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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伴隨著一聲哀嚎,男人也隨之倒下。
“怎麼回事?”
高瘦男人抬腳進來檢視,話剛落下,便被一腳踢中要害。
就在他疼得汗水直流的時候,突然眼前一花,感覺腦袋被什麼東西擊中,便暈倒在地。
模糊的視線中,是女孩毫無溫度的臉,她眼神冰冷徹骨,這種眼神,根本不像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該有的。
本以為是個養在溫室裡不知世事的千金小姐,誰又能想到她竟能自己反手將繩子解開呢?
是他們大意了,同時也是他們低估了對方的應變能力。
薛易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薛凌的身後,他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兩個人,以及地上灰色板磚上鮮紅的血液,愣愣的看向薛凌毫無表情的臉。
她就像經常面對這種事情,已經習以為常了一般了,眼裡竟沒有絲毫的波動。
薛易雖一直都知道,薛凌這個人,從小便天生的冷血無情。
但即便再冷血,一個從未經歷過這些的女孩子,又怎麼會在這種情況下依然表現得這般淡定自若?
一般的女孩子,在面對這種綁架,恐怕早就嚇傻了,又哪裡有拿起轉頭砸人的勇氣?
並且她剛剛出腳又快又狠,若說她沒有練過,他絕對不會相信。
可薛凌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若不是她自己拒絕,她每天上下學都會有一大堆的保鏢保護,又哪裡需要自己去練武自保?
“還愣著做什麼?快走。”
薛凌不耐煩的催促聲拉回了薛易腦中的思緒。
他垂眸看向她光著的腳丫子,瑩白如玉的腳踩在這滿是灰塵的水泥地上,形成一種鮮明的對比。
地上還有不少破碎的水泥渣子,以及小石頭塊,她就這麼硬生生的踩在上面,彷彿根本不痛一般,只蹙眉不耐煩的催促他。
薛易回過頭,將不遠處的白色淺口單鞋撿起放到她腳下。
全程面無表情,就好似自己做的只是一臉稀疏平常的事情一般。
薛凌看了地上的鞋子一眼,抬眸看向他時眉頭卻皺得更緊了,“你想讓我自己走?”
薛易迷惑不解的看向她,薛凌呵了一聲,定定的看了他幾秒鐘,淡聲道:“蹲下。”
薛易果真蹲下了。
當背上傳來溫熱綿軟的觸感,薛易才反應過來她不穿鞋子的原因。
恐怕他拿鞋子的行為在她看來只是多此一舉,並且還被她認為是故意藉此不想揹她。
薛易回頭看了一眼趴在他背上的少女。
少女此刻已經閉起了眼眸,長長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般投下一個黑色的陰影。
她潔白的額頭還冒著細密的汗珠,臉蛋酡紅,看起來不太正常。
薛易這才感覺到,她的身體很燙,熱度傳到他的背上,讓他感覺自己好似揹著一個火爐一般。
若無意外,她應當是發燒了。
薛易加快腳步,心裡不知是何滋味。
薛凌從小便是家裡的掌上明珠,只要稍微有點小病小痛家裡就大動干戈,恨不得將醫院都給搬到家裡來為她治病。
在薛易的印象當中,他幾乎從未見過她生病虛弱的樣子。
薛凌一向要強,又怎會輕易示弱?
哪怕真的生病了,也會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但薛易卻見過那麼一次,她生病虛弱時的模樣。
那時他六歲,薛凌五歲。
父母都不在家,只有一大群的傭人。
他路過一個房間,便聽到翻箱倒櫃以及女孩子迷迷糊糊的自言自語聲。
聽不清在說些什麼。
幼時的薛易有些本能的好奇心,他探過頭睜著大大的眼睛朝門縫裡看了一眼。
只見一個小女孩穿著粉色的公主裙就這麼直接坐在地板上,在櫃子以及抽屜裡翻找東西。
這是他的妹妹薛凌,是他最討厭的人。
幼年的薛易心裡有些太多不甘,太多不平,繼母和妹妹都愛欺負他,所以他討厭她們。
妹妹更是奪走了他所有的關心和關注。
他每天無不是在想著,若是沒有妹妹那該多好,沒有妹妹父親肯定就會喜歡他了。
看到她在那裡翻箱倒櫃的,小薛易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那便是妹妹在偷東西。
彷彿抓住了一個人的把柄一般,小薛易有些洋洋得意,只要將這個事情告訴父親,父親知道後肯定不會再去寵愛這個壞女孩了。
他將門推開,質問道:“你在做什麼?”
小薛凌回過頭,薛易這才發現她的臉頰有些紅紅的,像紅蘋果一般,看著有些可愛。
大大的眼眸裡泛著水霧,聲音迷濛沙啞,帶著軟音,“我在找藥啊。”
小薛易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疑惑的走近她,“找藥?找什麼藥啊?你找藥做什麼?”
小薛凌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委屈的癟了癟嘴,“我發燒了,好難受,我要找退燒藥。”
發燒了不應該找醫生嗎?何況她知道退燒藥長什麼樣子嗎?
小薛易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反正他不知道退燒藥什麼模樣。
他生病了都是自己熬過去的,哪裡吃過什麼退燒藥?
看著她迷濛水霧的大眼,小薛易有些手足無措,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也不會治病,他也沒有藥。
小薛易正想著去找管家,卻被一隻軟乎乎的小手抓住了衣角,她軟軟的喊:“哥哥,我渴,我想喝水。”
薛凌明明是妹妹,卻一直都是對他直呼其名,或者直接喊他“喂”,何曾喊過一聲哥哥?
又何曾用這麼軟的語氣對他說過話。
小薛易愣了一下,立馬如同被收買一般的應道:“好好,我馬上去給你倒水。”
那天,他在她的軟聲要求下,給她倒水喝,還給她講著蹩腳的故事哄她睡覺。
那天薛易對這個徹底的妹妹改觀了,心裡還喜滋滋的覺得,有個妹妹真好。
他本以為自此以後就能和妹妹當好朋友一起玩了。
可到了第二日,薛凌就好似將事情忘得一干淨了一般,並且看起來似乎更加討厭他了。
連看著他的眼神裡都帶著厭惡。
翻臉不認人的本性一如既往。
薛易拖住她腿的手指緊了緊,這輩子最傻的事就是相信他們能好好相處。
他從來就不該相信她會有變好的一天。
薛凌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裡。
她那會兒將兩個人放倒後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強烈的意志力讓她堅持著趴在薛易背後才暈過去。
她的手臂擋了一鐵棍,肋骨已經斷裂,此刻打著石膏實在難看又不方便。
薛凌用左手喝著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