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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老鼠在頂棚上奔馬。
一隻老鼠跑起來,像野馬馳過草原;一群老鼠奔跑起來,追逐起來,拼殺撕咬,就像萬馬奔騰。
我剛剛從夢裡醒來,一身虛汗,月亮照在南窗的窗格上,屋裡靜得可以聽見窗外大地的呼吸,老鼠的追逐和嘶叫把一切都破壞得淋漓盡致。
我在黑暗中摸到煙,摸到火柴,火柴划著的一瞬,頂棚上的老鼠收斂了。我抽著煙,閉眼躺著,等待天明……
我平反以後,孩子頂替我去工作了,女兒早已出嫁,屋裡只剩下我和老伴。老伴早已不再稱我為先生,看我也不再是怯怯的神色,她手插在粗壯的腰裡,指揮我去種地,幹一切過去由她自覺承攬的家務,初時有報復的意味,後來就成了習慣。
“你一天唉聲嘆氣做啥?”她問我,“想那個野婆娘了嗎?”
我說我揹著右派的包袱,嘆氣成了習慣了。
“右派怕啥?只要給工資,啥派還不是一樣叫!”她不在乎地說,“我看當個右派倒不錯,你變得規矩了,再不敢跟野……”
我不能發火。我要是一張口分辯,她會大喊大叫,故意讓左鄰右舍都聽見。
“你去洗衣服吧?”她吩咐我,“我腰疼了。”
農村裡,男人洗衣服的習慣還不普遍,我抱著衣服走向井臺的時候,男人女人都在拿眼睛瞟我。我硬著頭皮也就過去了。
“你來擀麵吧。”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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