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那不就是不良少年?”
我的話似乎引起他的不滿,讓他生氣地糾正:“烈哥才不是什麼不良少年。他從來不以學校的老大自居,不過,當我們遇到什麼困難,或者被欺負的時候,烈哥總是主動挺身而出,為我們排解。所謂的不良少年,是指他對付的那些人。請你稱他為‘正義使者’!”
“呃……你好像很崇拜士謙的樣子……”
“那當然!這一次烈哥願意找我出來一起當誘餌,實在太令人高興。我一直希望能像烈哥一樣,給那些不知好歹的不良少年一點教訓,讓他們知道,老實人也不是隻會被被欺負而已。那些只會勒索、打人的垃圾,應該全部下地獄!有一天,我會親手把這個社會的敗類全都送入地獄。”
“……喔,那麼你是打算當警察還是檢察官?”
“嗯,不過,光靠法律是不夠的,我會用自己力量把那些社會的毒瘤送入地獄。”這位外表文弱的青少年再一次激動地強調。
對他的熱情我不苟同,不過,也不好意思糾正他,只好隨口說道:“……那麼,請加油吧……”
我與潔宜的約會在佳琪的打擾之下,正往奇怪的方向發展。
本來應該是我與潔宜在這裡快快樂樂地享受遊樂場內的各種遊戲,結果,在佳琪的涉入之後,變成兩個女人的戰爭。
跳舞機讓她們各自吸引了許多觀眾,可以說是不分軒輊;接著,佳琪又拉潔宜去“投籃”,結果,潔宜這位高手以兩倍的分數大勝佳琪(佳琪的分數也不低,足有九十分,只可惜潔宜投了七十餘顆的空心球,還有四、五十顆的擦板球)。這個結果讓佳琪大是不滿,於是又拉著潔宜去玩賽車。賽車的結果換潔宜慘敗,這回,換潔宜不甘心,於是改由她拉著佳琪去比格鬥天王。於是,兩人在各有勝負的情況之下,不停地比賽,打地鼠、天才寶寶打進擊、賽馬、超級DJ……各種遊戲都成了她們的競技場。
本來應該是主角的我,卻成了旁觀者。
“……不過是遊戲,何必一定要分出勝負呢?”
對於兩位女孩的狂熱,我不由得提出了勸解。我實在搞不懂,她們到底在爭些什麼?總覺得這兩位女孩好像彼此看不順眼,非得拼個高下不可。潔宜應該不是什麼小氣的女孩,佳琪是任性了一點,可是本質還是很善良的,為什麼她們的好強、好勝心會同時發作呢?
“不行!我一定贏過她!”佳琪任性地說著。
“說什麼我也要讓她甘拜下風才行!”潔宜也不示弱。
“何必呢?只不過是遊戲嘛……有必要這麼認真嗎?”
“住嘴!”
“囉嗦!”
兩位女孩同時罵我一句,這時,她們已經失去理性,由她們簡短的氣話,已經表示出絕對不受別人調解的決心。
“嗚……”面對這種情況,我只能無力地呻吟。
“真難得,好久沒看到這麼有幹勁的佳琪了。”士謙還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
“武哥,你認命吧!女人之間的戰爭不適合君子介入,你要是不讓她們發洩個夠,妄想要阻止,只會惹來一身腥。”士謙拍拍我的肩膀,語氣雖然很同情,不過,我總覺得他的嘴角好像揚起一道弧線。
“……”我只能無言以對。
“我再到處走走,我就不信三中的人今天會特別安分。”
“嗯……你小心一點。”
“沒問題的。”
士謙與他那位同學(或者說是部下)離開之後,就只剩下我一個人繼續夾在兩位女人的戰爭之中。
這時候,絲麗兒開口說道:“你有聞到危險的氣味嗎?”
“危險的氣味?你是說那個嗎?”我指了指兩位鬥志高漲的女孩。
“不是啦,我是說真正的危險。”
“……”這種地方會有什麼危險,如果是說學生之間的勒索,那已經有人在處理了。況且,這種事到處都有,應該不算是多危險的事吧?
絲麗兒用不諒解的目光看我,讓我急忙補充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如果我當面看到這種惡行,一定會馬上制止,可是,我也不可能充當正義使者,專門在管閒事吧?”
“誰在跟你說勒索的事情!”
“……啊!那還有什麼危險的東西嗎?”
絲麗兒一副很受不了的樣子,教訓道:“你的感覺實在太過遲鈍。你碰過幾次選民了?難道還聞不出他們的氣味嗎?你不覺得這裡的靈氣中摻雜了屬於選民的那種黑暗嗎?”
“這……不會吧?就算真的有選民摻雜在人群裡,也不一定會找我們麻煩。赤帝不是約束過他的部下不對我們動手,我覺得,好像有不少選民只是安分守己地在過日子。如果是沒什麼危害性的選民,有何必去把他們揪出來自找麻煩嗎?”
絲麗兒嘟嘴不情願地說道:“反正小心一點還是比較好。”
我知道絲麗兒在打什麼主意。如果我跟選民打起來,一定不會只用肉體的力量,跟那種怪物對抗,為了保命,一定會大量使用最近研發出來的“冰魄掌”、“仙人指”、“一線拳”,如此一來,絲麗兒就能夠“抽頭”,獲取大量的靈力。
我才不會上當,自己往危險裡跳。
“小武,是我贏了,對吧?”
“小武哥,我才是勝利者,對不對?”
兩位美少女突然想起我的存在,對我提出了這個問題。
她們兩人都是勢在必得的樣子,叫我怎麼回答;況且,她們之間的戰爭打到一半,我就已經失去了興趣,只是很單純地站在一旁當陪客,關於她們比賽的結果……根本一無所知,這時,她們要我進行裁決,要我怎麼回答!
緊迫盯人的眼神、嚴厲的目光,兩人身上好像都冒出了火,我的回答不能讓她們同時滿意,就有遭火焚身的可能。
能夠幫我圓場計程車謙正好離開,這時能夠求助的物件,只剩下絲麗兒……
不,怎麼會想要求助於絲麗兒?我一定是一時鬼迷心竅,不然,心中怎麼會有這種荒謬可笑的念頭。
“你們都很厲害,我實在沒辦法……”
話還沒說完,潔宜就不滿地說:“你不要逃避!快說比賽的勝利者是我,我們一共比賽十三場,其中我拿下七場,所以勝利者應該是我才對!”
佳琪也不甘示弱地說:“胡說,我們才比了十二種遊戲,而且其中六種遊戲的勝利者是我,跳舞機只能算平手,她才拿下五種遊戲。所以,稱霸遊戲場的女王是我才對!”
“這……”
“快說是我贏了,對不對!”兩位女子又同時對我施壓。
真是糟糕,這叫我怎麼辦才好,我有一種會被她們大卸八塊的恐怖預感……如果不能給她們一個滿意的答案。
“那!對了,既然如此,那就再比最後一場不就得了!”
佳琪不滿地說:“還有什麼好比的?能玩得幾乎都玩過了。”
潔宜也道:“你倒說說,還有什麼可以讓我們分出勝負?”
“啊……這……夾娃娃如何……”
“夾娃娃?”
“對,就是夾娃娃。你們就比看誰夾得對、夾得快,而且出來玩不帶點戰利品回去,不也說不過去嗎?”
“嗯……可以!就讓你知道‘黃金夾手’的厲害。”佳琪自信十足地說。
“好!我就讓你見識‘娃娃終結者’的恐怖。”潔宜也說了類似的話。
十幾分鍾過後,我就發現這真是一個爛主意。
兩位女孩收穫豐盛,不分上下。她們的成績正好與我口袋中的代幣成反比。沒兩下,大偉給我的代幣已經耗盡,而且還讓我多花了五百塊……她們的投錢速度卻還沒有減緩的跡象。
“……這是怎麼回事?”
看到堆成兩座小山的毛絨娃娃,士謙臉上出現不可思議的表情。
我哭喪著臉說道:“她們最後要用夾娃娃來分勝負……”
士謙點點頭,然後對我說:“陳文彬那小子不見了。我有點擔心,可能是被三中人拉到角落去了。可以幫忙找一找嗎?”
“可是……”我猶豫了一下,然後就說:“好,這事比較重要!”
“你們繼續努力,我再去換代幣!”對兩位女士說了一聲,我就與士謙一同離開,在遊樂場內四處搜尋。
原本不想插手“三中勒索事件”,不過,比起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血汗錢化為“可愛的”毛絨娃娃,還是幫忙找人比較不會心痛。
我與士謙分手,在這些遊樂場的“陰暗角落”四處搜尋。所謂的陰暗角落,在士謙定義下,包括廁所、安全門外、機房、樓梯間、員工休息室等,一般顧客甚少涉足。士謙請我到樓梯間和廁所看看,畢竟這個地方並不是我的地盤,樓梯間和廁所這種地方很好找;至於機房和員工休息室,恐怕就只有士謙這種內行人才能夠馬上潛入。
其實,還蠻擔心陳文彬那位學生。世界上有些人就容易論為被欺負的那一邊,我並非看不起陳文彬那傢伙,只是,他的樣子就是那種不良少年容易挑上的物件。看起來乖乖的,又是瘦瘦小小弱不禁風的體格,最讓人覺得就是那種很好欺侮的模樣。士謙找他來當誘餌,還真的找對人了,三中的不良少年因而露出馬腳是很好,可是,那得建立在陳文彬能夠安全地全身而退的先決條件下。
與我擔心的表情相反,絲麗兒這時露出很興奮的神色。
“我們現在就是打擊犯罪的前鋒,就跟偶像刑警一樣,對不對?”
“……”我懶得理絲麗兒了,對於她這種個性,已經能夠習以為常,這時候千萬不要隨著她的腳步起舞,否則只會把事情弄得更糟糕。
開啟安全門,跑到樓梯上下各找了一層樓,都沒看到可疑份子,只好再轉戰那間破廁所。
這時候絲麗兒又說話了。
“你這樣找人,效率太差,不如使用尋人的印契。”
“怎麼用?我又沒有陳文彬身上的東西,這樣怎麼找?”
“不需要,不是才見過面的人,難道才一下子的時間,你就已經忘記他的靈氣嗎?我想,他與我們的距離應該不會多遠,用他殘留的靈氣來找就可以了。”
“……不必了,等我靠雙眼還找不到人再說。”
我否定了絲麗兒的建議。我不是覺得她的意見不好,而是生為一個人,就該活得像一個人,既然我想過正常的生活,那就該用正常人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如果我太依賴風身賜與的能力,就等於是想把自己推入那個世界。除非在最不得已的情況之下,我想,能夠減少使用風身,就儘量不要使用。
到了廁所門口,正想進去看一看,門口一位穿著高中制服的男生擋住去路。
這傢伙一看就不是什麼好學生。光以外表來看人,也許不能看透一個人,可是,這個傢伙就是那種痞子樣。上衣故意不紮好,鈕釦故意扣下面四顆,露出大半的胸膛,故意秀出一條骷髏項鍊。他的頭髮挑染成赤紅色,而且還留到接近肩膀的位置。如果只是這樣,還可能只是一位比較喜歡作怪打扮的學生,這位老兄當然不只是這樣而已。他現在正叼著一根香菸,站著三七步,眼神兇惡,不懷好意地左瞄右看。表情好像寫著“我很壞”這三個字,惟恐別人不怕他的樣子。
像這種人其實沒什麼料,不過是血氣方剛、不愛讀書、好勇鬥逞的傢伙。如果是以前,我可能會對他退避三舍,不過,現在的我已經不再需要仰賴伯仁的保護,要把他撂倒,不過是舉手之勞。
不過,如果能夠的話,我還是希望和平解決。
我好聲好氣地說:“……借過一下,我想上廁所。”
他老兄臭著臉,半威脅地說:“滾開,裡面正在打掃。”
好明顯的謊言,這麼說,裡面正在進行見不得人的事,既然是這樣,那我更得要進去瞧瞧才可以。
“……行行好,我很急。”我又故意如此央求。
“你很囉嗦,小心我揍你!”
是這種態度,那就錯不了,就算裡面的犧牲者不是陳文彬,碰上了也不能置之不理。我是不想自找麻煩,可是,知道有人正被不良分子威脅、欺負,又正好是自己能力所及、可以救人的情況下,還袖手旁觀的話,我的良心會受到譴責。
於是,我搖搖頭,很無奈地說:“那就抱歉了,要請你先睡一覺。”
“什麼?你在說些什麼……呃……”
這傢伙話沒說完,我就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然後,又趁這位老兄痛得蹲下來的時候,往他後腦勺再補一掌,讓他乖乖睡覺。
“就是裡面嗎?”絲麗兒說著就率先進去。
“啊!天啊!”驚叫聲傳了出來,怎麼回事?為什麼絲麗兒會發出叫聲!
我也急忙進入。
“啊!”看了一眼,我馬上把身體縮到廁所內便池隔板旁邊隱藏著。希望那一瞬間沒被裡面的人發現。
裡面是地獄一般的場景。血腥的畫面與場景不是沒見過,而在電影電視中,暴力與血腥可謂家常便飯,就連現實生活中,我也不是沒看過。只是,這種場面絕對不是看過一、兩次就能適應。現在廁所裡面上演著一出融會血腥、暴力與殘酷不仁的戲碼。
慘遭凌虐的一方竟然是人數較多的三中學生。與我預期的正好相反,原以為一個三中的不良少年在外面把風,裡面就該是幾個三中的混混正在為非作歹。
現在廁所裡慘遭修理的是幾位穿著三中制服的學生。其中一個已經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他的脖子血流不停,眼見是活不成了。另外還有一個縮在廁所的角落發抖,雖然只是一瞬間,可是我看到他的手上正拿著一隻手臂,那手臂應該就是他的左手……由他身上才扯下來不久的左手。
最後一位跪在地上,口中呢喃不停,應該是哭著求饒。
這裡發生了這種慘事,為什麼都沒有人注意到?站在廁所與遊樂場交界的地方,我不禁這樣想著。右邊是安靜的廁所,左邊吵鬧的遊樂場。也許這就是答案,既然這幾個不良少年會選擇廁所當成作案的地點,那就代表,不論裡面發生什麼事,只要不是正好有人闖進去,在廁所裡就算是鬧得天翻地覆,在遊樂場吵雜的各種樂聲、歡笑聲掩護之下,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這幾個不良少年算是踢到了鐵板……
不過,他們罪不至死……卻意外喪命……不,不該說是意外,那位加害者分明是蓄意行兇。
“饒了我……我以後不敢了……求求你……”
我聽到哭泣的聲音,加害者卻只是冷冷地說:“你們剛才的那股狠勁跑到哪裡去了?”
“碰!”
“別打了……嗚……救命啊……”
“你也會求饒?那麼,當別人求饒的時候,為什麼不多想一想?”
“……嗚……大哥……別……打……了……嗚……”
“像你們這種社會的毒瘤,沒必要繼續活著,我要替天行道,為社會除害!”聽了那位加害者說了幾句話,我心中突然浮現了一個人影。
不可能會是他吧?
“你也去死吧!”
不成!不能再躲下去了。
“等等!”我大吼一聲站了出來。
“啊?你!”
“啊……是你!”
真的是他,陳文彬。現在他面容猙獰,秀氣的臉孔沾上了受害者的鮮血……
錯愕的神色浮上他的面容,然後是一陣嘆息。
“……被你看見了,你能保密嗎?應該不可能吧?雖然對不起烈哥,可是,我還是得把你一起解決。”
呃!怎麼會這樣?
我現在的腦袋一片混亂,陳文彬這傢伙明明就是瘦弱之人,怎麼能夠把這廁所裡的三位混混輕易地傷害成這樣子。如果是因為他遭到欺負,一時憤慨,發揮潛力,也不可能幹到這種地步,精準地將人的喉嚨碾碎,活生生地將一隻手臂扯下,然後將一個壯漢打到跪地求饒。一名激動豁出去的人也許有機會把比他高大的人打倒,可是,絕對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況且……他的樣子也不像之前的哲仁那樣,陷入狂暴可發揮無窮的潛力。
這名男孩的眼神中充滿了瘋狂,卻依然冷靜,我認為他知道他幹了什麼事,而且這是他自己想做的事。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應該沒有理由要殺死這些人……”
“我怎麼會沒有理由呢?”
陳文彬這時候用非常憎惡的目光掃過躺在血泊中的混混們,他的聲音帶著強烈的情緒,我卻覺得他的話語非常空洞。
“這些人都是害蟲,他們不事生產,以欺負人為樂,給不相干的人帶來痛苦與恐懼。像這種用傷害別人取樂的害蟲,有什麼生存的價值?我怎麼會沒有理由殺死他們?光是企圖用暴力來威脅我、恐嚇我,想要用別人的恐懼來換取金錢,一直做這種事的人就該遭到天譴。所以,上天就派我過來把這些毒瘤給清除。”
“……可是,你剛剛說要把我這位目擊者也殺死,我雖然不是什麼大善人,可是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就只因為我正好出現在這,你就想把我殺了,那你不就成了比這些想要勒索你的混混還要可惡的壞蛋嗎?”
想不到在這種時候,我還能夠用這種詭辯的話來套住這位自以為是正義使者的青年。
陳文彬臉上的表情沒有動搖,我的話似乎未能影響到他。
他平靜地說:“你說的沒錯,殺人就是一種罪惡,不管所殺的是怎樣的垃圾。不過,我已經有所覺悟,當那一天神明選擇我,給我力量、給我考驗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了……
“我·在·所·不·惜……就算讓我成為罪惡之身,沾滿了血腥都無所謂,只要能夠清除世間的毒瘤,讓好人能夠平平安安地過日子就夠了。警察、法官、檢察官做不到的事情,無法給予的懲戒,就交由我來做。我知道我做的事見不得光,你很無辜……為了大多數的好人、為了能讓我繼續進行掃除工作,只好請你委屈一點,誰叫你這麼不幸,正好撞見。”
呃,怎麼會這樣,這傢伙還真的以為自己是黑暗的正義使者。
現在的年輕人到底在想什麼,不對,我自己也是年輕人,應該說現在的城市小孩到底在想什麼?怎麼會有這麼扭曲怪異的思考模式?
陳文彬一步一步向我走過來,他還帶著那張靦腆的笑容,口中流出的話語卻是殘酷無比。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感到痛苦。只要一下子、只需一秒鐘,我會直接將你的脖子扭斷,迅速而有效地讓你斷氣。你是一個好人,所以我不會折磨你,你和他們不一樣,不需要在恐懼與絕望中死亡。”
我想,陳文彬認為,用帶來最少痛苦的方法殺死我,就算是一件仁慈的事情;對他而言,這也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甚至沒有因為我的闖入,中斷他替天行道而感到憤怒,沒有因此針對中斷他那神聖作為的我施加額外的懲罰,我沒有因而受到更多的處罰與痛苦,都該感激他。
於是,陳文彬走到我前面,雙手舉起,就往我頭部抓去,企圖要抓斷我的脖子,我閃開了。
他似乎對於失手這件事情感到意外,不過,他卻問道:“你為什麼要躲?”
我為什麼要躲?
就像他很理所當然地殺人滅口,我也只是理所當然地努力求生。難不成還真的要我為了他這種自以為是的正義而犧牲生命嗎?
“等等,你不能就這樣把我給殺了!”我急得叫了出來。
“為什麼?”他似乎覺得我這個問題很愚蠢、很荒謬。
“……會留下屍體!對,會留下屍體,這麼一來,一樣會被人發現,你不應該在這裡把我們給殺了!”
天哪!我到底在說什麼?竟然在為這位殺人狂擔心處理屍體的問題。
喂!絲麗兒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有生命危險的人是我,可不是你。人在慌亂之中,總是會有一些奇怪的想法。
陳文彬聽了我的話,笑了一下,然後像是在安慰我地說道:“你放心,這不會有問題的。我知道你怕死,可是每個人都會死。在死後成為我的血肉,化為我的力量,不是一種很有價值、很有貢獻的死法嗎?”
天哪,這小子的心智已經扭曲到這種地步了!
多虧我還一直把他當成士謙的同學,儘量不想傷害他,希望他能夠就此收手,接受法律的制裁。不過,我看他已經完全瘋了,士謙怎麼會有這種崇拜者呢?
等等,士謙的崇拜者!我怎麼沒想到。
“如果是士謙撞見你幹這碼事,你也要把他殺死嗎?”
我的話像一個巨錘敲在他的臉上,陳文彬頓時臉色難看。
“已經夠了,我不會說出去,更不會向士謙提起這一切。只要你答應我,別再做這種事,我就當什麼也沒發生!”我趕緊又補充了一句。
在陳文彬對我的話做出反應之前,絲麗兒率先罵道:“你在說什麼傻話!你怎麼可以把這裡的一切當作沒發生過!難道你沒看到靈魂的哭喊嗎?還有他對人造成的傷害?怎麼可以當作什麼也沒發生!我真是看錯你了!”
該死的小天使,你不知道什麼叫做權宜之計嗎?非得在這個時候還跟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幾具屍體在這個遊樂場所是不可能隱藏多久,他的罪行遲早會被發現,就算我不說,也不可能將事情隱藏著。重要的是眼前,難道要我學這位年輕人一樣,用暴力與殺戮來解決一切嗎?既然是人就該用文明的方法,我想,陳文彬是病了,他該接受法律的制裁,還有心理的治療,但不是現在,至少不是由我將他押到警察局。
“這種事不可能會發生!我不會讓烈哥知曉這一切,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
陳文彬的話語中充滿自信,他斬釘截鐵地說著,是什麼原因讓他有這種自信?
“那你就錯了,既然會被我撞見,也有可能會被士謙看到!”我一句話否定一切。
他先是楞了一下,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不對!你是怎麼進來的?你不應該進得來,也不會想要進來才對!”
這是哪門子的鬼話,我有什麼理由進不來?門口的一個小混混?如果是一群人同時想上廁所,他的反應就不是把人趕走,而是儘快通知裡面的夥伴中斷勒索的行徑。陳文彬卻認為沒有人進得來?這不是太奇怪了嗎?他似乎認真地思考一下才說:“你不是普通人。不過無所謂,死人都是一樣。”他再一次撲向我!速度更快、動作更狠!
這一次我也不可能輕易地閃開,所以我反擊了。
架、捉、拉、摔,一氣呵成,利用他撲來的力道將人摔倒。
“碰”的一聲,他撞上了流理臺。頭部先行撞上!
“你沒事吧!”我緊張地問著。雖然他瘋了,甚至想要我的命,可是,我可不想成為明天的新聞頭條……如果他被我摔死的話……
“小心!別靠近他。”絲麗兒突然大喊。
“什麼!”
我還沒搞清楚狀況時,陳文彬已經站起來。
他以另一種相貌站起來了。
數十張臉出現在他扭曲腫大的身體上,他的衣服被撐破了。膚色變淤青一般的黑紅色,他已經不是能夠稱為“人”的這種生物。
他竟然也是個選民!就在這時候,一道意外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這是怎麼回事!”
“別過來!”我大喊一聲。
士謙好死不死地在這個時候闖進來!
“嗚……啊!”
化身為怪物的陳文彬看到了土謙,怪叫一聲,就衝向我來撞上我!撞上窗戶、撞破玻璃!風由耳邊呼嘯而過!下墜!
我成為自由落體!
由十二樓摔到一樓要多久?這是我被撞出大樓外面:心中浮現的第一個問題,這個時間可能就是我剩餘的生命。
百貨公司的十二樓到地面約有四、五十公尺,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之下跌落五十公尺,不過是三至四秒左右的時間。一堆念頭突然在我腦中閃過!這不過是短短的三秒,竟然能夠浮現無數的念頭,難道我就這樣死得不明不白?會吃人的鋼管女郎、可怕的禍虎、陰暗年老的巫祗、強壯的黑猩猩都沒能殺死我,結果卻要在意外中墜樓落而死?
不行!我還不能死!一定還有辦法!
抓著我的陳文彬化為異形異狀的怪物,噁心的味道嗆著我的鼻子。我為什麼要成為他的陪葬!沒道理!可惡,這噁心的傢伙還抓著我。
翻身猛力一踢,身在半空中的我終於與他分開。藉由踢他的力道,我下墜的速度減緩,而他則用更快地速度往下掉!
還在空中的我看到他落向地面,被轎車撞上,發出巨響。這恐怕也是我的下場,只是遲了那麼一、兩秒鐘。
好痛!
頭好痛!咦?
啊!是絲麗兒用力抓著我的頭髮,企圖用她那對小小的翅膀減緩我下墜的速度。這當然只是徒勞無功的作為。
絲麗兒的用心讓我很感動,我沒有理由放棄!不過是從高樓上摔下,連禍虎那種妖怪都殺不死的我,哪有理由就這樣摔死!
拼了!說什麼都要活下去!
看著落地之前,我開始努力幻想。
沒錯就是幻想,運用風身的最佳方式,就是利用想像力驅動“風”,而這一次我要驅動的則是實實在在的風。
地面的景物快速變大!
就在距離地面不到五公尺的時候,我喚來一道強風,一道上升的氣流。風颳得我的眼睛都張不開了,面板好像遭到無數的藤條鞭打,又好像有好幾個人壓在我身上。
氣流順利地減緩我下墜的速度,然後我心念一動,氣流方向猝然改變,由垂直上升改為斜上吹拂。我也利用這個機會扭腰,讓身體轉動,乘著風向一旁滾去,將下墜的力道改為橫向拋去。
世界快速的轉動,轉得我頭昏眼花。
混亂中看到百貨公司的大門。
“啪!”
撞上了!好痛!
我繼續滾,落地,撞擊冰冷的地面;我繼續滾,驚叫聲!驚呼聲!我繼續滾……
“碰!”終於我不知又撞上了什麼東西。肉體的疼痛不停侵襲我的大腦,身體的自然安全機制讓我幾乎快要昏倒,可是我不能就這樣昏倒。我要努力保持清醒。
堅定的意志勉強支撐著我的神志。雖然沒有摔死,不過,全身的肌膚好像被火燙過一般,不停刺痛我的神經。
躺在地上,兩眼睜得大大地,看著百貨公司的天花板。
好奇的聲音還有一連串的叫聲在我耳邊飄來飄去。
我想動,身體卻在抗議。我的樣子一定很狼狽,不過,我想我應該沒事。雖然沒有經過確認,可是我就是有這種感覺。
我就這樣躺著,好像經過了很久。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那只是我的感覺而已。
睜得大大的眼睛終於看到一張蒼白的臉孔,她穿著百貨公司的制服。
我與她四眼互望,然後我對她眨了眨眼。
“你沒事吧?”她這麼問了。
“笨蛋,怎麼可能沒事!快叫救護車和警察過來!”另一聲叱喝傳入耳中。
“我……應該沒事……”
我很努力地由口中吐出這句話。我的人也許沒事,不過,造成這麼大的破壞與混亂,事後的賠償一定很恐怖……真是的,這就是窮人家的悲哀,在這種時候竟然只想到這件事……
“啊!怪物!”驚慌的叫聲。
“媽啊!”無助的叫聲。
“妖怪!救命哪!”恐懼的叫聲。
聽聞這些叫聲,我馬上彈跳而起,狀況不容許我繼續休息,就算身體疼痛難當,也要想辦法將外面的那個選民解決。
“你!”服務小姐像是看到怪物一般地瞪著我。
真是糟糕,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暴露能力,是我最想避免的事情,眼見要完全遮掩這件事已經不可能了,於是,我又驅動另一個印契——朧影。
這個印契的功能非常簡單,只是讓我的影像朦朧不清,應該說是,讓別人眼中的我變得朦朧不清才對。一般人還是看得到,也能清楚地看到我,只是事後的記憶中,會無法回想我的相貌。不過,這對意志力堅定的人並不太有效,事態緊急,也只能這樣了。
一面驅動朧影,我一面向道路上跑去。自動門的玻璃已經被我撞破,正好省去等待開門的時間。
“先生等等,你……”服務小姐的叫聲被拋在腦後,我以最快的速度衝到馬路上。
外面的情況比裡面更加混亂。
好幾輛車子撞在一起,有人坐倒在地上哭著,也有人好奇地在旁邊圍觀,甚至還有遊客拿起照相機為這個突發狀況拍照紀念。
混亂的中心在馬路中央。
我看到了一個怪物。那是不折不扣的怪物。
好幾張臉拼湊成一個圓錐體,在這些臉的中央有一張大臉。這些臉孔全都是猙獰扭曲的面孔,而且像是泡在水中好幾天的浮腫,這些臉呈現深紫色,彷彿是一張又一張被人痛毆後的悽慘臉孔。
他接下來的動作讓我明白驚叫聲的原因。
一個倒在地上的中年男子發出驚恐的吼叫,努力地逃離那個曾經是位弱小的中學生的怪物,一張臉,應該說是一顆頭向前伸展,拉著一條深褐色的脖子向前飛去。
那張臉咬住了中年男子!
他驚慌地拍打,想要脫離那張臉!
可是另一張臉又飛出,繞著中年男子飛了一圈,用“脖子”(我實在不知道要怎麼稱呼連線浮腫的臉與怪物主體的肉條)把中年男子綁住,再往他肩頭咬去!
中年男子已經無法抵抗,除了不停的尖叫還是尖叫。
然後中年男子被拉向怪物,這個選民大嘴張開,秀出數排如同鯊魚一般的利齒,中年男子努力掙扎。
在這一刻,怪物的嘴巴張得好大,讓他的身高几乎增加了一倍,它就這樣把中年男子放入口中,合嘴。中年男子的上半身就這樣進入怪物的體內,留下一雙腿上下踢動……
鮮血由嘴隙中流出……
雙腳不再動作。
怪物像吸麵條一樣,把中年男子整個吸入腹中。
更恐怖的事情持續發生。就在“陳文彬”將中年男子吃進腹中之後,它身上的黑氣漸漸減少,身上的傷口也更加快速癒合,然後在那擠滿許多猙獰面孔的軀體上,又長出了一張臉……一張充滿恐懼的臉孔,依稀可辨是那位中年男子的臉孔。
憤怒與噁心的情緒充塞心房!
這太過分了!
“臭小子,你就是這樣維護正義!我饒不了你!”我激動地喊著。
這太過分了!
混亂還有驚恐壅塞在街道上。百貨公司原本就是人潮聚集的地方,因為高空有人摔下來,這種事不是三天兩頭就能看到的新聞事件,再加上摔下的“東西”撞上賓士中的汽車,引起一場連環車禍。車主們下車叫罵、瞭解狀況、關心損失,還有原本要來百貨公司消費的人潮也好奇地靠過去。
當他們見到天空落下來的另一個“東西”撞破百貨公司的玻璃門,大多數的人都保持在安全距離外觀望著。
我走出來後,應該是陳文彬吃下第二個人的那一刻。
人們開始慌亂,恐懼佔據了大多數人的心房。
見到後一幕的人開始逃跑,有的站在原地歇斯底里地大叫,但是更多人被這場騷動所吸引。就像在火災現場一樣,雖然是很危險的事件,卻能吸引比救火還要多上數十倍的觀眾。
哪裡發生事故,哪裡就是吸引好奇人類的好地點。
百貨公司裡的工作人員也從裡面跑出來,他們應該是想找到我,找到那個進行破壞的人。不過,他們很快就被看熱鬧的觀眾給淹沒。
對於陳文彬的惡行,我怒目相對,很快地我卻無法再看到他,因為好事人群擠過來,擋著我的視線。然後人潮形成兩種流向。一方是發現那個怪物極具危險性而想要逃開的人,另一方是被這場騷動吸引而來的人,當然兩種人的數量有決定性的差距……不知死活前來看熱鬧的人總是那麼多。
“哇!救命……啊……”再一次傳來悽慘的叫聲。
歇斯底里的尖叫一個接一個由人口中喊出,我踮起腳尖,想要看清楚裡面發生什麼事。
可是,被人群擋住的狀況下,什麼也看不到。唯一知道的就是另一個犧牲者又出現了,我猜想,在最裡面的人想要逃跑,卻被好奇的群眾給擋住,這麼一來,裡頭的怪物就可以大快朵頤,將無辜的路人化為他的血肉。
不行,不能讓這種事再繼續下去!該死!我不喜歡出風頭,尤其是在這麼多人面前充當英雄……不管了,人命關天。
一咬牙,開始向前擠……卻招來別人的怒眼相瞪!
如果我再不出面,不知又會有多少犧牲者出現,沒辦法,我深呼吸,然後雙手往身前的肩膀一撐、猛力跳起,然後在空中翻身,接著踩著別人的肩膀開始向前疾奔。身後傳來一連串的叫罵,我也管不了這麼多。
很快地,眼前出現事件的起點。
這時我翻身落地。
正好有一位警察與怪物對峙著。
他拿著槍瞄準異形異狀的怪物,他的手還在發抖。
“砰!”槍鳴!叫聲又起,怪物無動於衷。
“砰!砰!”警察不死心再度射擊。
終於引起怪物的主意,它轉向警察,背對著我(其實我也搞不清楚它的正面是哪一面,因為全身都被一張又一張的臉包覆著,就以有張嘴巴的那一面為正面好了)。接下來,我看到那名警察又扣動扳機,連發數槍直到子彈用盡,還不停地扣動扳機。它不須移動,一張臉又由它的身體飛出去。
已經嚇壞的警察肯定無法躲避!“住手!”我大喊一聲,同時使用風身,無數的烈風由我的指尖飛竄而出!連線那張臉的脖子開始出現一道又一道的血痕,最後,在那張臉撲到警察前方的時候,脖子終於被我給切斷了。
“嘎!啊!”怪物生氣地喊叫。
它拋下警察轉過來看到我,鑲在它身體上眾多的臉孔彷彿開始對我抗議,一隻只死魚一般的眼睛毫無生氣地瞪著我。
“媽啊!這是什麼東西!”
這時警察又大叫一聲,原來那顆脫離怪物的頭顱化為一灘屍水與白骨。
我怒氣高漲地罵道:“你這算什麼!傷害無辜的人,你分明只是為了私慾在吃人!你與那些令人痛恨的社會敗類有什麼不一樣!”
“啊!”它怪叫一聲,數顆頭顱再度脫離本體,張開嘴巴向我咬來。
與選民對峙已經不是第一次:心中的恐懼與緊張並沒有因為次數的增加而減少,唯一改變的是,我已經能夠控制恐懼,讓身體不會被恐懼所支配而變得僵硬。
向後輕移避開,回身再次閃避,第三顆頭顱卻是直擊向我的胸膛,連續的閃避已經讓我無法掌握平衡,於是我猛然出拳,拳頭就打入那張臉的嘴中!手傳來刺痛的感覺。它企圖要了斷我的手腕。
不過它沒這個機會!因為那顆頭顱已經結冰,再也無法動作。
冰霜由我手中的頭顱開始蔓延,霜氣與冰晶以連線頭顱與本體的脖子奔向怪物。只差一點點就能將它結為冰塊,可惜它棄卒保帥,在緊要關頭,像是蜥蜴斷尾一樣,捨棄那顆頭顱,保全了本體。
“你這個怪物!”那怪物罵我是怪物,實在是一件可笑的事。
“誰是怪物!那不是指你自己嗎?”我也回敬了他一句。
一交手,他就損失了兩張臉。我也不好過,由高空中摔下造成嚴重的傷害,我只是裝做不在乎的樣子。連續使用風身消耗大量的靈氣,也令我感到不舒服。我似乎太激動了,要切斷“脖子”應該只需一兩道風刀,在緊急的情況之下,使用印契的精準度還有待加強。
它猝然攻擊!十餘張臉脫離本體,向四面八方傳送!沒有一張臉是朝著我飛來?他想幹什麼?這麼沒有效率的攻擊哪能擊倒我?下一秒鐘我明白他的意圖,然後破口大罵。
“住手!你這個混蛋!”
它無視我的叫罵,一張又一張的臉瞬間漲大數倍,一張又一張的嘴巴瞬間裂開襲向圍觀的群眾。
它就這樣將人活生生的吞下,我看到人的形體由“脖子”輸送到它的本體。很荒謬又驚悚的畫面出現在眾人面前。它用那些頭顱吃人、將食物由脖子送回身體的情景,就像卡通中的畫面,貪吃的大蛇吃下比它還要巨大的食物,然後原本細長的身體出現了被吃下的東西的形體。那些連線頭顱與本體的“脖子”,就出現卡通中才會出現的誇張畫面。
能讓它不再傷害無辜,這是我心頭唯一的想法。
於是我箭步向前,快速移動到一條脖子前方,然後手指點出,自創的仙人指在這時發揮效用,近距離也提升出手的精準度,讓我一擊就將這條脖子斬斷。
然後,一個人由被斬斷的“脖子”中滑出。
他全身沾滿噁心的黏液,嚇壞了,只能在地上發抖。
雖然救了一個人,卻有更多人受害!我就只有一個人,它卻有很多很多頭顱可以用,而且還成倍數增加“可惡!你別太過分了!”我憤怒地吶喊。
一道又一道的風刀掃向不停增加的“脖子”,雖然不停地讓它受傷,卻無法阻止它繼續暴亂。
殘酷的暴行當騷動不停擴大,圍觀的群眾也有了危機感,慌亂的人們開始逃跑。留下來的是驚慌失措的婦女、小孩與行動遲緩的老人。
它將街道化為活生生的地獄!我卻只能看著這一切,無力阻止。
這時,又有一顆頭顱飛向一名不知所措、嚎啕大哭的小孩。
它已經完全喪失人性,竟然向年幼無知的小孩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