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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雄鷹展翅 第十二章 倔犟的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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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常青凝視著劉雲,清晰地說道:“我才不參加八路,要做就做傅將軍的兵!”

這句話幾乎把劉雲嗆死,但急切之下卻一時找不到反駁點!

如果記憶沒有差錯,根據軍史授課:這裡所謂的“傅將軍”,乃是赫赫有名的愛國將領傅作義!此人從小就有嶽武穆的志向!當將軍後,人稱“布衣將軍”!

在這個國難當頭的年代,作為綏遠省軍政主席的傅將軍,一邊精心治理地方,一邊在夾縫中努力發展軍事力量!在之前的長城、綏遠、紅格爾圖、百靈廟、大廟等一系列抗日戰鬥中,都在火線親冒矢石,率部給予日本侵略軍沉重打擊,並取得了出色的戰績,激勵了全國人民的鬥志。各愛國團體和個人紛紛發電慶賀,贈送的慰問品堆積如山。

在整個中國北方,雖然傅作義的軍隊不多,比不上各路軍閥,但也只有傅系軍隊才具備一流強悍戰鬥力,其他國軍都遜色一籌、甚至是難以望其項背(傅將軍在很多方面向八路軍學習,被黨國中人汙衊為“七路半”,也就是說,再加半點就是八路軍了)。

劉雲沉默不語,心裡卻在急劇盤算對策。

馬常青很平常的問道:“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劉雲嚴肅的提醒道:“可是你想過沒有,傅將軍率部在後套地區與日偽軍拉鋸,這一路上兵荒馬亂幾百裡,你不一定能過去。”

“我才不管這些,若是遇到不識相的,只管殺了!”

劉雲很奇怪的問道:“你參加八路軍後,難道就不可以殺鬼子嗎?”

“八路?算了吧!八路總是在‘轉進’,武器裝備太差,指望八路抗日,實在太讓人憋氣了!”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八路如果不是武器裝備太差,又怎麼會總是轉移呢?轉移的目的是為了儲存自己,只有儲存自己以後,才談得上消滅日本人。再說了,現在日本軍隊處在戰略進攻階段,幾十萬的國軍還不是被日本人打得潰不成軍。”

馬常青一時之間被劉雲“卡”住了,反駁道:“共產黨為什麼‘共產’呢?”

劉雲毫不客氣的說道:“難道國統區人人有飯吃嗎?”

一番口水戰……

歷史上,很多有才能的人被埋沒了,被歷史埋沒的主要原因就是站錯了隊,誤判了形勢。如果馬常青真的投靠了“朝廷”,那麼他就會被滾滾歷史洪流所淘汰,因為國民黨被共產黨取代是不可逆轉的!

正當劉雲苦苦的勸說馬常青的時候,渾然不覺兩個人的前面已經沒有路了。

劉雲看著前面的高聳入雲的山峰,轉身對馬常青不解的說道:“你怎麼把我帶到這裡來了?”

馬常青也是一臉無辜的樣子,“你不是這裡的游擊隊員嗎?你都不知道路怎麼走,我怎麼知道?再說了,這一路上都是你走在前面。”

劉云為什麼走在前面?還不是為了走在前面一路勸告馬常青加入八路軍。現在劉雲又不能告訴他自己也就是這兩天加入游擊隊的,劉雲甚至還不知道李特派員多大了、具體職務,只知道李特派員姓李名強。如果馬常青知道這些實情,肯定更加不願意加入游擊隊了。

劉雲望著馬常青,只好訕笑了一下自我解嘲。

兩個人轉身往回走的時候遇到了麻煩,劉雲首先發現了身後來歷不明的人。

劉雲將衣服用步槍挑起來在空中虛晃了幾下,“砰”!一發子彈擊穿了衣服,並且在劉雲身後的山崖上濺起一團石屑。

文海帶著十幾個特務截了過來。

草叢中,劉雲端著槍默默數了數,對面大約有十五個特務。

一旁的馬常青根本就沒有瞄準開槍的打算,距離太遠了。

紛雜的腳步聲漸漸清晰可聞,劉雲悄悄觀察著這些飄浮不定的特務。

這些傢伙不怎麼好下手,甚至比鬼子還要難以對付一些。特務們的槍法或許沒有鬼子準,但是他們卻受到過反遊擊訓練,和游擊隊員作戰的時候比泥鰍還要滑溜。而且他們熟悉農村,比起那些不懂中國話的鬼子和貪生怕死的偽軍來說,更加難對付。

就在馬常青考慮衝上去肉搏的時候,劉雲的食指漸漸壓緊了扳機。

“砰”的一聲,一枚子彈射了出去。三百米以外,一個特務的嘴巴迸裂出大塊血花,然後仰面向後栽倒下去。

馬常青的嘴巴頓時張成“O”形,這麼遠的距離,不斷跳躍的身體,怎麼可能擊中的?

劉雲傲然一笑,對馬常青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馬常青急忙道:“沒、沒問題,您照舊!”然後眼睛死死盯著劉雲槍管所指的方向。

劉雲得意的點了點頭,看見一個小個子特務在草叢裡面跳躍,穩穩地端著槍,設定提前量,在他即將落腳的地方開了一槍。

那個特務剛剛落地,腦殼就和突如其來的子彈“撞”到了一起。

“都趴下!”文海見勢不妙一聲大吼,指揮特務們匍匐在地上。

劉雲和馬常青趕緊趁著這個機會往外面爬,可惜文海極其一干特務好像知道劉雲的打算,十幾杆步槍一齊向劉雲這一邊射擊。

文海的戰術非常合理:敵人固守和運動的時候,一邊派人壓制一邊派人靠近。

馬常青摸了摸步槍,又放下了,槍法太臭了,還是算了吧!

劉雲一片做戰術隱蔽,一邊不斷還擊,又先後擊斃、擊傷了五個敵人。

雖然這讓特務們暫時安靜了片刻,可是到現在為止,特務們並沒有崩潰,他們的頭頭更沒有浮出水面,還真他媽勇氣可嘉!

草叢中,文海的眼睛都要噴火了,死死地捏了捏駁殼槍,強行按捺住了衝動。只是,一種窩囊感在心口瀰漫,並且越來越強烈!什麼時候出現過這種狼狽的狀況?才一個照面就被人幹掉了一半部下?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文海控制著情緒,冷靜的匍匐著,冷峻地指揮部下進行戰術包抄,這使得一身綢子做的上等衣料,因為在地上摩擦而變得邋遢不堪。

劉雲萬萬沒想到敵人如此死硬,糟糕的是,隨著敵人的不斷逼近,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樹木不是很茂盛。要想逃離這裡,前面還有一段幾乎沒有什麼遮攔的地形,而敵人幾槍打過來,身邊的泥土四濺,差點就要報銷了。

至於那個曾經豪言壯語、“遇到不識相的只管殺了”的馬常青,現在正抱著腦袋、趴在地上,根本就幫不上劉雲的忙。

劉雲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哥們!咱們看來要‘掛’在這裡了!”

馬常青含糊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劉雲向前面伸長了脖子看了看,如果有個人幫助自己壓制火力,然後就可以快速撤退,等到自己撤退到安全的地方後,再掩護別人撤退,這樣就可以達到全部撤退的目的。

不足五十米的地方,一個妄想偷襲的特務趴在地上瞄準了劉雲,可惜角度不怎麼好。一發子彈“撲”地擊中了劉雲身邊的泥土,激起灰塵四射,劉雲甚至感覺聽到了子彈鑽入泥土的那種很鈍的聲音。

“找死!”劉雲罵了一聲,單手持槍轉過半個身體,憑著短暫一瞥、憑著直覺,果斷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後,乾淨利落地一槍擊斃了偷襲特務。

但是敵人還在接近,劉雲也越來越焦急,時間已經不多了。剛才不過是運氣好才沒有被敵人打中,說不定下一顆子彈就要“見紅”了,可是又不能這麼直接衝過去,這太危險了,而且,敵人很可能正在盼望著自己這樣做呢!說到底,還是這裡的地形限制了行動能力。

正在劉雲心急如焚的時候,馬常青慢慢吞吞的取出了一顆手榴彈,正準備使用,卻被劉雲一把搶過來,然後急切地低聲問道:“這個玩意你還有嗎?”

馬常青又取出兩顆手榴彈,“全部都在這裡了。”

“轟、轟、轟!”三聲巨響,三顆手榴彈一起爆炸,激起了一陣由煙霧和殘枝斷葉以及滿天的塵土組成的屏障。

“快跑!”劉雲一把拉起馬常青就跑,一邊跑一邊發狠——有種你們就跟上來試試看!

文海看見三顆手榴彈爆炸後就知道事情不好了,等到他們穿過漫天塵土的時候,游擊隊員早就沒有影子。

幾個特務灰頭土臉地拍打著身上的樹枝和塵土,同時,又心有餘悸的看著文海,眾人都不想再追下去了。

文海卻抓住一根兒臂粗的樹枝,“疙瘩”一聲狠狠折斷,大喝一聲:“追!”

當然,並不是文海想要怎樣的結果,事情就會出現怎樣的結果!這裡的岔路太多,樹林太茂密,眾特務們追著追著就沒有游擊隊員的人影了。

路上,劉雲和馬常青一路飛奔,直到身後沒有動靜了,才停下腳步。

馬常青崇拜地伸出一個大拇指,“你、你好厲害,你教我槍法好不好?”

這年頭,好人做不得!劉雲立刻裝作為難地樣子,“這樣啊!我的槍法只傳授自己的同志,你還沒有加入游擊隊,這樣會被組織批評的。”

馬常青一聽,立刻就要拉著劉雲效仿劉關張“結拜兄弟”……,馬常青的如意算盤是結拜後,劉雲當然會無償的提供幫助,而且還不影響投軍。

劉雲哪裡肯聽,一意的推遲,到後來,被糾纏不清的劉雲有了一些火氣,喝道:“加入八路軍不是讓你去死吧?”

馬常青一聽,牛脾氣也開始來了,也大聲吼叫道:“我說不加入八路軍就不加入八路軍,你怎麼著?”

劉雲氣得捏緊了拳頭,瞪著馬常青,而馬常青也毫不示弱的盯著劉雲,空氣中充滿了火藥味。良久,劉雲鬆開了握緊的拳頭,殺人的目光也緩和下來。

馬常青得意的“哼”了一聲。

劉雲緩緩的說道:“你對國民黨瞭解多少?”

馬常青一愣,對於國民黨他倒是真的沒有多少了解,唯一的瞭解就是國民黨是“朝廷”,“貨賣帝王家”這個道理還是懂的。

劉雲知道現在的國民黨擁有政治上的優勢,可是偏偏又不能對馬常青說國民黨將來必定會被共產黨取代,真是傷腦筋。

馬常青無法作答,但也不願意再留下去,一拱手,表示要分道揚鑣。

劉雲嘆了一口氣說道:“好吧!我教你槍法!”只能先把馬兒留在身邊,“教化”的事情以後再慢慢來。

雖然傷了和氣,但是一路結伴而行還是走得很快的。不久,前面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出現了一座小縣城——武川縣。

劉雲突然又想到了一個主意,馬常青之所以要加入國軍,是因為他不瞭解國民黨的腐朽本質,而他不願意加入共軍,說到底還是不瞭解共軍,既然找到了問題的所在,那麼就不可能沒有解決的方法。劉雲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馬常青你逃不了了。

劉雲走神之際,冷不防被馬常青一把抓住手臂。

劉雲疑惑的側身,馬常青湊上去輕輕地提醒道:“你有‘良民證’嗎?日本人每進一地,都會在城鄉各地都建立維持會。如果我猜得不錯,此地應該也有戶籍制,你想要進城,就需要鄉里頒發的證件。”

劉雲猛地一呆,的確,日本軍隊在中國搞過“良民證”這種玩意!又看了看目光炯炯的馬常青,尋思著要拿出一點真本事,否則這個小子還不把人看癟了?!至於尋找游擊隊的事情還是先擱一擱吧!想了一想,劉雲毫不臉紅地吹牛道:“我進城從來不用什麼‘良民證’!每次都是直接闖過去的。”

馬常青對這種大話非常不以為然,腳步輕移,準備掉頭就走。

劉雲看在眼裡嘿嘿的一笑,“先把槍藏好,待我將那裡的兩個哨兵解決了,你就馬上趁亂進城,然後在前面匯合!”說完,從地上撿起一頂被別人丟棄的破草帽戴在頭上,把臉完全遮住,回頭向馬常青作了一個代表勝利“V”。

馬常青不明白“V”的意思,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劉雲,還以為是被劉雲冠以“傻二爺”的名號。

城門口,偽軍們吆五喝六的叫喚著。一個偽軍在這裡笑著揩老百姓的油,另一個在那裡罵罵咧咧的踢別人兩腳。

劉雲將步槍用衣服包好,大搖大擺走上去。

見狀,一個偽軍叼著煙、斜著眼睛迎上來。

劉雲假裝要掏出“良民證”,卻突然往後面一指,大驚失色地說道:“老總,你看!”

偽軍急忙回頭去看,卻發現身後什麼也沒有,正要發飆,一隻手已經捏住了他的脖子,猛地一用勁,“咕咕”的一聲沙啞悶響,喉骨立刻被捏碎。

另一個偽軍轉過身來,看見劉雲殺死了同伴,急忙要鳴槍示警,劉雲哪裡容得他得逞,甩開死掉的偽軍,一個箭步衝上去,飛起一腳踢在偽軍的喉結上。

“撲”的一聲,偽軍的頸骨瞬間折斷,腦袋呈現奇異狀地向後扭曲,人還沒有倒地就死了。

出入城的老百姓頓時大亂,次序立刻變得亂糟糟起來。等一會兒鬼子就要來抓人了,他們抓人是不需要理由的,而一旦被鬼子抓住,不死也要脫層皮!

劉雲對馬常青一招手,然後轉身進城了,等到馬常青進來以後,兩個人一前一後的消失在房舍的拐角處。

亂哄哄之後,城門口迅速一片寂靜。城頭站崗的日軍士兵向下一看,終於看見下面的情況不對頭了。幾個日軍士兵急匆匆的趕過來了,一個日軍士兵“砰”的放了一槍鳴槍示警,另一個日軍士兵則哇哇地大聲呼喊著什麼。

本來街道上還有一些人,槍響後,街道上的人群也沒有了。幾分鐘後,大隊日軍士兵開過來了,卻只抓到了幾個一臉茫然而毫不知情的老百姓。

而在另一邊,文海也帶著損兵折將的手下往回趕,在城門口不遠處聽到槍聲後,集體一愣。文海首先掏出槍,揮揮手,帶著特務們加速向縣城裡面衝去,一片跑,一邊暗想道:怎麼回事?難道游擊隊膽大包天,竟然敢在這裡騷擾?!

※※※

武川縣城,日軍駐軍大院。

周德貴低著腦袋,眼角不時地偷看毛利小五郎。毛利槍斃自己部下事情,周德貴已經知道了。

雖然那也是陳篙挑撥的,但是周德貴也知道毛利是真的殺人不眨眼,現在死掉了丸尾,還不知道毛利會不會牽連到自己。

毛利瘦弱的身體如同一塊鐵鑄的雕像一樣,寒冷而死板。對於周德貴關於其失蹤的解釋,毛利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表情。

毛利越是這樣,周德貴越是感到心寒、當週德貴即將要崩潰的時候,毛利緩緩的開口了:“周君,你能夠回來,很好。”等了一會兒,又緩緩說道:“既然你能安全逃回來,那麼希望你要再次好好的幹,為大東亞共榮做出貢獻!”

周德貴聽到毛利的話,就好像三伏天吃了冰梨一樣爽,急忙目光前視、立正宣誓,大聲道:“為了大東亞共榮,卑職要誓死效忠大日本皇軍。”對於毛利寬恕後的感激,周德貴甚至對游擊隊產生了怨恨,沒有“事”你們幹什麼要綁架我?

這一刻,周德貴不知道他的豐富表情全被毛利看在眼裡。在毛利看來,這個“支那人”的確沒有“背叛”皇軍。

可惜毛利哪裡知道漢奸通常都是表情豐富的“演員”!至於那個丸尾,平時過於驕橫跋扈,仗著上級的器重並不懂得尊重毛利,也許他為帝國獻身就是最好的歸宿。

當時間僅僅向後延長數分鐘後,毛利太君終於還是歇斯底里地發飆了。

在桌子上,放著松尾的家傳指揮刀,據說,松尾的祖先是一個大名(日本古代,只有貴族才有名字,簡稱“大名”)。和丸尾不同,松尾和毛利的私人關係非常好。

“噼啪噼啪啪……”毛利太君狠狠地甩了陳篙十幾個大耳光子。

陳篙的臉很快腫成了麵包,更加痛苦的是太君的耳光子抽到了傷口,異常的疼痛!

一邊的周德貴正在偷偷的笑著,不料,毛利太君看見了滿臉幸災樂禍的周德貴,立刻板著臉走過來,也“噼裡啪啦”地狠狠給了周德貴陰陽兩記耳光。

這一回反倒輪到陳篙幸災樂禍了,咱們倆大哥別笑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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