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說的是誰,景濼這才發現無頭女已經不在了。
“你們居然尋到她了?”許成雨難得好奇。
“是,因為最近地府在年終整頓,把近兩百年來的名單花了一個星期一個個點了過來。”
“年終整頓……”景濼忍不住問,“去年沒整頓?”
白無常嘻嘻笑了聲:“今年剛出的任務,去年都沒有呢!”
“她之前在這,現在不知道去哪兒了。”宋軼明顯是趕人的語氣。
“噢,沒事,”白無常作勢朝趙妮白走去,“我先把她帶回去吧。”
“不,不要,”趙妮白當下臉就皺了起來,“我不回去……”
“這哪是由得了你的?”白無常說著就往她身上丟過鐵鏈。
“等等。”
宋軼淡淡開口,鐵鏈憑空停在了半空,然後往白無常那兒倒回去。
“……怎麼了宋大人。”白無常有些緊張,畢竟她認識宋軼以來,對方從來沒有阻止過地府辦事兒。
“她的屍體,你找不到的。”
白無常笑了:“這怎麼可能。”
“不信你自己看看。”
白無常依言,從厚重的衣袍裡拿出一張鏡子。
她勾了勾指尖,一縷隱隱約約的灰氣飄了出來,覆在了鏡子上面。
很快,鏡面發生了波動。
幾個小片段像破舊電視機般的浮現,一閃而瞬。
“她的腦子裡什麼都沒有……”
地府有地府的規矩,鬼差想要抓鬼魂回去,鬼魂必須要全部完整。
而人死後,沒能被下葬的話,屍體裡最後殘留的魂魄是無法完全脫離肉體的,自然無法被帶回去,以前她都是循著鬼魂的記憶去找回屍體,但這個……
景濼:“你以前遇到過這種情況嗎?”
白無常猶疑了一會兒,沒說話。
何原懶洋洋地撐著下巴:“知道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嗎?”
“嗯,”白無常點點頭,“這樣的狀況,應該是……她生前就是失憶者。”
但以往那些失憶的魂魄,根本都不具備鬼魂出竅的能力,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只會乖乖待在肉體裡。簡而言之,這樣的情況她還是第一次見。
“那就先找屍體吧,”何原站起來,湊到趙妮白身邊蹲了下去,“你是不是已經開始恢復記憶了?”
剛剛鏡子裡寥寥閃過的幾個畫面,裡面隱約能看到一個豪華的房間,應該是趙妮白生前住的地方。
還有一個大大的餐桌,座位上的都是趙家人的面孔。
趙妮白:“一,一點點。”
景濼脫口而出:“你身上的傷,是不是你自己弄出來的??”
趙妮白搖頭:“這個我不記得了。”
宋軼似笑非笑:“再說謊,就把你的鬼魂打散。”
眾人靜了靜。
趙妮白看上去很害怕,她把脖頸微微往裡縮了縮:“我……沒有說謊。”
“你若是什麼都不記得,不可能會脫離肉體。”白無常眯起眼。
景濼的位置離趙妮白比較近,他剛想說什麼,就感覺自己的褲腳輕輕被扯了扯。
趙妮白挪到他身邊,可憐兮兮地仰頭看他。
“我乖乖說的話……你們會幫我找到身子嗎?”
宋軼臉沉得極快,景濼趕緊在對方翻臉之前抽回了自己的褲腿。
“你說吧,沒找到屍體之前白無常不會帶走你的。”
“我只記得,一個小屋子……”
白無常再次拿出鏡子,找了半會兒,找到了對方口中的屋子。
之前並沒發現——因為只有短短一瞬,若不是窗邊那一縷暗光,他們簡直要以為又是一個卡頓畫面了。
“這是哪裡,”景濼蹙眉看了看,發現照片右下角有一道影子。
像是一根細小的圓柱子,很淡,不仔細看看不出來,“這應該是窗戶上的鐵欄。”
宋軼淡淡道:“她可能被人囚禁過。”
白無常忍不住了:“那個……大人們,我得再去別的地方找那隻厲鬼了,不然交不了差呀,就先走一步了,這邊你們能幫忙解決一下嗎?”
“你不會先解決這茬,再去找那無頭女?”宋軼蹙眉,“做事沒頭沒尾的,怪不得這麼多鬼魂散落在人間。”
平白捱了訓的白無常委屈巴巴的留在了原地。
“如果這傷真是她自己折騰出來的……”何原抿唇,“她會不會是因為被囚禁,所以虐待自己?”
“我覺得不會,”景濼道,“我覺得把她關在這小屋子裡的人,不可能會在屋裡放這麼齊全的工具,刀子之類的就不說了,難道還會放著針線嗎?”
何原:“現在的人什麼心思沒有,沒準就是知道她會傷害自己,才把這些東西放進去的。又說不定就是囚禁她的人對她下的狠手。”
景濼沒說話,定定看著趙妮白。
宋軼抬手蹭了蹭景濼的臉頰,帶了點力氣,把他的腦袋稍稍往回挪了些:“別的不知道,但是她母親是知道她會傷害自己的。”
許成雨:“那你們去問。”
“這應該不用我們去問,”景濼走到桌子面前,拿起那個播放裝置,把音量調大,“警察那邊也會發現不對勁的。”
何原起身:“呆在這酒店都要悶死了,我和成雨先去找她的屍體吧。”
現在大概確認了趙妮白屍體的去處,八成在酒店處理垃圾的大型垃圾場裡。
白無常跟著何原他們走了,景濼盤著腿坐在沙發上,一直盯著桌上的播放裝置。
裡面很快就傳來了對話。
“劉警官,我們查過了,沒有查到趙妮白在心理方面的病歷。”
“不可能。”
趙太太的聲音再次響起:“我說過了吧,我女兒日子過得很好,怎麼會有病呢?”
“可是她自殘了。”
“人生道路這麼長,事情繁多,總有想不開的時候吧,她只是選擇了錯誤的舒緩途徑,我也及時發現並糾正了。”
景濼越聽越覺得好笑,哪個正常人會因為心情不好就自殘的?
“宋軼,”他把一直盤旋在自己心底的想法道了出來,“我覺得趙妮白可能患有抑鬱症,或是焦慮症。”
宋軼面色如常,撥動著他發頂翹起來的那根碎髮,輕點頭:“有可能。那她親人為什麼要瞞著。”
“面子是很可怕的東西。”他猶豫了下,“雖然說出來可能會有些離譜,但趙禾成這人,成名這麼多年,身上沒有一丁點兒負面新聞。”
“女兒生病也是負面新聞嗎?”
“身體上的病還好,心理上的病……很容易被記者拿去做文章,尤其是他們這種豪門世家,”景濼猶豫片刻,忽然站起身,“走吧,我們去問問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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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妮青顯然沒想到景濼會找上門。
“有事嗎?”她穿著一條白色浴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