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就是本能的恐懼。她像一隻被裝進了罐子裡的螢火蟲,活動的空間變得狹窄,空氣也越來越稀薄,他向她介紹他的大園子,等著時候長了她會自己熟悉,這種獨斷的態度,讓她的面板上爬滿了細慄。她嘗試錯後一些,和他拉開一段距離,但那是個能夠聽聲辯位的人啊,她一旦落後,他便回頭看她,一個慵懶的眼神,一個飄忽的笑,都足以令她惶駭,然後快步追趕上去。
走過那曲徑通幽的小回廊,前面就是宴客的花廳了,清圓在他身後輕輕喚了一聲,“殿帥,咱們一道進去怕惹人注意,還是殿帥先行一步,我隨後即到,可好?”
她那種怯怯的哀懇的語調,簡直就像幽會後膽戰心驚的彌補,聽上去很纏綿,充斥著姑娘家的小心思。
他聽後瞭然一笑,也不多言,舉步往花廳去了。清圓獨自一人站在一棵高大的木蓮樹下,風吹著頭頂的枝葉沙沙作響,胸口那團吊著的濁氣到這時才敢徹底撥出來。呼完了既悲哀又惆悵,心裡隱約知道,要是不出什麼大岔子的話,她這輩子註定要和那個人糾纏不清了。
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都很難精準形容沈潤。你若說他狠戾,他看上去明明蔚然深秀,比讀書人更有清氣;可你要說他隨和,他名噪朝野,以自己的方式屠戮了那麼多官員,或許袍裾纖塵不染,但他的雙手沾滿鮮血,他是聖人用得最趁手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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