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肆告別老師段宏時的同時,數千裡外的北方,也有一場送別正到尾聲。
“克五兄,有勞多送了,就此別過吧。”
“哪裡哪裡,西崖兄客氣了。”
兩個老者正相對拱手,五月的北京,日頭已經見烈,老者和他們身後的轎伕都立在崇文門下的陰霾裡。老者雖然只是樸素的葛布大褂,可遠處的轎伕和伺立的一圈親隨,卻都是一身綢布短號衣,將這兩個老者的顯貴身份揭了出來。
那被稱呼為“西崖”的老者行了兩步,腳下躊躇,終於又轉了回來,正見到另一人笑意吟吟地相視,顯然是料到了他的迴轉。
“湯西崖,對我田克五還如此見外麼?有什麼話,非得如婦人別夫一般,上轎前才捨得出口?”
“克五,你啊你啊……呵呵……”
兩老頗有默契地笑了,田克五就是田從典,湯西崖則是湯右曾。田從典是之前的右通政,湯右曾是現在的通政使,兩人交情匪淺。眼下湯右曾以欽差身份去廣東查府縣案,出城雖然刻意輕車簡從,田從典這個好友的送行卻不能辭。
“那就別再跟我說些場面上的話了,克五,此番我去廣東,可不願再當滿臣的陪客,你有何教我?”
“皇上派你和薩爾泰同去廣東,除了滿漢同立的舊例之外,多的用心,你也是知道的。原本你當陪客也沒什麼,可眼下朝堂受噶禮案波及,縱然你當客,漢臣們都會當你是主,所以你得自有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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