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點光華逐漸散盡，房間裡除卻那具乾癟的金身，似乎只有一個執杖披沙的小沙彌轉身離去的虛影。狹小幽暗的房間似乎無限被延長，他漸行漸遠，並在中途停頓了一下，回身給了李果莫愁一個溫婉璀璨的笑臉，然後在寺廟前堂的鐘聲和掛在房簷下的銅鈴脆響中，踏上了迴圈往復的路，再也沒回一次頭。

莫愁笑眼裡泛著淚花，手緊緊地握著那串光暈流轉的珠子，並漸漸加力，直至把這能讓靈神加成的千佛鐲給碾成了粉末，並把手中細碎閃著星點光芒的粉末撒在了那金身周圍。

“莫愁欠你一個情。”莫愁任由李果用大手幫她擦去眼淚，一邊對著在微弱陽光中慢慢退散的靈氣喃喃自語：“一切由這鐲子起，那莫愁就用這鐲子還了你的情。如有來生，莫愁願挨你一刀。”

說完，莫愁反身投入李果的懷抱，靜靜地、淡淡地沐浴在帶著潮氣的溫暖陽光中。

而此刻，鐘聲鈴聲逐漸停止，四周圍又化作一片寂靜，只有隱約的誦經聲和寺院裡參天古樹上早春的鳴鳥交相呼應。

李果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連名字和法號都不知道的小和尚，因為一次邂逅和一個承諾而等了千年，他也許已經忘記了莫愁究竟長什麼樣子，但是他卻死守著莫愁交給她保管的東西。這種感覺，似乎已經超出了愛慕，更多的是一份帶著執著的責任。

光這一點，李果就知道，這個人，得道也不是出於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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