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張偉待著臉不做聲,綿霞知道求他無用,忙又在地上膝行幾步,爬到柳如是身邊,叩首哀哭,只求道:“王妃,饒了奴婢這一回吧。奴婢家貧,一時抵受不住誘惑至有此事,其實並不敢心向著外臣,求王妃念在我一向經心服侍,饒我這一回。”
柳如是低頭一嘆,眼圈又是發紅。她一向就是心軟,此時肚裡有了孩兒,更加的不欲與人生氣。若不是綿霞適才虛言狡辯不肯認罪,只怕訓斥幾句也就完了。此時見她如此,卻又令她當真難過。轉頭往張偉一看,見他面無表情,並不做聲。柳如是與他在一起多年,知道這是他殺人前的表情,心中一戰,想要幫著說幾句話,一開口,卻偏說道:“這事情我也迴護你不得,如何發作,還是由漢王作主。”
說罷起身,長嘆道:“天作孽,猶可活;自做孽,不可活矣。”
又向張偉言道:“此事我知道你必定有了章程,不說別的。只吩你別牽連太廣,有傷天和。不為別的,只當為咱們的孩兒祈福吧。”
張偉向她略一點頭,示意知道。見著柳如是帶著眾宮女侍從出門而去。方又到臥榻之上坐下,向綿霞從容問道:“你原本是貧家女兒,是麼?”
他雖是語氣平淡,卻帶著一股令人顫慄的威壓,不但是首當其衝的綿霞,便是留在殿內的其餘人等,也是頗覺心驚。
那綿霞伏首趴伏於地,顫聲道:“是,奴婢原本是南京城內的寒門小戶出身。與內史館的諸位姐姐無法相比。幸得漢王愛重,讓奴婢為一局尚書,領著五品官員的俸祿,奴婢全家上下無不感漢王的深恩厚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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