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在曾寰眼裡,丞相大人的背有些駝。青衫下那雙單薄的肩膀好像被壓上了一幅千斤重擔般,壓得他直不起腰來,胳膊和腿都在微微發抖。
曾寰突然有些後悔,後悔自己不該表達得如此直率。雖然直言敢諫是對於一個謀士的基本要求,但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否打擊了丞相大人的自信。或者說,干擾了丞相大人心中已有的定案。
文天祥半晌沒有說話,曾寰最後那一句“規則如此”深深地刺痛了他。無論是現實規則和潛規則,曾寰說得都在理。是自己一直懷著個美好的願望,希望短時間內一勞永逸地解決幾千年來所有積累下來的問題。但現實中,這樣做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
打江山的人一定要坐江山麼?那樣,與佔山為王,聚義分金的草寇有什麼不同!以文忠的角度,文天祥看不到打江山和坐江山之間必然的聯絡。但諸將和參謀們的反應清晰地告訴了他一個眾人認為正確的答案。問一百個人,其中九十九個都會不假思索給出的答案,那就是,‘江山是誰打下來的,就天經地義歸誰管理。否則,大夥把腦袋別在褲腰上為了什麼?’
文忠的記憶教會了他太多的東西,現在破虜軍的所有成就,幾乎都於那些之鱗片抓的記憶有關。文忠教他用游擊戰解決最初的生存危機,他做了,抵抗的種子因此而保全了下來。文忠教他用火器彌補南方人身體條件的不足,他做了,破虜軍因此而成名。文忠教他開辦軍校培訓低階將領,他做了,如今破虜軍運轉得如新式機械般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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