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小小的太上九清觀?聞如海,你也太狂妄了,難道忘了當年自己是怎麼到棲月鎮裡來的?”
吊死鬼陰身體像是被吊在半空中,還是那般走獸的模樣,惻惻的開口,嘴角露出不屑。
“陰元,我是怎麼來的需要問過你?少在那裡陰陽怪氣,不怕死你就過來,看看我這天蒼戟還有沒有當年的力量!”
聞如海強勢無比,因為身軀異常矮小,甚至比八歲的雲中還矮了一個頭,所以雲中他們喜歡叫她小奶奶。
“嘿嘿,不敢不敢,你聞大先生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陰元那,聽您的!”
吊死鬼說著,身體飄到了雲中旁邊,他平時瘋瘋癲癲的,說話也是顛三倒四,讓人壓根想不明白他想幹什麼。
這時候,他一改之前的論調,居然站到了雲中這邊來了。
雲中皺著眉頭,有些懷疑吊死鬼的目的:“你不是想來個前後夾擊吧?離我們遠點!”
“不能夠!誰敢在天蒼戟面前玩偷襲啊,你小子這心思也太陰暗了!”
吊死鬼為表誠意,身形飄動,一下子到了離雲中幾十米開外,衝著雲中嘿嘿直笑。
“這老東西,心裡肯定又在打什麼壞主意!”塗天小聲嘟囔。
“不管如何,雲氏姐弟已經給棲月鎮招來了禍患,決不能留!”
張自淺面容肅穆,語氣斬釘截鐵,沒有情面可講,五老會已經商議過的事情,本就不需要複議,如今造成這種局面,簡直是對五老會尊嚴的挑釁。
他向來愛惜自己的羽毛,在乎榮譽名聲,最容不得別人對五老會的挑釁,平日裡對棲月鎮的大小事務也最為上心,可以說是勞心勞力。
雲中、塗天和不苦屢次接觸到他的底線,他心中早有意見,只不過沒有作聲,現如今抓住機會,驅逐雲氏姐弟的同時,還能震懾塗天和不苦,一舉兩得!
“禍患?說的冠冕堂皇的,什麼禍患你這個張氏後人解決不了?你張自淺振臂一呼,恐怕是天下景從啊!”
石堅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厲色,出言嘲諷道,他這話可不是隻有明面上那麼簡單,話裡有話,指責張自淺在棲月鎮中收買民心。
這張自淺這些年來,在棲月鎮中廣植親信,借自己出生蓋天張氏財大氣粗手下高手無數的優勢,為不少人剪除在棲月鎮之外的禍患,收穫了不少民心。
“哎喲喲,這話說得,簡直誅心那,老陰貨,你有什麼想說的?”吊死鬼繼續煽風點火,巴不得這兩個人打上一場。
張自淺還未答話,聞如海就搶先說道:“他有什麼可辯解的,提前兩百年進入棲月鎮,就是為他那兒子鋪路,現在兒子死了,還有個孫子,如果讓他驅逐了小云兒,正好為他那孫子掃除一個對手,這算盤打得真是響!”
張自淺自是明白石堅話裡的意思,但是他這些年為棲月鎮東奔西走,早就獲得了大部分人的認可,不是很在乎這些陳詞濫調。
不過聽完聞如海的話,他心中一顫,種種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對著頭頂一抱拳:“我張自淺之心日月可鑑,自進入棲月鎮便孑然一身,雖然身為張氏後人,卻未帶一個親信,事事親力親為,決沒有幹過一件對不起鎮上眾人之事!”
自聞如海出現,碎石街上的人就越聚越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少人聽到張自淺這番話,都是暗暗點頭,他們之中,有很多人都受過他的恩惠。
“張老頭說的有理,前些日子,他還讓他那孫子給我送來一件天蠶絲緞子,這不我趕緊就請裁縫老爹給我做了一件廣袖流仙裙嘛!”
人群之後,劉寡婦迤邐而出,高聲說道,她穿著剛剛從老裁縫那裡取回來的廣袖流仙裙,姿色更勝往常,宛如出水芙蓉。
“小塗天,可有日子沒見到你了,真是想煞姐姐了,來姐姐屋裡,有好東西給你吃哦!”
劉寡婦說完,故意朝塗天漏了半截香肩,又衝他拋了個飛吻,隨後走進了自家屋子。
塗天見此情況,小臉憋得通紅,做賊一般向四周看了一看,見到沒有人關注自己,頓時鬆了一大口氣。
“嘿嘿,嘖嘖,他們這群姓張的,可真是有情調啊!”
吊死鬼往劉寡婦身上剮了一眼,然後又神色曖昧的衝塗天一下,隨後看向張自淺,眼神裡調笑的意味很濃。
“混賬!這臭小子簡直是胡鬧!”
張自淺大袖一甩,眼睛裡怒火洶湧,他這番話看似是在罵自己的孫子,實際上是把責任全部推到了孫子身上,暗裡的意思是送東西只是小孩子私人的事情。
劉寡婦那番話,看似是在附和張自淺,實際上是將了他一軍,如果張自淺承認了,就等於承認自己在棲月鎮中收買人心。
“我的乖乖,原來張先耀那壞東西喜歡年紀大的呀,真沒看出來呀!”
塗天不明所以,但這種落井下石的絕佳時機,他是不可能錯過的,直接調侃起張自淺。
雲中和不苦倒是從這些對話中聽出一些意味,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了現在這情況的不同尋常。
不苦小聲道:“好像有些不對勁!”
雲中朝著不苦點了點頭,他現在明白一些事情,看這情況,這張老鬼想要驅逐自己和姐姐,心思並不是那麼單純,他是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的,所謂的姐姐“壞了規矩”,只不過是他的藉口。
而小奶奶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會發生這些事,已經做好了準備,吊死鬼、老石頭和劉寡婦都是在配合他。
這吊死鬼和老石頭原來是深入敵人內部的特工啊,一開始針對自己,在矛盾升級之後,果斷捅了敵人一刀之後,站到了自己這邊。
現在場上是涇渭分明,石堅和吊死鬼臨陣倒戈,站到了雲中這一邊,對面只有五老會中的三人,白一手、於千秋和張自淺。
“可是他們如今壞了規矩不驅逐他們,我們如何去面對往年被驅逐的人,這不是就等於告訴他們,他們的命不是命嗎?”
張姓老者沉吟了一會兒,目光幽幽,慢慢的說道。他明白了,對面這些人早有準備,想要借自己想驅逐雲氏姐弟的事情,來針對自己。
五老會制定的規矩,老神仙也是同意的,凡是給棲月北鎮的居住者帶來危險的人,不管是什麼身份,一律要驅逐出去,這幾百年來,也一直是這麼做的。
所謂的五老會,是由棲月鎮所有居民投票選舉出來的,最為德高望重的五人,他們負責棲月鎮由小到大的一切公共事務。
本來老神仙是五老中的第一人,但是沒過多久,他便以身體不便為由拒絕了,這空缺便由張自淺頂了上來。
這五人分別是白老頭、於千秋、張自淺,以及此時沒有出現在這裡的徐老頭和萬老頭,他們五人組成了五老會,解決一些疑難雜事。
“往年被驅逐的人,你們還有臉提往年被驅逐的人?主宰可曾說過一句要驅逐他們?還不是你們這五個老鬼貪生怕死,將他們趕了出去!”
聞如海越說越怒,眼中怒焰奔騰:“如果他們不被驅逐出去,說不定現在還好好的活著呢,都是你們將他們害死的!”
“可憐我那徒兒,帶著剛出世的孩子,生生被你們逐出了棲月鎮,身魂皆滅,連輪迴的機會都不曾有!”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神色皆是劇變。
畢遊崖趕緊說道:“聞老先生,慎言那,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於千秋神色之中露出濃重的愧疚之色,聞如海這些話,句句都紮在他的心上,往年那一個個熟悉的身影,剎那間浮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