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淡淡光芒的巨大青色字型懸浮在老夫子的身側,簡簡單單的“修行”二字透發出無窮無盡的魔力。
站在字前的老夫子,在青色光芒的襯托下,就像是從仙域天荒裡走出來的仙人。
臺下眾學子皆是面露震撼之色。
他們之中有人其實已經早早的聽說了修行之道,明白了修行人運用靈氣的種種神妙。
但是似老夫子這般,凝聚周身靈氣,在身側留下發光文字的手法,還是在這些少年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震撼印象。
看著諸位少年人的反應,老夫子滿意地點了點頭。雖然他修為不高,但是用靈力造些噱頭,來震一震這些少年人,還是足夠的。
“就你們所知,何謂修行啊?”
他望著面前的一群少年人,鏗鏘開口,“來,同我講上一講!”
一眾學子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有一人在下面小聲嘀咕道:“修行?莫不就是修煉?”
“劉千里,你先來說說!”
臺下站起一個蓬散著頭髮,臉上還帶著一點嬰兒肥的少年,他結結巴巴的說道:
“我......我也不知道,只是聽我哥哥提起過什麼修煉,他現在在啟靈宗裡面就是做這個事情呢!”
他囁嚅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就挑了自己知道的事情隨便應答了兩句。
這時,正在蹲馬步的雲中高舉起了雙手,大聲說道:“夫子,我知道,我知道!”
“劉千里你先坐下,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老夫子朝著身後發出聲音的地方瞥了一眼,沒理雲中。
臺下沒人舉手迴應老夫子,他轉身看了一眼兩腿發抖的雲中,無奈的指了指:“雲中,你來說說!”
雲中試探性地朝老夫子瞄了一眼,看得老夫子神情已經緩和,便想站直身體回答問題。畢竟,他的腿已經蹲得快沒有知覺了。
老夫子看著雲中悄悄站直了的身體,輕輕瞪了他一眼,默許了。
雲中小範圍活動了一下累的發酸的四肢,起身眉飛色舞的說道:“修行就是能噴火,能吐水,能一拳打爆一塊大石頭!能......”
“不苦,你來說說。”
雲中還未說完,正是滔滔不絕的時候,卻被老夫子打斷了。
不苦伸手摸了一把臉上流淌的汗水,但是不敢站起身來。
他正要說話時,塗天卻擠眉弄眼地插嘴說道:“他的修行就是剃個光頭,然後再在光頭上點五六個香疤,嘿嘿。”
話還沒說完呢,塗天自己就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他的這番話明顯點中在場眾人的笑點,好多少年都在下面偷笑,雲中捂住嘴,身體笑得直顫,甚至就連老夫子都被他逗笑了。
“你這小子,讀書不努力,說話卻帶幾分禪機。”
老夫子笑著的同時,伸手扶起了不苦,另一隻手,把手上的《通典》重重放到塗天頭上。
“啪!”
塗天頭頂著大塊頭的《通典》,疼得“哎喲”了一聲,又引來一連串笑聲。
老夫子見著眾人都不太明白“修行”的意思,便自己開口道:“你們生長在棲月鎮中,不明白修行是什麼,情有可原。”
之後,他沒有解釋為什麼情有可原,而是繼續說道:
“修行,也被生靈稱之為修煉,或者是修真、修道。雖然稱呼不一樣,但是最終的目的是一樣的。”
老夫子的聲音悠悠,娓娓訴說,彷彿要道盡天地間最終極的秘密。
“修行者,修身行命;修煉者,修神煉體;修真修道者,求天地唯一真解。大路萬千,殊途同歸!”
一口氣說了這麼長的的話,老夫子頓了頓,然後眼睛裡帶著神秘的光芒,幽幽問道:“你們可知,我們活著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的?”
下面鴉雀無聲,諸多少年面面相覷,計息之後,學舍的最後一排,有一個少年雙眼中帶著憧憬之色,自言自語道:“八荒......”
“呵,壞東西!”
臺上的塗天,見老夫子看向了張先耀,一臉不屑,對著口型不發聲音的罵道,雲中瞬間看懂了他的口型,在一旁竊笑。
“嗯,先耀,你來和大家說說!”
老夫子滿意的點了點頭,剛剛說話的那個少年,是他最得意的門生,博聞強識,經史子集無一不通,且為人儒雅沉穩,是他作為書院夫子以來,見到的最好的苗子。
他已經將張先耀的名字,推薦給了總院院主,料想到張先耀如果進了總院,數十年之後,書院中將再出現一名大賢。
老夫子是對他寄予了厚望,他年輕時沒有完成的事情,他希望能有一個學生替他完成。
四周的學子,也向張先耀投去希冀羨慕的眼神,他們一方面佩服張先耀的博聞強識,一方面又希望他繼續說下去。
而坐在那裡的少年,頭髮披散著,皓齒朱唇,眸若點星,面容雖然青澀,但是雙目有神,有一絲沉穩顯現在臉上。
聽到老夫子點自己的名,張先耀明顯一愣,然後臉上浮現出一絲懊悔之色,像是在後悔自己要出風頭,不過這些表情都是一瞬而逝。
他從容起身,朝著老夫子一揖,隨即娓娓道來。
“傳說,我們的世界,名為八荒天地,由八處地域組成。而這把八處地域有天塹相隔,彼此互不相通!”
張先耀雖然只有九歲,但是儀態瀟灑從容,一點也不怯場,說起話來也是條理分明。
這才說了一句話的功夫,老夫子就已經頻頻點頭,他甚至覺得這小小的學袍,穿在張先耀身上,要比穿在其他人身上更順眼。
這才是讀書人應該有的樣子,哪裡像雲中他們三個,簡直是學門不幸!這樣想著,老夫子轉過頭來,狠狠地瞪了塗天一眼。
“報告夫子,我剛剛看到塗天罵人!”
突然的,在張先耀將要繼續說下去時,一個學子滿臉怒容的站了起來,用手指著塗天。
這個學子,髮髻一絲不苟,頭上插著雲紋玉簪,左手手腕上戴著一隻淡青色的玉鐲。
終於給自己找到機會了,這三個混球,平日裡為非作歹,上次還因為自己舉報他們拔了學鳥的毛,放學被他們堵在半道上揍了一頓。
今天就要畢業了,得逮住機會,狠狠地教訓他們一下。
眾人皆是一愣,塗天沒有想到,自己做的那麼隱蔽,居然還是被林千明這個娘娘腔發現了。
“夫子,林千明他汙衊我!”
塗天也不傻,直接否定,並且倒打一耙。
他現在所在的位置,角度上很刁鑽,他猜測除了雲中和林千明這個娘娘腔,應該沒有其他人看見了,雲中不會出賣自己,那就只剩下這個娘娘腔了。
“我......我會汙衊你?你別臭美了,你明明就是罵了!”
林千明沒想到,都被自己抓了個正著,塗天居然還是不承認。
他氣得說話都開始打結,直接跑到了塗天身側,臉色通紅的指著塗天的鼻子道:“我都看見了,你還不承認?”
“夫子,不信你問雲中,我剛剛什麼話都沒說!”
老夫子無奈的看了林千明一眼,隨後又望向雲中,雲中的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
“你......你們,狼狽為奸!”
老夫子看著林千明泫然欲泣的模樣,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向著眾學生問道:“你們剛剛看到塗天罵人了嗎?”
眾學生聽後紛紛搖頭,只有張先耀神色淡然的朝著塗天看了一眼,他看到了,也知道罵的是自己,不過他沒吱聲。
“你......你們......嗚......嗚嗚......”
林千明見到居然沒有一個人為他作證,眼睛一紅,居然直接哭了出來。
“哇——哇哇——冤枉啊夫子——冤枉啊!”
塗天看到林千明哭了,怕老夫子心軟,也扯著嗓子大吼起來,一邊吼一邊在雲中的掩蓋下,偷偷將口水塗在臉上。
學舍裡頓時亂作一團,下面嘰嘰喳喳,有人在笑有人在小聲交流,臺上雲中和不苦見到塗天裝哭的搞笑模樣,也想把自己的口水塗到塗天臉上,弄得塗天連連躲避。
“成何體統,都給我安靜,你們回到座位上去!”
老夫子一臉怒色,好好的最後一堂課,愣是被他們攪和成這個樣子。
“好嘞!”
“你給我繼續蹲著!”
見塗天也想回到座位上,老夫子一把把他摁了回去,隨後道:“先耀,你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