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成為書院二層樓學生之後,寧缺便很少去前院,因為再與那些當年的同窗相處,彼此著實都有些尷尬,但今天因為急著要去彙報情況,解決麻煩,又想著天時已晚,前院學生都在舍裡上課,所以他沒有走偏遠處的側門,而是帶著桑桑行上草甸,穿過石牌,從正門走了進去。
雨停天青,陽光清漫,有讀書聲從書舍裡傳出,有辯論聲從另一間書舍裡傳出,書院前院籠罩在安寧的學習氣氛之中。
便在這時,丙舍裡傳出一道蒼老的聲音:“最基礎最原始的便是最關鍵的,如果你們連直線都無法理解,那麼怎麼理解更艱深的立體構圖?直線是什麼?直線就是一條筆直的無限線條,我畫給你們看……”
過了一會兒,穿著藍布大褂的書院女教授,舉著一根粉筆頭,從丙舍門口走了出來,神情嚴肅,似乎正在空中畫著一根直線。
直線是沒有盡頭的,女教授手中的粉筆也在不停地畫,她的腳步緩慢而平靜執著,不一會兒便離了丙舍,向著書院後方的教習休息室走去。
寧缺看著這幕畫面,頓時傻了眼,拍了拍桑桑的肩頭,帶著她跟在那位女教授身後向休息室走去,竟是忘了自己來書院的正事。
當年禮科副教授曹知風為了去長安城看隆慶皇子,那時用的藉口是天地元氣有變化,不宜上課,當時寧缺就覺得書院的教習們實在是荒唐到了極點,而今天這位拿著粉筆頭不停前行的女教授,更是令他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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