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並不像他自己認為的這般瞭解朱厚照。
朱厚照已不是十年前那個六七歲什麼都不懂,劉瑾說什麼便是什麼的東宮小太子了。
朱厚照已十七歲,正如劉瑾所說,他已從一個稚齡頑童成長為一位翩翩少年郎,既然已是少年郎,心態和性格自然不可能仍停留在稚齡頑童的階段,更何況他還是大明皇帝,命中註定要比普通人承擔更多的責任。
不能說朱厚照不單純了,只能說年歲的增長給朱厚照的單純之外又加了一點東西,這點東西是男人必須具有的東西,否則他永遠只能被稱為男孩,沒有資格被稱為男人。它可以是責任,可以是閱歷,也可以是一種洞悉世情人心的直覺。
此時此刻,這種直覺便從朱厚照的腦海中冒了出來,不可遏止,這一瞬間,朱厚照感到有些心慌。
偶爾與內閣三位大學士以及部分朝臣談經論政,除了焦芳不言不語微笑以對,李東陽和楊廷和時常話裡話外暗示朱厚照不可太過放權,以免養虎為患,當年英宗時的大太監曹吉祥便是一個值得借鑑的例子。
除了兩位大學士的提醒和暗示,朱厚照也偶爾聽過有人說如今大明朝堂的格局,即所謂“朱皇帝坐金殿,劉皇帝站金殿”,以往聽了這些傳言,朱厚照只是哈哈一笑,當作一句朝臣的調侃來聽,可是今日秦堪一句貌似無心的話,卻令朱厚照心中彷彿裂開了一絲縫隙。儘管自己也知道對劉瑾這位忠心耿耿的老家僕生了猜疑是不對的,可朱厚照仍無法阻止這一絲縫隙的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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