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絕情的話不是謾罵或者埋怨,而是“官腔”,套用各種大義道德的冠冕堂皇的語言。鮑誠說的每一句話都有禮有節,但董氏的心已如這漫天的冷雨,浸透了衣衫,貼著肌膚,冰涼得直入骨肉。她站在雨中,水珠沿著臉龐往下滴著,簌簌發抖。既然走出了第一步,從家裡叛逃出來,回去的路已經變得十分遙遠……
倒是一向冷冰冰的三娘彷彿體會到了董氏的感受,她想了想說道:“你要是不計較戶籍,不如附籍到薛家名下吧,願意麼?”
相比鮑誠說的各種大義,這句簡單的話讓董氏死灰一樣的臉有了一些生氣。三娘沒有講任何道理,其實她這樣做在道理上也說不通,她竟然讓一個有夫之婦賤作奴籍?
但女人就是不講道德大義,董氏毫不猶豫地點點頭:“願意。”
兩個女人一唱一和,沒兩句話這事就算有結果了,鮑誠不由得目瞪口呆。他在一旁默不作聲地尋思了一會,想想自己也沒必要管……但他忽然想到董氏的“不祥”,萬一以後讓薛郎發現了,會不會因此對自己有成見?
鮑誠和其他官場或軍營裡的人不同,多數官場上的人都有各自盤根複雜的關係,他初來乍到,能進入權力圈子只是因為今天薛郎對他的賞識,薛崇訓是他人生機遇的關鍵所在,出不得半點差錯。
“三娘,我有一個事兒不得不先說明白……先說斷,後不亂……”鮑誠猶猶豫豫地說道,他一個身長九尺的漢子,臉上竟然漲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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