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李麗,我們決定再在三樓晃一圈。
三樓的格局十分簡單,跟學校一樣,就是一條走廊,走廊兩邊有房間,由於大多是重症監護,房間裡還帶有廁所、洗漱間。
我和二狗一人一邊巡查,二狗身上有我給它的符紙,因此我並不擔心他會出事。
十分鐘後,我們在前臺集合,他攤手說:“啥都沒。”
我開陰陽眼倒是看到幾個鬼,不過都是新死魂魄,估計沒多久他們就會塵歸塵土歸土了。
抬頭看了一眼前臺的掛鐘,已經晚上九點。
“去其他樓看看!”我說。
二狗點頭表示同意,為了節約時間,我們分頭行動,二狗沒開陰陽眼,他的體質也開不出陰陽眼,我怕他找不清,門診部房間少,於是讓他去門診部查探,我則一個人巡查住院部。
獨身一人揹著包在樓裡走,極容易引起他人的懷疑。
從一樓找到八樓,一開始我還有些緊張,後來一直沒動靜,我也放鬆不少。
醫院中鬼魂很多,但大多無害,找了一圈,還特地找人打聽了一下,什麼都沒發現。
來到樓下與二狗匯合。
“沒什麼特別多。”二狗說。
這是意料當中的事情,二狗一個普通人能找到什麼玩意?
我帶著他又在門診部轉了一圈,依然沒異常。
尋思了一會,我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幾天醫院死的人不少,除了住院部三樓,完全沒發現其他樓層有人撞鬼。”
二狗跟我在一起久了,對這方面也有些瞭解,他悶著腦袋在四周走了一陣,忽然道:“醫院裡這兩天來了不少遭天災死的,要不要把他們喊出來問問?”
我對他無言了:“我開了陰陽眼也只能勉強看清楚鬼,人鬼殊途,你以為和鬼對話很容易嗎?除了靈字派的人可以直接請靈上身,與鬼溝通,其他人必須要特定的語言才能對話。能系統學習這類語言的只有山字派的那些正規道士,而且其中能掌握的少之又少,這類文字叫殄文。”
二狗翻了翻白眼:“你師傅不是會嗎?”
“師傅不會那麼多!”我有點兒糾結,師傅是野字派的野路子,野字派雖然也會“鬼話”但不像山子派一樣,有系統傳承,所以在這方面,野字派在山子派面前一直抬不起頭。
“那你也不會?”
“你管我!”我吼,轉身又往醫院裡頭跑。
二狗跟上來,天生責任感讓我們不敢懈怠。又轉了一圈,我們發現問題了,我們只是在走廊上晃盪,因為病房都有病人,隨便進去的話,肯定會引人懷疑,萬一那隻鬼嬰藏在病房的廁所裡,我們找死也找不到啊。
我問二狗有沒有辦法,二狗也沒轍。
“去太平間看看吧。”我提議。
二狗搖頭否決:“太平間不能隨便進吧,何況是這種時候,很多家屬來認領屍體,底下盤查很嚴的。”
我一想也是,兩人乾脆冒雨回到了街機廳,再在醫院待下去,遲早引起懷疑。
街機廳關門晚,李老闆摳著腳在跟人打撲克,見到我們來了,把牌一扣,說:“你們來了啊,我姐剛匆匆忙忙回去了,也不知道中什麼邪了。”
我和二狗面面相覷,都不揭穿。
在街機廳待了一陣,晚上十一點的時候,老闆要關門。
我們三人出去吃了宵夜,他問我們怎麼不回去。
我們尷尬笑了笑目送他離開。
這時候一輛計程車猛的剎車停到我們面前,一個女高音震全場:“李智!”
我和二狗一驚,這聲音是李麗的!
李麗下車,轉頭看到我們,一愣,傘都顧不得打,喊:“大師,你們在這啊!”
我和二狗面面相覷:“你怎麼來了?”
李麗大哭:“它找上來了!”
李智疾奔過來,喊:“哪個狗日的?”
等兩人冷靜下來後,我們找了個燒烤店坐下,問怎麼回事。
等李麗說完,我們全驚出一身汗。
原來李麗一回去,才睡下沒多久,就覺得不對勁,然後起來找水喝,便看到放在床邊的護身符全溼透了。
李麗把護身符摸出來,護身符被塑膠袋裹著,一拿出來,溼漉漉的把桌子都打溼了,老闆端燒烤上來,喊:“什麼東西這麼臭!別影響我做生意啊!”
護身符不僅溼,而且臭,臭不可聞。
我皺著眉頭捻起護身符,二狗哭笑不得:“怎麼回事?”
“怪不得找遍醫院都找不到,鬼嬰還真去找你了……”我盯著桌上的羊肉串,一點食慾都沒,別說我,在座的哪個有食慾?
鬼嬰到底是怨氣有多深?竟然不辭辛苦從醫院追到李麗家去了。
我從未見過這種狀況,一般厲鬼,只要你逃離了他尋常活動範圍,他鐵定不會繼續來找你,除非一些特別執著的鬼,比如被害者的冤魂會一直纏著罪犯。
但李麗什麼時候害過鬼嬰?
“大師!一定要救救我!”李麗嗓子都哭啞了。
李老闆瞄著我們,想不通我們什麼時候成大師了。
“問題有點難解決……”我把烤肉推到他們面前,“你們吃,邊吃邊說。”
“明人不說暗話,事情都攤你們頭上了,那麼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我頓了頓,接著說:“我建議你這幾天躲到廟裡去,或者一直跟在我邊上。”
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我不是師傅,會的東西很少,除了引魂燈,連聚陽符都不會畫,身上的聚陽符還是師傅給的,存貨早用光了。
一杆桃木劍也不知道有多大用處,有些防身能力的東西就剩下師傅給我壓制靈覺的護身符了,那玩意現在放在二狗手上,肯定不能給李麗用,因為二狗待會要陪我去醫院。
“要不我去廟裡吧……”李麗嘶啞著嗓子說,“這邊最近的寺廟是在哪?”
李智半天才弄清楚狀況,但他有些不信這個,不,確切的說是他有些不信我們能捉鬼。
“是不是你想多了啊,姐。”
李麗吼他一聲:“你住嘴!”
“二狗,要不你在這裡陪著他們吧?”我問。
二狗無奈聳肩表示同意,他知道我讓他留在這,是因為他身上有護身符,如果鬼真出現了,把護身符掏出來做做樣子就成。
“這位師傅也會捉鬼嗎?”李麗問。
二狗點頭,正兒八經道:“我們倆是同門師兄弟,道行都差不多的。”
李麗這才放心,然後又問:“那麼這位師傅是要去哪?”
“上醫院!”
李麗大吃一驚,我轉頭出門,她在後頭喊:“小師傅!等等!”
我站定,好奇看著她,她猶豫片刻問我:“你知道我們醫院有個護士被嚇暈的事情嗎?”我點頭表示知道。
她吞了吞口水,告訴我:“其實前些日子被嚇到的那個護士,後來死了!”
我背心一涼。
她接著說:“醫院不讓把訊息傳開,給了家屬一比封口費,這事情只有少數人知道,在醫院,我作為她的直屬上司,所以我知道一點……”說到這裡,李麗聲音越來越小:“當天晚上,她暈倒在走廊上,被我們發現,第二天早上就神經失常了,怎麼安慰都安慰不好,後來家屬來了,準備扯皮,在醫院耗了一晚上。”
“後來?”我連忙問。
李麗吞了吞口水:“再後來,那護士好好躺在床上,無緣無故死了!當天是家屬守在醫院的,死的時候,護士眼睛睜的老大,早上家屬起來,當場嚇暈了一個。再後來醫院給了一筆錢,這事情就算過去了……”