大,但在一片死靜中卻顯得格外突兀。此言落地,之前安撫大家情緒的戰士臉色突變,瞪著他問道:“你說什麼?”
傑斯換上中文,回道:“我有個朋友,叫Sue,她還在這艘貨輪上,只是沒有和我們待在一塊兒。”
“在貨輪什麼位置。”一個區別於之前兩道緊繃嗓音的聲音冷不丁響起。冷靜低沉,不夾雜絲毫情感色彩。
傑斯一怔,下意識轉過頭。
瞧見不遠處立著一道高大人影。男人很高,目測個頭接近一米九,身著中國海軍作戰服,肩很寬,身形高大而挺拔,白楊樹般。他背對著光,輪廓利落分明,模樣暗沉隱晦,就是光線太暗,五官不甚清楚。
傑斯支吾著回憶半秒,表情懊悔:“我……我不知道。我知道當時有兩個人把我朋友帶走,具體關在哪裡我……”
“好像是底下的貨艙。”詹妮弗接話,認真回想著說:“他們帶走Sue的時候,我聽見了貨艙門關上的聲音。應該不會錯。”
客艙內有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