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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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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等兵士與九等天使篇》

三十三重天紀元。

自大羅天尊開創新紀元以來,完整的仙域被由低到高劃分為了三十三重天,按照強者修士的境界實力,又把他們的勢力種族分封到了與之匹配的天界裡。

顯然,大羅天尊這樣的做法更加助長了人心對於弱肉強食法則的絕對認可,故而三十三重天也在修士們的心目中被劃分成了三六九等。

其中,一重天到九重天被視為下等天界,這裡除了第一重天太古天是古來第一禁區之外,其他天界都是隻有一位仙主坐鎮統御,故而整體實力最弱,但也正是因為差勁,這裡的修士反而活的最為輕鬆自在。

然後是十重天到十九重天,被稱作中等天界,這裡的每重天界都有兩位實力差不多的仙主坐鎮統御,因而彼此之間互為掣肘,時常發生矛盾衝突。

接著是二十重天到二十九重天,被稱為上等天界,這裡的每重天界都有三位及其以上的仙主坐鎮統御,有人明爭暗鬥,有人吞小望大,有人從中斡旋……總之是最為複雜的漩渦中心,非強者不可爭渡!

最後是四大高等天界,分別是第三十重天混元天,第三十一重天獨孤天,第三十二重天紅蓮天,以及高等中的高等,至高天界——第三十三重天大羅天。這裡的每重天界都有一位尊主坐鎮統御,尤其是大羅天,不光有尊主強者,還有那位傳說中的至尊強者,統御三十三重天的紀元之尊——大羅天尊!

第十二重天,羽化天。

此方天界由兩位仙主級種族勢力共同坐鎮統御,一是羽化一族,一是角鬥一族,因為兩族族長的修為境界都是二階仙主,只是前者稍強一些,而且每次兩族交戰,羽化族總是贏多敗少,故而十二重天才會得名羽化天。

羽化一族,顧名思義,他們天生背後就生有羽翼,因為顏色不一,故而又分屬不同支系,比如黃羽族,綠羽族,白羽族……

最特別的是,羽化一族的仙道修士可以透過修煉,誕生出新的羽翼,每多出一對羽翼,就代表著此人邁入了更高的境界層次。

例如剛出生的羽化族小孩,只有一對幼翅,若是踏上修行之路,翅膀就會越來越鮮豔巨大。突破下仙瓶頸,達到金仙后,便可以生出第二雙翅膀,那麼就是四翼,以此類推,上仙就是六翼,大仙就是八翼,仙王就是十翼,仙主即是十二翼。

羽化一族生來便嚮往天空,自由,聰明,美麗……所以他們便在雲上修築華麗壯觀的宮殿,還將族中的仙道修士們稱為“天使”,極盡讚美歌頌!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角鬥一族,顧名思義,他們天生頭頂長角,好勇鬥狠,是一群不折不扣的熱血鬥士,用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來形容也不為過。

跟羽化族差不多,角鬥一族的角也是五顏六色,各不相同,分屬不同支系,比如紫角族,藍角族,黑角族……

同樣的,角鬥一族也能依靠修煉來生出新的角,每多出一隻角來,就代表著他們的修為境界有所突破。

剛出生的角鬥族小孩,頭頂只有一根獨角,一旦成為修士,他的角就會變大變長,直到突破下仙瓶頸,邁入金仙層次,頭上就會長出第二隻角,那麼就是雙角。

以此類推,上仙就是三角,大仙就是四角,仙王就是五角,仙主即是六角!

角鬥一族生來就嚮往大地,勇氣,活力,不屈不撓……因而喜歡把城池修築在山川河流之間,他們崇尚武力,是典型的戰鬥民族,哪怕族人與族人之間也會常常爆發流血事件,更不要提他們天生就仇視那群飛翔在他們腦門上的鳥人了。

此外,角鬥一族還把族中的仙道修士們稱呼為“兵士”,極盡讚美他們的勇敢無畏!

儘管羽化族和角鬥族一個生活在雲端天上,一個生活在山川地面,看上去應該是井水不犯河水,完全沒有衝突的必要。

可惜,現實總是殘酷的,生活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人心總是慾壑難填,哪怕你不主動欺負別人,別人也會來欺負你。

不是今天地上的角鬥族兵士,伸長巨角頂死飛在空中的羽化族天使,就是明天雲端的羽化族天使,甩出羽刃殺死山野中的角鬥族兵士……

久而久之,兩族修士之間的矛盾激化越來越嚴重,往往隔三差五就會開戰,誰也不肯退讓一步,有的地方還只是十幾個兵士與天使的小打小鬧,有的地方卻是列陣整齊的軍團大戰。

這一日,在一座剛剛結束的廢棄戰場上,發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戰火還未散去,一個很不起眼的焦黑土坡上,有一根同樣烏黑的獨角時隱時現。

原來,土坡背面還有一個生還者,這是個年輕的稚嫩少年,頭上長有一根黑角,身上則穿著劣質的皮甲,不過此刻他的一條腿已經被鋒利的羽刃斬斷,方才在戰鬥中只是疼暈了過去,因此只能爬行。

羽角兩族向來不會打掃戰場,任憑生還者離去,反正像今天這樣的戰鬥,基本天天都會發生,清理戰場完全是浪費時間。

右腿上傳來的疼痛依然劇烈,稚嫩的獨角少年齜牙咧嘴,還未恢復的他只能慢慢爬出戰場,尋找一處養傷之地,他只是一個小小的下仙而已,成為角鬥族兵士不過才短短五十年。

一般來說,哪怕是被譽為天才的仙道修士,也需要五百年才能跨入到金仙境界,何況他還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黑角族人,這一生只怕都無望金仙了吧。

仰天長嘆了一口氣,穿著劣質的破爛皮甲的獨角少年再次蠕動而行,就像一隻沒有殼的蝸牛,避開四周還未完全熄滅的戰火,迤邐向前。

忽然,在經過一處死人堆旁邊時,稚嫩少年竟聽到了一聲微弱的呻吟,而且似乎還是個女孩的聲音。

少年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爬向呻吟的源頭,他心裡想著,會不會是本族的女兵士還活著呢?

由於呻吟一直持續,所以獨角少年很快就看到了它的主人,那是一個仰天倒下的黃髮女孩,年齡看上去比獨角少年還略小,她身上穿的銀製甲冑早已破碎,背後一對雪白羽翼更是凌亂不堪,羽毛散落了一地,右翅有一大片的殷紅血跡。

少年微微眯起雙眼,冷冷地瞧著那對刺眼的雪白羽翼,他下意識的呸了一下道:“還以為是角鬥族的呢,原來是羽化族的臭鳥人!”

說罷,他扭頭便要離開,可是沒爬出兩步,黃髮女孩的微弱呻吟聲又傳進了少年的耳朵,只覺反感的稚嫩少年便捂上了雙耳,繼續埋頭爬行。

可是沒有雙手的幫助,只剩一條腿的少年顯然移動的速度就更慢了,於是這更讓他厭惡起黃髮女孩。

“臭鳥人,死都死不乾脆,小爺乾脆送她上路得了!”

一念及此,稚嫩少年又慢慢折返回來,真的準備動手補刀,殺了黃髮女孩,讓她再也發不出聲音來煩躁自己。

抽出腰間的鋒利短刀,少年雙手握刀,看著近在咫尺的女孩面容,他本想一刀斬在對方的咽喉之上,卻再次猶豫停頓了。

原來,剛剛一直耷拉著眼皮的黃髮女孩,竟在此時此刻緩緩睜開了眼眸,那雙琥珀色的美麗瞳孔,好似陽光一般溫暖,目光映照在獨角少年稚嫩的臉龐上,不知為何竟讓後者忽然想起了自己早已去世多年的媽媽。

可是記憶裡,媽媽的瞳仁和自己一樣,都是黑色的才對啊,自己怎麼會把二者聯絡在一塊兒呢?

搖了搖頭,獨角少年不再去看黃髮女孩那雙美麗的琥珀瞳孔,他乾脆閉上眼睛,又要一刀砍下,可是腦海裡又不由自主浮現出那兩道散之不去的溫暖目光。

最後,少年舉起的短刀,終究還是沒有砍下去,向來崇尚熱血勇氣的角鬥族也有心軟的時候,他此刻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你老看著我幹嘛?”獨角少年收起了短刀,本想再次離去,忽然發現黃髮女孩的目光始終看著自己,不由得皺眉道。

黃髮女孩被他這句話怔了一下,第一次開口道:“你為什麼不殺我?”

聲音清脆乾淨,宛如溪水流出。

“我先問你的!”少年瞪了女孩一眼道。

這句話又讓黃髮女孩怔了一下,她覺得眼前這個少年也太不正常了,按照她們羽化族對角鬥族的瞭解,後者應該是沒有腦子的戰鬥狂人,殺人狂魔才對,怎麼會好心放過自己,又怎麼會講究什麼先問後問的邏輯呢?

簡直費解!

見黃髮女孩遲遲不語,獨角少年撇了撇嘴道:“不說拉倒,小爺也不稀得知道!”

說罷,雙臂貼地準備匍匐前進,離開此處。

“你真走了?”看著少年爬行的背影,黃髮女孩莫名想笑,不知為何,她內心竟油然而生挽留之意。

“你煩不煩?小爺好心饒你這臭鳥人一條賤命,你還要怎麼樣?”獨角少年彷彿很討厭聽到黃髮女孩的聲音,當下回頭怒視道。

此話一出,黃髮女孩果然閉嘴了,但她的眼淚卻瞬間連珠線般,從那雙美麗的琥珀瞳孔中流了出來,陽光下,淚滴閃爍晶瑩光彩。

“你……你哭什麼?”少年看著低聲哭泣的女孩,一臉莫名其妙,而且此刻他自己的心也莫名其妙的慌了起來。

簡直就是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你哭什麼?”少年又問了一句,同時又一次折返回來,爬到距離女孩身前一尺處停下了。

“人家想哭也不行嗎?”黃髮女孩帶著哭腔說道。

聞言,獨角少年原本下意識想說“男子漢大丈夫,上了戰場就是兵,流血不流淚”,可一看到她不過一介女流,便硬生生把到嘴的話嚥了回去。

“別哭了,我回答你剛才的問題總行了吧?”少年見黃髮女孩哭的梨花帶雨,不免有些心軟不忍,於是他放緩了語氣道。

“什麼問題啊?”黃髮女孩邊哭邊道。

“我去,不是……你不是剛剛才問過嘛,這麼快就忘了?”獨角少年有些無語。

也不等女孩介面,少年繼續說道:“你不是問我,我為什麼不殺你嗎?”

“對哦,那你為什麼不殺我呢?”黃髮女孩忽然止住哭聲,看著眼前的獨角少年,好奇道。

獨角少年終於明白過來,這個羽化族的黃髮女孩根本就是個腦袋不靈光的笨蛋。

所以他也懶得再計較她的忘性了,深呼吸一口氣,少年與女孩對視,看著那雙溫暖的琥珀色瞳孔,罕見露出了笑意道:“因為你的眼睛,讓我想起了我的媽媽,雖然她在我小時候就因病去世了,可是我總記得她生前看著我的目光是那麼的溫暖,好像可以暖化我的心靈。”

這一刻,黃髮女孩呆住了,她一瞬不瞬地看著這個敵方的少年兵士,好半天才眨了眨眼,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只是覺得自己的內心似乎因為少年真誠的話語,而變得異常柔軟起來。

“好了,你不哭了就好,那我走了,你也趕緊迴天上養傷去吧。”獨角少年見女孩的氣色好了許多,知道她應該恢復了一些仙力,當下揮了揮手與她作別道。

“哎……你等等。”眼見少年又要轉身離開,黃髮女孩再次出聲挽留。

“還有什麼問題嗎?”獨角少年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呃……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黃髮女孩也笑了,大大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煞是可愛。

這次輪到少年呆住了,他從沒見過這麼可愛迷人的笑臉,常常聽角鬥族裡的兵士們閒聊說到,羽化族的女天使個個長得漂亮的不像話。

這是獨角少年第一次上兩族戰場,也是第一次遇見女天使,他才發現那些角鬥族兵士一點也沒說錯。

“你怎麼了?”黃髮女孩伸出一隻纖柔小手,在少年眼前晃了晃道。

“呃……你剛才說什麼來著?”少年回過神來,眨了眨眼道。

“我說,你叫什麼名字?”黃髮女孩把左手放在嘴邊作為擴音器,一字一頓道。

“哦哦,我叫黑二,你呢?”獨角少年點頭,憨憨一笑。

“哦,我知道了,你是角鬥族的二等兵士對不對?”黃髮女孩忽然眼睛一亮,左手食指指著獨角少年道。

獨角少年黑二嗯了一聲。

角鬥族把兵士分為二等五級與兵王兵主,最低等的二等兵士和一等兵士都是下仙境界,根本沒資格擁有名字,只能以本族顏色加二或一來稱呼,因此同名之人不計其數,可又有誰會在乎一個小人物叫什麼名字呢?

“你好,二等兵士先生,很高興認識你,我是羽化族的九等天使,白九!”黃髮女孩興奮地伸出左手,表示要跟獨角少年黑二握手。

羽化族跟角鬥族沒什麼太大區別,只是更加簡單的把天使分為了一至九等。

黑二搖了搖頭,輕笑道:“難道你不知道,握手要用右手的嗎?”

名叫白九的黃髮女孩聽到這話,卻是尷尬一笑,道:“我的右手已經沒了。”

一直位於黃髮女孩身子左側的黑二,這才注意到白九的右手臂不光鮮血淋漓,而且小臂和上臂其實是分開的,只不過由於血汙遮擋,一時沒仔細看才會誤以為那條手臂是完整的。

看著那條纖細的雪白藕臂就像切藕一般被利刃斬成兩截,這一刻的獨角少年黑二隻覺得戰爭是那麼的殘酷殘忍,他萌生出一種悲天憫人的情緒。

為什麼他們角鬥族要跟羽化族打來打去呢?這種毫無意義的鬥爭究竟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兩族難道就不能坐下和談,從此井水不犯河水,甚至大家完全可以友好相處呢?

“怎麼你也哭起來了?”黃髮女孩白九見獨角少年黑二怔怔地望著自己的右手斷臂,眼角處還流出了兩行淚水,她不由得心頭一顫,問出了自己心底傳來的問題。

“我……你……”黑二帶著哭腔,說話一時斷斷續續:“疼麼?”

輕輕兩個字音落下,猶如一支小小的鑰匙啪嗒一聲打開了一把大鎖。

白九陡然睜大雙眸,眼眶瞬間溼潤,眼前一片氤氳,她面色潮紅,呼吸急促,一顆芳心猶如小鹿一般砰砰亂撞。

“剛才疼,現在不疼了。”淚眼相視,白九卻是滿臉笑容。

“為什麼?”黑二不解。

“因為現在我的心,在你那裡,一個被偷走了心的人,又怎麼會感覺到疼呢?”白九把左手拂在黑二的左胸上,說出了一句讓後者可能一輩子都聽不懂的情話。

正當黑二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白九的左手已經攥緊了他胸前的衣服,猛的向下一拉,趴著的少年正好與仰面朝天的女孩迎面相撞。

四片唇瓣緊緊貼合,丁香小舌主動勾纏住另一條稚嫩舌頭,雙方再不捨得分開!

原本,黃髮女孩白九一直認為,這個世界早就已經死去了,所有人的存在不過是行屍走肉,孤魂野鬼,仇恨與戰爭再將這些屍體鬼魂收割進彼世之門內,讓它們永世不得超生……

可是就在剛剛,那句“疼麼”彷彿天籟一般拯救了她枯萎的心靈,她只覺得,世界好像在那一刻,活了過來!

……

很多很多年後的九域紀元裡,羽化族和角鬥族真的如黑二所想,握手言和,友好相處了起來,兩族共同生活在一個名叫“清微仙域”的地方,羽化族不再以羽翼多少論美麗,因為族人都有且只有一對翅膀,同樣的,角鬥族也不再以犄角數量論英雄,因為族人都有且只有一隻獨角。

而這一切的首功,要歸於某個二等兵士黑二和某位九等天使白九這對“大逆不道”的兩族叛徒,他們用剛成親就死亡的小人物落幕方式,深深震撼了角鬥族和羽化族的每一名普通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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