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詠能出書房,得益於他參加了《文華大訓》的編撰——他總不能不去衙門裡當差吧?
可他心裡卻總是空蕩蕩的,覺得做什麼事都提不起精神。
他和竇昭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呢?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是他太固執?還是竇昭太偏執?
紀詠坐在皇史宬寬敞明亮的無樑殿中,心不在焉地翻閱著太宗皇帝的起居錄,和竇昭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像一幅幅畫似的一張張在他的腦海裡翻過。
有她揶揄自己“小心考個同進士回來”時的調侃;有她失望地對自己說著“我不希望你像竇明一樣”時的惋惜;還有她痛斥自己“老死不相往來”時的憤怒……可每當他想起來的時候,卻是溫暖的,愉悅的,是生機盎然充滿了無限樂趣的。不像在曾祖父的書房,所有的情緒都有個能被左右的算計,所有的算計都有個能預料的結果,生活彷彿被固定成形,每天重複著同樣的事情。
這一刻,紀詠前所未有地想見到竇昭。
他想知道竇昭是會雷霆震怒,還是會眨著寒星般的眸子冷冰冰地打量著竇世英……
紀詠合上了起居錄,對守在一旁的內侍笑道:“我突然覺得頭昏得厲害,公公能不能給我找個地方讓我躺一躺,然後再倒杯飴糖水來……”
皇宮的內侍,豈是一個小小的七品編修能指使的!
那內侍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地道:“既然編修大人身體不適,那就下回再來借閱這太宗皇帝的起居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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