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在冬天一動不動地坐過整個晚上的人,不會知道冬天的夜晚有多寒冷。張問就一動不動地在井蓋石板上坐了整個晚上,直到公雞打鳴的時候,他才覺察過來,頓時覺得渾身冰涼刺骨,他現在只想到溫暖的被窩,就像一個餓了三天三夜的只想到食物。
整個晚上,他在半醒半夢之間,恍惚、失神。他想了很多事,有往事的甜蜜、也有沉重。想得最多的,還是正治理想,或者說是夢想、目的。他現在確實需要一個夢想;榮華富貴都已經嚐到了、慾望也感受了,只剩一顆麻木的心、又不甘心混日子,他要一個支撐點。
其實他更願意回憶過去和小綰的日子,只是有些東西,一旦過去,就只剩下回憶。
他的內心很寂寞、很孤單,這種孤單讓他精神恍惚、幾欲瘋狂,甚至畸形。他找不到出口,所以需要一件東西沉迷,沉迷在裡面,很美、很虛幻。這樣一件可以刺激起麻木之心的東西,除了夢想,還能有什麼呢?理想主義者,常常就是在精神的折磨中誕生的。
張問默默站起身,徑直從內院的月洞門進去,門口站著剛個穿著黑色武服的侍衛。張問從門裡進去時,對那兩個侍衛說道:“叫人看看我房裡的火盆熄了沒有,熄了的話叫人升火。”
侍衛拱手道:“是,東家。”她們也是在這裡站了半個晚上,不過可以左右走動,卻比一動不動坐著要耐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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