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風堂只覺得這名兒夠新鮮,沒太在意,結果蘭洲一肘子敲過來,悄聲說:“機車啊,牛逼。有些還敢上高速,那才是玩兒命的……回頭我問問賀情要不要換換口味。”
風堂還沒瞪他,蘭洲“哎喲”一聲,回過頭捂耳朵:“我他媽說車,你想什麼呢?我還想多活幾年。噯,你別看機車大部分不貴,但他一輛MIDUAL Type 1,能抵你兩輛奧迪。”
“錢錢錢,就特麼知道錢!”
風堂罵完擰他耳朵,正要站起身去沏茶。只聽包間門一開,那個夏一跳跟著個人進了屋。
走在後邊兒的那個人邊走邊說:“真他媽的,一個二個吃飽沒事兒幹,比我爸盯我還盯得緊!我七爺樂意死哪條道上就死哪條道上,他管得著嗎!”
我操?風堂下意識回頭去看蘭洲,蘭洲目光也瞧過來,岑七怎麼回來了?
蘭洲捂臉想笑,他們仨最不懂事的時候都不敢這麼講話……這都什麼坑爹貨?
那夏一跳長得還成,個頭不矮,一口普通話說得倍兒流利,屬於清爽乾淨型。風堂多看他幾下,還覺得挺亮眼。但這人一跟著岑七進屋,風堂頓時就沒了多少好感。不過以後都是經常同個屋簷下待著發牌喝酒的,得多長個心思。
岑七領著人進來,尋了軟椅坐下,手往旁邊一靠,上來個比他年紀起碼大了五六歲的女人給他點菸。
特講究,不用火機,只有火柴。
風堂問過為什麼,人岑七閉眼晃悠悠地,說火柴原生態……活著嘛,講究個自然!
岑七嘴邊的煙一點上,屋內人紛紛開始掏煙,而風堂指間已藏了根,捻著沒燃。岑七先明著暗著把市裡外勤巡邏隊損了一通,又說那天他遛彎兒的那幾輛超跑都他媽受驚落漆了,得改天弄賀情那兒去補補。
風堂叼著煙笑,蘭洲邊發牌邊說:“行啊,我替你應下了!順便把你車給應與將看看,哪兒缺個零件少個腿兒的,請他給你弄上。”
岑七聽完動作一滯,屋內氣壓陡然低幾分。
他吞嚥了一下,說:“弄什麼弄……再買唄。”
風堂指尖夾著煙,朝岑七那邊輕輕一揮:“隨便買。賀情那兒,你挑。”
在座都知道,前幾年岑七初來乍到,最開始是想做豪車的,往進口和經銷上砸錢,揚言要跟賀情搶貨源。兩邊兒一斗上,賀情他男人一來,端平了再反上一口,岑七什麼好處都沒撈著,乖乖跟著家裡做酒去了。又碰上這幾年嚴`打,高檔酒不好銷,每天找不到事兒做,就單純玩兒上了。
風堂能跟這人和平共處一室簡直就是奇蹟,要不是有幾個熟人也在,再加上區裡很多事兒他得幫著柳歷珠盯這些為非作歹的,不然他不會擱這兒受氣。
這些人沉默過後又開始尷尬地聊起天來,風堂摸了根沉香插煙裡抽,覺得室內空氣好多了。
他看著岑七,回憶起在支隊出來的那一晚,他難免想起那晚抱著封路凜的感覺。
風堂吐一口煙,低頭掏出手機在掌心摸到熱乎。
他開啟微信點開封路凜的對話方塊,憋住笑,再發了條新聞連結過去。
玩:【妻子駕車刮擦警用摩托車,丈夫見狀抱住交警強吻】
風堂一看時間,九點鐘,估計下班了。結果不到一分鐘,果然封路凜也回過來一條新聞連結。
泡泡堂:【暖心!暴雨中美女為交警送傘後小跑離開】
風堂咬牙,回他:【新疆男子酒駕被查,強吻交警喊“我愛你們”】
泡泡堂:【車外貼蜘蛛俠公仔個性又好玩,可是被交警抓到後更好玩】
一時半會兒風堂找不著新聞了,嘴上暗罵一句混蛋,結果封路凜又一條連結發來。
泡泡堂:【某市一男子朋友圈洩憤辱罵交警,被拘留罰款】
這邊兒風堂拿著手機刷得臉色陰沉沉,怎麼著他主動搭理封路凜一次,還是輸了個一塌糊塗?
真的是邪門了。
“沉檀龍麝……這沉香味兒好得很!來,插一根抽。聞著沒二手菸的感覺。”蘭洲散完沉香,在旁邊數罐子裡還剩多少。
他瞟一眼風堂看眼神不對勁,盯著手機螢幕頗有一種要笑不笑的表情,蘭洲連忙問:“怎麼了?”
“沒怎麼。”
風堂把手機扣到桌下,咬咬牙,罵道:“養的手機寵物快他媽皮死了,得收拾。”
風堂不知道的是,封路凜倒是沒下班,只是恰好休息。
他盯著手機笑了會兒,再收好放到衣兜內。
這冬末春初,春運過了各個衛星城的市民都在往市內趕,市裡交通一時堵得像“麻將口”。不是指揮能力過硬的,還根本解決不了十字路口堵成一團糟的狀況。
封路凜領著巡邏四隊出了五輛摩托,負責在市中心排查。
他送風堂回家之後睡了一覺,早晨五點就醒了,睜眼便在床上臥著,再睡不著。
這是他很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不管多晚入睡,第二天五點多準時清醒,也睡不了回籠覺。小時候被送去少林寺放了幾年,每天也是五點起來,小公子`哥一身富養的臭毛病被改了個徹徹底底。直到後來去軍校,他對集體生活的適應能力幾乎達到百分之一百。
今晚市裡要開展“雷霆行動”,專項打擊各大公司年初設宴後的酒後駕駛行為。他和喬策是這次活動護城河轄區的主要負責。
封路凜掛了一身重幾十公斤的單警裝備站在路口吹風,等著夜更深一些,隨時帶隊雷霆出擊。
這邊剛好是市內繁華的地段,封路凜先放了幾個隊員去路口監督過往車輛,自己才從崗亭上下來,喝了口礦泉水。
他的一雙眼像鳥,常盯著馬路上飛馳而過的風①。也鎖緊著每處隨時可能發生的意外。
長大些後的少年時期折騰得狠,再加上被重擊過,封路凜胃不太好。
他執勤的時候喝水都得塞進貼身衣物裡暖暖,或者含會兒再吞,不然太涼。封路凜花了三四分鐘喝完剩下半瓶,擰蓋子捏扁了投擲進垃圾箱,人行道斜上方紅綠燈還在閃。
“小白,這紅燈等太久了。你去看看。”
“會不會又壞了啊?哎他媽的,這啥破設……”
瞧一眼旁邊上頭派來督`查的人,封路凜唇角一勾,臉上表情精彩至極。他做了個嘴形:別罵。
白仰月一樂,站直了身子說:“咱四隊,特文明!”
“快滾。”封路凜說。
封路凜指揮完白仰月,抱著手臂觀察路況。十字路口四邊都是紅燈,誰也不敢走,偶爾有幾個想闖的,看到他們這一撥交警杵路中間站著,開了一段兒又不敢再走。
“凜隊!就是訊號燈壞了!”白仰月騎著摩托甩過來。
“你點三個人跟著去路口指揮,”封路凜說,“老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