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趙甲第以前的執拗脾氣,根本不會去在乎別人的家庭背景,不畏懼不垂涎,說他是無知者無畏也好,不撞南牆不回頭也罷,反正他就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好孩子好學生大概無法理解一個背井離鄉的小屁孩怎麼敢在床底弄西瓜刀,更不太能理解一個成績其實不俗單科無敵的傢伙怎麼會打架起來比痞子還要無賴,記得小八兩在姐姐王半斤送他上學離開沒多久,班上有個很跳的傢伙見他踩了雙嶄新旅遊鞋,就喊上一批本地學生要把小八兩的鞋子踩黑,嬉皮笑臉說那是規矩,小八兩那會兒已經不是一路哭到異地上學的小八兩,張牙舞爪,把一群廢柴給掀翻,當然自己也是鼻青臉腫。然後樑子結下了,於是他的書本總是隔幾頁就要被撕掉一頁,橡皮圓規鉛筆總是無故失蹤,小八兩一開始沒動靜,有一天等那個為首的同學落單上廁所,堵在裡面揍了整整十分鐘,事情鬧大後班主任按照流程走就打電話給他父母,金海實業一位秘書接的電話,給趙三金傳話撂了一句沒空,把老師給氣得一佛昇天二佛出世,因為被打的學生父母在當地有些背景,小八兩接下來的日子怎能不昏天暗地,別奢望所有園丁都有春蠶到死絲方盡的高尚情操,總有被柴米油鹽壓榨成市儈小民的人,那個班主任天天給小八兩穿小鞋。
趙甲第小學畢業第一天,就帶著麻雀操著藏了很久的西瓜刀衝進那人家裡,瓶瓶罐罐全部砸了個稀巴爛,12歲的趙甲第那一年155公分,扇那傢伙巴掌的時候都得跳起來,將近一米八的成年漢子,對著兩個帶刀的孩子,臉被打腫還是屁都不敢放一個,麻雀離開的時候將一把刀砍在桌子上說,報警,殺你全家,事後那人還是屁都沒放一個。於是很小趙甲第就知道趙三金這個混蛋靠不住,遠在加拿大的媽媽幫不上,吃了虧得自己找回場子,沒人會幫他,沒人會給他擦屁股,用拳頭不行,那就用西瓜刀,所以尋常痞子混混都不敢玩的西瓜刀,在小八兩和麻雀豹子這三個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小犢子眼裡,就是另一個靠得住的死黨,以趙甲第為領袖三人抱團熬過初中,才跟黃華那批人不打不相識,是趙甲第教會了他們怎麼玩單挑,是豹子教會了他們怎麼才叫耍流氓,後來趙甲第還教會了楊萍萍怎麼朝人腦袋上拍磚頭,教會了小資女胡璃怎麼潑婦罵街,沒有一件件足夠荒唐的壯舉,他們之間斷然不能培養出深刻的友誼,到了新根據地上海,趙甲第終於趴在小媳婦沐紅鯉身上變成了爺們,別指望他這種有三個媽家族關係烏煙瘴氣的牲口會有多純情,僅剩的純良也都被高中時代的那個馬尾辮校花給揮霍一空了。現在,趙甲第認識了高高在上的女王蔡姨,包養了更水靈更漂亮的馬尾辮,拿到手了楊青帝那本象徵精神財富的日記,他覺得自己必須作出某些改變,必須適應新的環境,上海不比唐山,這裡的水更深,深不見底,這裡的人更多,好人壞人,美人醜人,窮人富人,密密麻麻扎堆在一起,不再是幾塊板磚幾把西瓜刀就能擺平一切,他是真喜歡沐紅鯉,真喜歡這個肯把第一次親嘴第一次做愛太多第一次獻給他的女孩,所以他必須不再像高中時代那樣自以為是地簡單認為喜歡一個人全心全意用盡所有力氣就喜歡一個人就夠了,他還得承擔和審視更多的東西,不管願不願意。不過他還在摸索,摸著石頭過河,循序漸進的道理他懂,畢竟不錯的腦袋瓜就擱在他肩膀上,他在送沐紅鯉回學校的時候問了一些問題,原本不想因為家庭因素給趙甲第造成心理負擔的沐紅鯉老實說了,她爺爺和父親都是外交官,級別不算高,一個正廳一個副廳,她母親也就是打電話過來“興師問罪”的女人也是政府官員,正處級,再多她也沒有說,趙甲第不笨,聯絡體制內的秦洋和朱珍,沐紅鯉背後的兩個家庭除非北京否則隨便放在哪個省份都足夠分量,不是一個19歲地方性2流大學學生可以叫板的兩艘巡洋艦,即使不是巨大航母,已經足夠驚人,為軍事迷趙甲第對軍艦再熟悉不過,兩艘重巡洋艦的炮火一起傾瀉起來,那場景就跟煙花一樣,絢爛是絢爛,可作為目標,絕不快樂,更不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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